陳兵揚了揚眉,道:“你畢竟隻是一隻畜生,能有多大能耐?不想死,乖乖站在原地。”
“刷!”
黑貓突然動了,化作一道黑光,一下衝到陳兵麵前,黑色的爪子,劃向他的頸部動脈。這畜生居然想一下就殺了陳兵。
陳兵一揮手,一股真力狂湧而出,勁力像絲線一樣,紮進了黑貓的身體。
這隻黑貓,身體一下定在空中,然後“撲”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隻一掌,就打斷了它全身骨頭,震碎了它的五髒六腑,眼看是活不成了。
黑貓嘴裏不停往外吐血,它居然口吐人言:“我要去陪靜靜了。”
陳兵問隨手一擊,就打死對方,他有些後悔。他原本認定這隻貓是有修為的,哪知道,它的體質就比家貓強上一些。
他看了一眼,突然問:“你會說話,又不是貓妖。莫是貓的身體,人的靈魂?”
黑貓盯著陳兵:“看來你和那個人一樣,都會法術,是我低估你了,我不該對你出手。”
陳兵:“那個人是誰?”
黑貓的生命在消逝,陳兵還想問一些東西,於是就喂了它一枚藥丸,此藥能夠延緩它的死亡時間。
貓會說話,這令田桃十分震驚,她拿出手機,默默的進行現場攝影。
黑貓服了藥,果然精神了不少,不過它骨頭碎了,不能動,於是說:“能把我抱到臥室嗎?靜靜在裏麵,我要陪她。”
陳兵打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一名文靜秀美的少女躺在床上,她已經死了,嘴裏含著一株天香草。
這天香草有保屍體不腐的功效,所以,她雖然死很久,可肉身依然像生前一樣,並未腐壞。
陳兵依黑貓的遺願,把它放在女屍旁邊。
黑貓的腦袋,輕輕磨蹭著女屍體,它流露出滿足的表情,說:“謝謝。你雖然殺了我,但我不恨你。我的靈魂,已經開始被貓的靈魂吞噬。不出三天,我就會變成一隻真正的貓,那時我一樣要死。”
陳兵問:“人是你殺的?”
提到殺人,黑貓眼中全是殺意,道:“沒錯,人都是我殺的!”
田桃吃了一驚,問:“難道除了徐厚賢之外,你還殺了其他人?”
“當然,一共六個人。”它露出暢快的笑。一隻貓在笑,那樣子真的很詭異,令田桃頭皮發麻。
陳兵:“你為什麽殺人?”
“他們都該死。他們害死了我的女朋友靜靜。靜靜這麽漂亮,溫柔,善良,她是我生命的全部!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要報仇!為了報仇,我願付出一切代價!”
陳兵:“你原來是人,靈魂能進入到這隻貓的體內,是你說的‘那個人’幫你的?”
“是。”黑貓說,“我非常感激他。”
陳兵:“能告訴我,你女朋友是怎麽死的嗎?”
黑貓眼裏,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把前因後果,毫無保留的說給陳兵聽。
原來,這個貓體內的靈魂,屬於一個名叫範東生的大學生。他和女友馮靜靜是江南大學的同學,在一個班,大二開始就談起了戀愛。
馮靜靜是嶺南人,農村女孩,家鄉比較封閉落後,當地人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
範東生也是個農村孩子,江南省人,不過家境比馮靜靜的家境好許多。
兩個異省的男女走到了一起,相知,相愛,馮靜靜還把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
他們決定,好好讀書,畢業後找一份工作,然後一起在江南省府定居,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一個月前,馮靜靜參加一次同學組織的聚會。聚會上,一個叫汪盛業的富二代學生,看上了馮靜靜。
這個汪盛業偷偷在馮靜靜的酒杯裏下了藥,然後找了兩個狐朋狗友,把她抬到酒店。
馮靜靜喝了酒,她對藥力非常敏感。再加上,三個人輪流對她進行侵犯和折磨,最終導致她慘死在賓館。
事發後,汪盛業知道事情鬧大了,於是告知了家裏人。汪家在省城也算有頭有臉,人脈廣泛。於是,在“懂行”人士的幫助下,他們重新布置了現場。
另一邊,汪家派人給馮靜靜的家人去了一百萬,讓他們不要鬧事,並幫助做證他們的女兒有吸毒史。
這一百萬,對一個嶺南大山深處的農村家庭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馮靜靜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其中大哥三十歲了,都沒娶上媳婦,家裏人正在為此事發愁。
由於當地重男輕女,加上官府限製生育,九十年代前後出生嬰兒,男女比例高達一百五比一百。
也就是說,每三個男孩,就有一個找不到老婆的。他們要麽去外地找,要麽家裏條件好,否則就隻能打光棍。
馮家人拿到錢之後,立刻就不再追究了,並答應出庭做偽證。他們用這筆錢中的五十萬,給大哥在縣城買了一套房,一輛車,很快就娶妻生子。
馮家人不追究,汪家人又給負責案子的徐厚賢送了禮,所以最終定性為,馮靜靜吸毒後飲酒,藥物中毒導致其死亡。
馮家人不追究,範東生卻不相信警察的判斷。他是知道的,馮靜靜從未吸過毒,於是他在事性地附近多方打聽,並問了一些當晚參加聚會的同學。曆時半個多月,他慢慢知道了真相。
在知道女友是被侮辱殺害之後,範東生痛不欲生。他買了刀,準備和他們同歸於盡。
就在他拿上刀,躲在汪家附近觀察的時候,一個中年人出現,並對他說可以幫他,但他要付出代價。
自然,這代價就是,他要交出自己的身體。同時,中年人會把他的靈魂,投入一隻黑貓的體內。
那黑貓的爪子和牙齒,都有劇毒,隻要噌破一點皮,就能取人性命。
範東生知道,憑他自己的能力,要殺死所有的凶手很難。最終,他答應了中年人的條件。
在一番儀式過後,他昏迷了,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黑貓。
貓可以輕易的進入高檔小區,還能攀爬飛越。而且,它有靈敏的嗅覺,超強的聽力。憑借著這些優勢,已然變成貓的範東生,很快就找到了所有參與害死馮靜靜的人,並順利的把他們全部殺死。
死者分別是汪盛業三個人,還有徐厚賢,以及兩名同樣收受了賄賂的警察。它原本還想殺死馮靜靜的父母和哥哥的,他認為他們都是冷酷貪婪的小人,不配做馮靜靜的親人。
講完了一切,黑貓眼中的神采,慢慢黯淡了。沒幾分鍾,它便身體僵硬,變成了一具屍體。
陳兵歎息一聲,說:“這個人當真可憐。”
田桃已經在流淚了,恨聲道:“徐隊怎麽可以這樣,有錢人就可以逃避法律的製裁嗎?”
陳兵看著她,淡淡道:“有正義,也有黑暗,這是世界的本來麵目,你不必失望。”
田桃關上了手機,她說:“我已經把一切錄下來,要把這個交給上級嗎?”
“當然要交,不然他們怎麽知道是你破的案?”陳兵笑說。
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走進來。他穿著藍馬褂,腦袋尖尖,眼球穿出眼睛許多,腦後還留著一個小辮子,給人的感覺不倫不類。
中年人看到陳兵,慌忙一禮:“見過陳大少。”
陳兵一愣:“你認得我?”
中年人笑道:“在下劉子聰,江湖人稱劉大先生,久聞狂龍公子大名。”
陳兵突然記起,有人提到過,在西南一地,八王九絕十條龍之說,而這劉子聰,就是九絕之一的醫絕。
他問:“劉大先生不在西南,怎跑到了江南?”
劉大先生拱拱手:“實不相瞞,在下在西南得罪了七鬼之一的摘心鬼付嚴,這十幾年一直躲在江南苟延殘喘。”
陳兵對於他的坦誠有些意外,說:“劉大先生居然認得我,我們見過麵嗎?”
“並沒有。不過前段時間,狂龍公子的事跡轟動天下,在下自然知道。”他說。
陳兵點點頭:“範東生之前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劉大先生沒有否認,道:“我見他可憐,便決定幫他一把。同時,我也需要一具肉身做實驗,大家各取所需。”
陳兵冷笑:“要不是你出手,他是不可能殺死六個人的。”說完,他就亮出第九局調查員的證件。
劉大先生登時苦笑起來,他知道,現在陳兵是可以抓他的。他更知道,一旦進入第九局,他隻怕這輩子別想出來了。
他眼珠子一轉,說:“狂龍公子是仁義之輩,我此舉雖有私心,可也算是為民除害,還請公子饒我一回。來日,劉某人定當厚報。”
“行啊,說來聽聽,你要怎麽厚報我。”陳兵盯著他。他內心,其實也認可劉子聰的做法,沒打算真抓他,無非是敲詐對方一筆罷了。
劉子聰一聽,就知道陳兵八成不會動手,他立刻道:“陳大少,這裏有不少天香草,雖不算特別珍藏的草藥,但也算難得,我就全部送給大少了。”
陳兵:“不夠。”
劉子聰麵容一整:“陳大少,我從一位朋友口中,得知一件機密之事。”
“哦?什麽事?”陳兵問。
劉子聰:“老撾境內,有一個山穀,十裏之外就能感受到裏麵的靈氣。不過,許多前往那邊探險的修士都沒能出來。我懷疑,那裏應該有一條靈脈。”
陳兵冷笑:“靈脈?靈脈何其珍貴,會被留到今天嗎?”
劉子聰連忙道:“陳大少請聽大下把話說完,我曾去過那裏,遠遠觀察,感覺那應該是一條正在形成的靈脈。”
陳兵心中一動,靈脈雛形嗎?
想到這,他問:“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應該不多,我那朋友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隻告訴過我。後來他進去了,人沒能出來。而我,沒有告訴過陳大少之外的任何人。”
陳兵想了想,感覺這條消息還算可以,於是就問了具體位置,然後說:“罷了,今天饒你一回,你走吧。”
劉子聰站著沒動,他深深一禮,說:“聽聞大少的師長是位丹道高手。在下極需一味‘陰煞丹’,不知尊師能否相幫?當然,傭金好說。”
陳兵於是問了陰煞丹是什麽用,用什麽藥材。這一問之下,才知道這陰煞丹,是修煉陰功用的藥物。
這種丹,他一分鍾就能煉出來,自然不會拒絕,說:“可以。不過,需要你自行提供藥材,至於傭金,隨意。”
劉子聰心說我怎麽隨意?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拿到丹藥之後,再決定給多少傭金。
打發走劉子聰,田桃就打了報警電話,陳兵也跟著離開現場。
警察趕到現場,封鎖了小區。幾位高層在看了田桃錄的視頻之後,大為震驚,於是他們把案子交給了第九局江南省分局。
而那之後不久,案子就結了,沒有對外通報。
此案,田桃立下汗馬功勞。不久之後,她就轉為正式職員,並且進入一中隊,任副中隊長之職。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中隊負責的片區,正是陳兵居住的地方。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