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償還
柳府彌漫著一股常人聞不見的幽香，是韻闋的迷魂香，上到柳文氏下到丫鬟，沒有一個人不在韻闋的繡服之中沉淪。
柳翎則是沉淪在韻闋的美貌之中，沒過多久，柳府就傳出納妾的喜訊，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韻闋。
柳翎送來了金釵玉飾，錦衣華服，一切的一切，隻要能順著韻闋的喜好。韻闋穿著紅妝嫁衣，美的絕世傾城，她隻要微微一笑，柳翎就迷失在這笑容裏，傾盡全部給她想要的一切。
百年前，子韻欠小瑩的，如今，柳翎如數還給韻闋了。
夜深人靜，賴著不走的柳翎躺在韻闋的床榻上，韻闋在他身邊，依偎在他懷中，那是溫熱的胸膛，韻闋可以聽見規律的心跳，她側著頭食指滑上他光潔的胸膛時，尖尖的指甲戳著他心房的位置。
柳翎會問她，“怎麽了？你在想什麽？”韻闋搖搖頭，抿著嘴唇微微一笑，柳翎溫柔的看著她，輕輕撫著她額頭上的頭發，韻闋睨著眼睛，一時間在他懷裏迷失了自我。
柳翎永遠都不知道韻闋在想什麽，這是他最疑惑的。
因為韻闋總是發呆，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麽，柳翎問她時，她永遠都是搖著頭說沒事。
當她指尖滑過柳翎胸膛的時候，柳翎一把攥住她的手，在唇邊吻著，閉著眼的溫柔模樣讓韻闋一時間恍惚了。
他太像子韻了。
過了幾日，柳翎正準備婚事，韻闋可算得了閑自己一個人。
夜裏，婆婆再次造訪，韻闋本在熟睡，那股熟悉的冷風吹來一下子驚醒了她。
“婆婆。”韻闋慌張的坐了起來，看著桌子前麵的黑衣人。
“你這些天過得很是滋潤啊，”婆婆冷笑著看著韻闋，她裹緊被子依舊感到寒冷，這股冷氣來自於這個陰森的老太婆。
“婆婆，您怎麽來了？”韻闋怯生生的問道。
“我怎麽來了？我怕我不來你就把我忘了。”婆婆飄著一般來到床邊，韻闋不敢抬頭，婆婆俯著身子看她，垂下來的花白的枯發揚到她的臉上。
“我怎麽可能忘了婆婆呢？”
“哦，”婆婆幹枯的手指戳著韻闋吹彈可破的皮膚，“我看你要辦喜事了很是開心啊，你真的打算嫁給那個凡人，然後安逸的做你柳府的二奶奶，每天吃著山珍海味，穿著錦衣華服，我的韻闋，你要過這種日子？”
“沒有，婆婆，我，我怎麽可能過這種——”
韻闋還沒說完婆婆就一掌將她推向牆邊，韻闋生硬的磕在牆上，撞到了她的肩背，韻闋揉著肩膀不敢發出半點不願。
“你還真是忘恩負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以過常人生活了，你覺得不吸血可以維持你的美貌多久？”
婆婆這一句話讓韻闕不寒而栗，她抬起頭看著婆婆邪惡的眼神，婆婆冷哼著看著她，“薛韻闕，你是個蛇妖啊，醜的不能再醜，是我給你的美貌，你的美貌需要代價的，你看看你，幾天不吸血，你的皮膚怎麽樣了？”
婆婆這一句話點醒了韻闕，她慌張的摸著自己的臉，確實不如前幾天光滑了。
“如果沒有美貌，那個柳翎還會有這麽愛你？”
“婆婆我，”韻闋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確實，這些天沒有再吸人的精血自己確實感到不僅容貌，就連身體情況也大不如前。
“怎麽樣，別忘了你的身份，別忘了你隻是妖怪，要做人，要擁有常人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
婆婆風一樣的來了又去，終於挨到天亮，韻闋睡眠欠妥一早坐到銅鏡前等著下人端著熱水來洗漱，丫鬟笑盈盈的進來一看見韻闋微微一愣，韻闋不以為意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丫鬟搖搖頭，沒說話，端著水到她麵前，韻闋一抬眼頓時驚住了，鏡子裏的自己眼角處有了幾道魚尾紋，臉色蒼黃。
她轉過頭不讓人看見她這幅模樣，丫鬟遞來了濕的熱毛巾，韻闋扭過身子，“你先出去吧。”
“可是您還沒梳頭呢。”
“我叫你出去就出去。”韻闋語氣微怒，嚇得丫鬟也不敢說什麽扭身走了出去。
韻闋耳邊不由得響起了婆婆的話，“你不吸精血，美貌又能維持多久呢？你別忘了你隻是妖怪。”天台鎮
鎮上最近醫館中人群爆滿，都是來看病的，家裏閨女媳婦都莫名其妙的嗜睡，精神恍惚。
當然了，誰也沒意識到這和關了的繡樓以及消失了的薛韻闋有關，隻有修緣和不渝他們才知道個中緣由。
不渝擦擦汗，從王氏背後下床來，看著修緣，她失落的搖搖頭，“還是不行。”
王氏沒有了不渝的支撐，很快又倒了下去。
莫愁也是這個樣子，大家就像丟了魂魄一樣，不渝歎口氣，“我隻能說咱們晚了一步，妖精已經交換了她們的靈魂，而咱們大戰繡樓，那些妖怪的本體已死，這些軀殼也就變成這樣。”
修緣沉重的坐了下去，他把手插進濃密的頭發裏，“怎麽會這樣？”
“我早就說了一定要找到那隻蛇妖的。”洛言靠在一邊，一副誰讓你們都不信我說的話的樣子。
“她現在離開了天台鎮，我們找她很難。”
“說難也不是很難，”洛言卻是十分不以為意。
兩個人歪著腦袋一起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哪裏有迷魂香的味道哪裏就有她了。”洛言眯起眼睛抿著嘴唇一笑。
“哪裏去找迷魂香味？”不渝挑著眉毛看著洛言，她覺得這家夥就擅長說一些沒營養的話。
誰都知道這是一件堪比大海撈針的事。
“求我。”洛言忽而妖異的笑了，眯起那狹長的眼睛，雙眼聚起來的光讓不渝一愣，她指指自己。
“就是你，”洛言讚許的點點頭，“求我。”
修緣看了洛言一眼，繼而看看不渝，不渝默契的接過修緣那眼神，兩者似乎在交換眼神的那一刻對起話來。
他讓我求他。
可以試試。
萬一他騙我呢。
修緣眨眨眼睛，洛言看著兩個人這糾結的一幕十分想笑，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器皿，哎呀，不釋放點能量讓你們看看我到底是有多大本事看來是不行了。
兩個人立刻將目光聚焦到洛言的小器皿上。
不渝雙手環胸，除了落月石你還有什麽寶貝不成？
修緣摸摸下巴，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不是在騙人吧。
洛言則是自信的莞爾一笑，“我曾經在西域結識了一位好朋友叫克巴，是一位會幻術奇術的--僧人。”洛言故意拉長了話尾音，“當時我救了他一命，他答應我以後隻要有事就可以找他，隻要我打開這個容器念兩聲他的名字，他就會遁地而來。”
洛言晃了晃手中的小寶貝，兩個人隨即把目光放置到他手上的器皿中。
“然後呢。”不渝知道他這是要搬救兵了。
“然後--”洛言拉長了聲音，“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