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一命為草芥
溪雲雪坐立不安，她一會兒坐在榻上蹙眉，一會兒又在浮霞殿走來走去。手裏拿著一本話本，看似是在認真地讀著，卻一個字都沒有看到眼裏心裏。
對於戚蘭芷的無禮，溪雲雪雖感到氣憤，但心裏更多的是擔心沁心的安危。她被戚蘭芷的宮人喚了去，但是戚蘭芷卻矢口否認，這是她在掩飾，還是真的沒有喚過沁心？
“淳兒……”溪雲雪將手裏的話本放在榻上，衝著殿外喊道。
淳兒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快步上前，看到溪雲雪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也不敢多言，跪在地上，小聲道，“娘娘喚奴婢何事？”
溪雲雪顰眸含著波流，仔細地盯著淳兒的頭頂，見她謙卑地跪在地上，讓她驀然想起沁心來，心裏的歉疚油然而生，她吸了吸微酸的鼻子，有些自責沒有照顧好沁心，讓沁心不見了，在這深宮之中，到處都是刀劍……
“你仔細地將那宮人來喚沁心時的情形說一遍。”溪雲雪幽然地目光掃過淳兒，厲聲地說。
淳兒跪直了身子，凝視著溪雲雪，仔仔細細地將那宮人如何來到祥喜宮，如何找沁心，又如何將沁心帶走的情形一一說了個清楚，見溪雲雪目光悠遠地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便頓了一頓，腦海裏驀然浮現出一幕情形。
她張了張嘴，猶猶豫豫地問道，“娘娘，奴婢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說……”
溪雲雪收回目光，低眸看著淳兒，點了點頭，“說吧……”
“奴婢隱約記得，當時沁心姐姐說要稟報您一聲時，那宮人眼裏露出慌張的神色，她急急地抓住沁心姐姐得胳膊時，衣袖滑落在手肘處，在那宮人的小臂上，有一個紅色的蝴蝶胎記。”淳兒斜著眼，邊回想當時的情形，邊說。
溪雲雪臉上露出了喜色，傾了傾身子，便問，“你可看的真切？可還記得是哪隻手？”
淳兒點頭，發覺溪雲雪微慍的臉上，稍稍露出喜悅，心裏也生出一絲欣喜。她看著溪雲雪，肯定地說，“奴婢看得真切，是右手……”
“起來吧，跟我去乾擷宮……”溪雲雪鬆了一口氣，她現在需要人手，她就算將整個皇宮翻遍，也要將沁心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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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著大紅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的女子，坐在深藍在的絲緞輕紗後的貴妃椅上，一個侍女站立在她的身後，為她捏著肩膀，另一個侍女，為她捏著腿，或許力道用得過大，她痛叫了一聲，狠凜地一腳踢在侍女的胸口，將她踢倒在地上。
淩厲地眼神掃向她，聲音奸佞地罵道，“賤人，滾……”
那跌在地上的侍女，忍著胸口地劇痛，身體顫抖著在地上給女子磕了個頭，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侍女剛走，那給她捏肩膀地侍女輕啟朱唇道，“娘娘何必跟那小驢蹄子治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女子無比享受地闔上雙眸，森森地問道，“事情可辦托了？”
侍女嘴角提起陰佞地笑，嬌嗔著對女子說，“奴婢做事，娘娘難道還不放心嗎？”
女子讚同地點頭，她從小跟在她身邊，自是了解她心中所想，做事也極為妥帖，既然她都說做的妥當了，那定是不會出什麽差錯。
女子吹了吹剛剛染好的紫色蔻丹，細長地手指，陪著這紫色蔻丹，顯得無比妖冶，她嗓音低沉地問道，“那小宮人呢？”
“在外麵候著呢……”侍女不由一愣，她深知娘娘的性格，若陰狠起來，當真是殘忍，那小宮人……侍女望了望門外的身影，眼裏生出一絲同情。
“讓她進來吧……”女子並不抬眸，隻是擺弄著手，冷冽地吩咐道。
侍女收起給女子按肩的手，盈盈地走了出去，隻是眨眼的功夫，便引著一名穿著粉衣宮裝的雜役宮女走進了殿內。
侍女伏了伏身子，對紫色幕簾後的女子道，“娘娘，人帶來了……”
待聽到幕簾後的女子，冷冷地“嗯”了聲後，起身，側立靜候在一旁。
那雜役宮女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抖，膽怯的小聲道，“奴婢，奴婢，春繪叩見娘娘。”
“那祥喜宮的侍女是怎麽處置的？”女子隱在幕簾後，她微微抬眸，掃了一眼匍匐在地上，身子抖成篩子的小宮女，心裏一陣冷笑，沒用的東西……
“奴婢把沁心引到了蕪芙殿將她迷暈，又寫了信給春林的相好大石，約他亥時在蕪芙殿相見。”春繪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幕簾後的女子，立刻惶恐地低下了頭。
站在一旁的侍女，深深地凝視著春繪，心裏一驚，好狠，宮中侍女，誰人不知春林與大石相好，兩人常常夜會蕪芙殿，冷宮內無人居住，若亮起燈來怕引人懷疑，他若見床上躺著個女人，定會將那人錯認為是春林，那沁心她豈不是……
侍女現在不禁為沁心隱隱擔憂起來，但當她看向幕簾後的女子時，那擔憂之情，一掃而光，眼裏漸漸浮現出狠獰，當娘娘為後之路的，全都必須死……
“哈哈，好，好……”聽完春繪的話，幕簾後地女子仰頭狂笑，她目光悠遠，眼裏的恨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在外，她就是要沁心不死不活，隻有這樣，溪雲雪才會恨戚蘭芷，她兩人鬥起來，那她就能……
幕簾後的女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繪，掀起幕簾，讚賞地看她一眼，“你想要什麽？”
春繪抬眸，眼裏迸出意外地驚喜，她甜甜一笑，“嘭嘭”叩了兩個頭，想了想便含羞道，“奴婢，奴婢想要和大石成親，奴婢從小就愛慕大石。”
女子聽完春繪的回答，臉沉了下來，她挑了下眉，冷哼一聲，“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春繪退出大殿，女子對著侍女招了招手。侍女低著頭，走向前，側著身子蹲下。女子將手放在侍女耳邊，輕聲對她說了一句話。隻見侍女猛然一愣，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恐之色，待女子說完，侍女點點頭，也走出了殿外。
待春繪從殿裏退出來，天色已暗，她喜滋滋地邊走邊轉著圈，及其討厭那些豔麗的花的她，居然會伏在壇邊，折下一朵鐵海棠，戴在頭上。
春繪是司衣局的雜役宮人，若要回司衣局，必須經過禦花園。
此時的禦花園安靜地似是一潭波瀾不驚的死水，泛不起一絲漣漪，時不時響起“呱呱”兩聲烏鴉的叫聲。
平日路過禦花園，都會有暖風或者溫熱之氣，而此刻，春繪覺得這禦花園有著一股陰森冷氣，她顫栗地縮了縮脖子，疾步快走。
“唔……”突然，從春繪身後出現一隻男子的大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春繪雙手扒著那男子的胳膊，使勁掙紮著，那人的力氣之大，她絲毫沒有撼動他半分。
男子將春繪拖進旁邊的花叢中，春繪也因著呼吸困難，而臉泛著青紫，翻著白眼，雙腿使勁撲騰地掙紮，繡花鞋蹭擰著地上的草，留下淩亂的痕跡。掙紮了兩下，春繪兩腿一蹬，扒著那人胳膊的手，滑落了在身體兩側，瞪大的雙眼裏，露著如此死去的不甘……
那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不遠處，那殿內的侍女從暗處走了出來，她站在男子對他點點頭，一起將春繪拖到離那裏不遠處的池塘邊，隻聽“嘭”地一聲，春繪被扔在了池水裏，沉了下去。待驚起一片漣漪的池水恢複平靜，那侍女對著男子行了一個禮，盈盈一笑，“多謝鳳歌大人……奴婢還要回去回稟娘娘，先行告退。”
鳳歌點頭，看著侍女離開，心裏暗歎口氣，他又為她殘害了一條人命，難道那權利和後位，對她真的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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