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丈母娘看女婿（下）
砰~砰砰~
聽到敲門聲，仍在失神狀態下的莉可亞下意識說了聲：
“請進。”
站在病房外的西琳，身體卻忽地一僵，記憶中無比熟悉的聲音再次浮現，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來之前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感受到西琳的緊張，八重霽開口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嗯。”西琳抿嘴，再次見到母親，她需要一個全新人設，而不是以“人類之敵”的身份。
至少不能讓母親知曉這些年她是怎麽過的，不然.……
西琳抬眸看向身邊的八重霽，對方熟悉而又陌生……
滿腦子雜念的西琳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西琳與莉可亞的視線交織，眼眶不自覺地紅潤，似有霧氣在那雙星眸之中醞釀。
莉可亞則有些懵，在她對西琳的記憶中，仍停留在小的時候，視線中的那名形似西琳的少女，讓她懵上加懵。
不過，她還是認識少女身邊的八重霽，畢竟對方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別的變化微乎其微。
“阿霽，這.……”
“媽!”
坐起身的莉可亞剛想詢問八重霽，那名少女便呼喊著衝進她的懷裏。
“媽~嗚嗚~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真的，嗚嗚~我還以為阿霽哥在騙我，他……嗚嗚嗚~”
莉可亞懵了一瞬過後，緊緊抱住西琳，纖細玉手放在西琳的小腦袋上，像從前那般安撫女兒。
熟悉的感覺不會出錯，即便莉可亞覺得這一切不那麽真實。
“好啦好啦，西琳乖乖~都已經是大人了，怎麽還哭鼻子呢？”莉可亞捧起西琳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不停地用拇指抹去上方晶瑩的淚珠。
“嗚~西、西琳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你不知道，他們.……他們.……我.……嗚嗚嗚~”
數年來的壓抑化作淚水，找到依靠的西琳大肆哭泣，之前想好的說辭早已被她拋到十萬八千裏。
莉可亞沒有辦法，西琳哭的她心疼，隻得將女兒的小腦袋埋在自己肩窩，手掌輕拍西琳的背部，緩緩安撫自家女兒崩潰的情緒。
其實她也莫名想哭，隻是病房中還有八重霽站著，在後輩麵前，必要的矜持還是得有。
聽到西琳肆意的哭聲，莉可亞僅僅隻是紅了眼眶。
八重霽有點尷尬，按理說他不該站在這打擾人家母女倆的重逢，但他又害怕西琳在情緒激動時說錯話.……
見到莉可亞看向自己，八重霽將手中提的水果籃放在櫃子上，對莉可亞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姐……這事說來話長。”
他和莉可亞、西琳等人的確是各論各的叫，他在外貌上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當時叫莉可亞一聲“姐”，很正常。
然而西琳非要叫他“哥”，即便莉可亞糾正了幾次，西琳還是我行我素，後來兩邊就各論各的叫。
“阿霽，這些年.……麻煩你了。”莉可亞表情認真，眼中滿是感激之意。
“姐，你都知道了？”為了使自己不那麽尷尬，八重霽自顧自地拉了把椅子，從果籃中拿出一顆蘋果，另一隻手不知從哪拿的水果刀，開始給蘋果削起皮來。
莉可亞白了八重霽一眼，“你小子是沒什麽變化，西琳長這麽高，我又不是眼瞎。”
八重霽笑笑，莉可亞的身體素質比起以往，簡直是天差地別，以前她氣虛，往往隻能說上幾句話，一副病美人的樣子，現在各種神情正常，話語間能隨意開玩笑，一點也不見其虛弱。
莉可亞抱住西琳，看向八重霽的眼神也愈加柔和。
在她的潛意識中，自己之所以沒死，大概率是八重霽的作用。西琳長這麽大，看皮膚、身段什麽的，也不像是受到什麽委屈。
‘看來我當初的選擇沒錯。’莉可亞臉上的慈愛之色越發濃鬱，對八重霽也越發滿意。
要是讓莉可亞知曉真實的故事.……
坐那削蘋果的八重霽，則有點恍惚，在記憶深處，貌似有個模糊的人影也曾對他那麽笑過。
聽到兩人的談話，西琳噙住淚水，從莉可亞溫暖的懷抱中起身。
“媽~”西琳撅起小嘴又喊了一聲。
莉可亞：“欸~我家的小西琳都長大了，可惜媽媽沒有陪你一起成長。”
說到成長，記憶深處的黑暗湧現，西琳剛噙住的淚水又有要湧出的痕跡。
想到八重霽的再三囑咐，西琳張了張嘴巴，還是沒有說出口。
眼前的母親比起記憶中的，反倒更顯年輕，看樣貌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虛弱感全然消失，體內還蘊含一股奇異能量，西琳知曉，就是這股能量，才讓母親擁有健康的身體。
“阿霽。”莉可亞將目光放在八重霽身上，問道：“今年是幾幾年？”
“2000年。”八重霽道。
“一覺醒來都跨世紀了。”莉可亞玩笑道：“好像神話傳說中的神明。”
“哈哈，還好，姐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早呢。”八重霽手中刀鋒一轉，那連成一條的蘋果皮掉進垃圾桶中，再用刀切成小塊放於盤中，插上牙簽，送到兩人麵前。
“姐，吃點水果。”
“謝謝。”莉可亞臉上笑容更甚，“阿霽你也吃。”
八重霽：“好嘞~我自己來就行!”
西琳抿嘴，不知道什麽原因，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外人。母親看阿霽哥的時候明顯比看她的時間更長，而阿霽哥看樣子也更在乎母親.……
“西琳。”
聽到有人叫自己，暗暗生氣的西琳抬起頭，發現一塊插好的蘋果送到自己嘴前。
視線再往上移，赫然便是八重霽那張笑臉。
西琳張開嘴咬下果塊，恨恨地咀嚼。
莉可亞的視線來回在自家女兒與八重霽身上旋轉，臉上慈母般溫暖的笑容怎麽都隱不下去。
在她看來，女兒和阿霽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兩人若不是長時間在一起生活，可不會有這樣的默契。
八重霽又坐了一會，見到西琳的情緒恢複正常，又用眼神提醒了她幾次，然後笑著對莉可亞說道：“姐，你們先聊，我去外麵和醫生說幾句。”
目送八重霽離去，莉可亞和西琳談起這些年，西琳按照八重霽給的故事，講給母親聽。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悲慘遭遇講給母親……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快樂。
莉可亞不停地點頭，西琳講到開心事，她微笑；講到低穀時，她鼓勵，講到……莉可亞時不時插上幾句，仿佛這樣，自己也參與了女兒的成長。
殊不知.……這一切的喜、怒、哀、樂，都是假的。
時間緘默，病房中的兩人仿佛回到從前.……
“對了。”見故事時間線差不多到了結尾，莉可亞插嘴問道：“西琳啊，你……對你阿霽哥怎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