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這輩子欠情債太多
被烈火包裹的屋梁木“嘭”地砸在了洛曦的身上，當他看到溪雲雪和溪小寶脫離火海，他的臉上露出痛苦且釋然的笑，雪兒，原諒我不能一直保護你……
跌出房外的溪雲雪猛然回頭，她眼底盡是驚恐神色，被嚇地唇色泛白哆哆嗦嗦地叫著被火梁壓在地上的洛曦。
她這輩子欠的情債太多，為她死的人也太多了，她不能讓這個執著愛著她的男人為了她而無辜喪命。她將哭成淚人的小寶放到離這被大火包圍的房子遠遠地，又將放在井邊的一桶水傾倒在自己身上，四月天畢竟不比夏日，溪雲雪顧不得打寒戰，白著一張臉衝進了屋內，她將所有力氣都灌注在腳上，使勁一踹，那壓在洛曦身上的梁木被踹飛到另一邊。
溪雲雪趕緊將自己的外杉脫掉，把洛曦後背上燃著的火撲滅，在看到洛曦的樣子，她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洛曦的衣服被燒的麵目全非，被梁木壓過的地方，被燙脫了皮，泛著血淋淋的慎人的紅。
“洛曦，洛曦，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溪雲雪焦急地拍著洛曦的臉，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聽到“啪”地一聲，又掉下一根梁木，溪雲雪慌了神，這裏不能再待了，不然她和洛曦都要葬身火海。
溪雲雪咬著牙，吃力地將昏死過去的洛曦架起來，步履艱難地脫到門外。溪雲雪還沒來得極喘上一口氣，便聽到“轟隆”一聲，溪雲雪不敢回頭，她緊緊地抓住胸口，那裏很疼，像是淩遲一般疼，像是刺刀剜肉一般疼。她的眼睛蓄的全部都是淚水，她仰著頭硬生生地將它們憋回去，撕心裂肺地對著天空怨憤地大喊，“娘……”
——“雪兒，筆不是這麽拿的，喏，你看娘的手。”李氏慈愛的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她手把手地教溪雲雪寫字。
“娘，如果雪兒學會寫字了，娘要讓雪兒看那本藏在娘枕下的書。”六歲的溪雲雪眼裏全都是童真和調皮，她盯了李氏枕下的那本書很久了，她故意將筆拿錯，故意在紙上亂花，故意將白淨的小臉畫花，為的就是與李氏講條件。
“雪兒要是能寫好十個字，娘就讓福嬸給你做糯米團子吃。”
——“啪”響亮地耳光聲，溪雲雪捂著臉頰無辜地看著李氏，委屈地質問道，“為什麽打我？”
“堂堂溪府的小姐，你居然學會了鑽狗洞，逛青樓？我怎麽生了你這樣的逆子？”李氏氣的臉色發青，姑娘家最忌諱的就是拋頭露麵，溪雲雪可好，不但變著法子要出府，就連鑽狗洞的辦法都用上了，這要是傳到那幾房的耳朵裏，還不被笑死？她還好死不死地逛青樓，好人家的姑娘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著溪雲雪幼稚的臉上，眼淚“啪嗒啪嗒”止不住往下流，李氏歎了口氣，“好孩子，我隻是擔心你，這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裏，以後誰還敢跟你提親？你要知道，你不比嫡出女兒，若選不了好的人家做妻，那便隻能跟娘一樣，做一個上不了台麵見不得光的妾。”
溪雲雪擦幹眼淚，淚眼汪汪地看著李氏，倔強地說，“娘，雪兒這輩子要不就不嫁人，否則定為妻主，誓不做妾。”
——“雪兒來找娘，有什麽事情嗎？”李氏放下手中的繡活，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溪雲雪下定了決心，她低著頭，絞著帕子，小心翼翼地說，“娘，我，我將爹的計劃搞砸了。我沒能…沒能和封少欽……“
李氏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雪兒好，娘才高興……”
“可是，娘，計劃不成功，我們就要會廢園，爹會讓人餓死我們的……”溪雲雪著急地說。她眼珠轉了轉，出著主意，“不如，我們今夜，逃跑吧？等出了將軍府，我們尋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我們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和沁心來養活娘。”
“若雪兒決定了，那便按雪兒說的做吧。”
李氏想起了什麽，她對溪雲雪說，“對了，快扶我到床邊……”
李氏指著距雕花床有兩磚距離的地方說，“雪兒，將這塊磚揭開。”
溪雲雪用簪子撬開了那塊磚，當她將磚揭開，伸手便將埋在裏麵的盒子拿了出來，遞給李氏。
李氏接過，將上麵的土掃淨，打開盒子，裏麵是厚厚一打銀票，大概有十二張，每張都是一千兩。
“這是你外祖母偷偷給娘的嫁妝，現在你也長大了，娘就將它給你了，等我們出了府，你估計會用得上它。”
——“好孩子，不要為難自己。你隻要隨著心，隨著感覺就行。別讓自己太累了……”
“娘，我想通了，那些惱人心煩的事情，就讓它順其自然吧。”溪雲雪釋然地笑了，那種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笑容，讓她整個人都變的純真。有李氏和溪小寶陪在她的身邊，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李氏看到女兒放下了，釋然了，也欣慰地點了點頭，“人這一輩子不長，好好珍惜眼前人……”
“娘，天不早了，您早點睡吧。”溪雲雪故意躲開這個話題。如果再呆在這，娘親肯定會撮合她與洛曦。
李氏無奈地搖頭，兒大不由娘，卻不能不擔憂她的未來，明知她不想聽，卻是控製不住想要囑咐，“孩子，洛曦他是個好孩子……”
“娘……”溪雲雪不滿地打斷了李氏的話，她抱著溪小寶“謔”地一下子站起來，臉比梅雨季節的天還要陰，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我和洛曦不可能，我隻當他是兄長……”
悶雷轟隆隆地低鳴，“哢啪”天空劃過一記明亮的閃電，它的光亮蜿蜒橫劈漆黑的夜空，月白色的光將溪雲雪的臉照的淒慘，“啪啪”幾滴碩大的雨點垂直落在地上，打在溪雲雪的臉上，她就像是一尊蠟像一般安靜無聲地佇立在院中，密集地雨點漸漸地連成雨線，那輕聲不可聞的雨滴聲，逐漸變成“嘩嘩”地聲音，大雨衝刷著地麵，撲滅了這場莫名燃起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