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又起心機
自從那次事情之後,顧蒼白便時常來白賢王府找蘇芮芙玩,方茜茜便很少能與蘇芮芙為難了,這讓她十分不爽,於是她便買通了蘇芮芙房間附近管灑掃的丫鬟紫蘇,叫她偷聽顧蒼白和蘇芮芙的談話,聽起來比較重要的就來向方茜茜報告。
紫蘇本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她早就知道方茜茜比蘇芮芙受寵的多,正想著怎麽拉攏方茜茜呢,沒想到機會從天而降——方茜茜主動來拉攏她了,紫蘇覺得頗有一種,“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快活之感,便高興地答應了。
接受了方茜茜給的“任務”之後,紫蘇便幹的十分賣力,令方茜茜十分滿意,這天……
“王妃,紫蘇來了。”貼身丫鬟來到方茜茜的閨房通報。
方茜茜一聽是紫蘇,立刻開顏而笑,開心道,“紫蘇這丫頭甚是能幹,可沒少幫我忙,你們可都要學著點兒!”
“是。”屋內的幾個丫鬟異口同聲的應著。
“快將紫蘇傳進來吧,改日我要好好獎賞她!”
過了一陣兒,紫蘇邁著小碎步來到了方茜茜跟前,行禮道,“見過王妃。”
方茜茜看見紫蘇,隻覺得歡喜的緊,“紫蘇!從今往後我便是你姊姊一樣,用不著王妃長王妃短的!”
“是……”紫蘇這回不似往常一般,反而看起來唯唯諾諾。
方茜茜看她此番作為,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熱情嚇到了她,便親切道,“紫蘇,你幫了我這麽多忙,我將你當作妹妹也是應該,你並不需要緊張什麽的! ”
“嗯,奴婢知道了。紫蘇咬咬嘴唇。
“嗯嗯嗯,好了好了,你這次前來,想必是又有新消息告訴我了吧?你不用怕,隻管一字不差的跟我說就好了!”
“……今天,顧國師說您是愚蠢惡婦。”紫蘇低著頭,不敢看方茜茜。
“……”
隻見剛才還十分咋呼的方茜茜此刻已經不再出聲。
“王妃……”
“她怎麽說的?”
“蘇小姐說……'多虧你最近常來,總算讓我不用再時時麵對方茜茜了!'”
“然後呢?別吞吞吐吐的!”方茜茜忽然顯得十分暴戾。
紫蘇嚇得渾身一顫,“然後顧國師就說,'不必理會那等愚蠢惡婦,如今你和我的關係她也看在眼裏,定是不敢同你為難的!'”
方茜茜拍桌站起,“好一個顧蒼白!竟然在背後如此詆毀我!真真小人!”
紫蘇眼神閃爍,一言不發。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線乍起,“背後說道一二便是小人,那麽買通丫鬟偷聽談話又是什麽人呢?”緊接著便是兩個身影步進房間,赫然是顧蒼白和蘇芮芙。
方茜茜一驚,轉身盯著房門,隨機反應過來,厲聲道,“你們!是誰讓你們進來的?門外的丫鬟呢?怎麽連通報一聲都不知道?好大的膽子!”
然而方茜茜的故作強勢卻隻換來顧蒼白淡淡的一瞥和蘇芮芙撲哧的一聲笑。
“你們……嗬,顧國師,我知道你同我父親一般,在皇帝麵前紅得發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可皇帝到臣子家裏來也是要講究些禮數的,如今國師大人你如此亂來,未經通報來了我這院子不說,還闖入我的閨房將我嚇得不輕,不知這是不是皇上給的權利呢?”
“是我給的。”又一道聲音將方茜茜驚的腿軟——這次邁步進來的竟是白羽軒!
“羽……羽軒哥哥……”方茜茜捂嘴,怪不得丫鬟們都不通報有人進來,原來是這白賢王府的正主白羽軒來了……
白羽軒氣笑道,“嗬,我原本以為是蘇芮芙那女人心腸狹隘妄圖害你,不成想她所說的確無錯,你真叫我失望。”
“不……羽軒哥哥,你聽我說,我,我是看蘇芮芙平日裏跟顧國師走的太近……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是擔心她們兩個一起圖謀做些對羽軒哥哥你和王府不利的事啊!”方茜茜不安地絞著雙手。
忽然,白羽軒的眼光淩厲地掃來,“你是說……國師某害當朝王爺,蘇王妃和國師串通……某害親夫?”
“呃……”方茜茜沒有反應過來,隻是一味的說,“對,這種事並無不可……”
“哈。”這回輪到顧蒼白冷笑了,“方茜茜,你就如此沒有腦子麽?不知道方老頭是怎麽教育你的,但憑你說的這些話,我便可以擬好奏章遞交聖上,判你個背德犯上之罪!”
方茜茜瞪大了眼睛,她雖然喜歡耍小聰明,看顧蒼白這樣說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好了,顧國師,我的王妃,我會管教,還請國師不要在這等小事上過於計較,有失國師風範。”
“哼。”顧蒼白冷哼一聲,拽著蘇芮芙就走。
……
顧蒼白和蘇芮芙二人坐在花園的亭子裏,隻聽顧蒼白說,“我看白羽軒還是有些在意你的,還樂意隨我們一看究竟。”
“才不是……”蘇芮芙嘟囔著。
“嗯? ”
“與其說他在意我,不如說他不相信方茜茜。”蘇芮芙頓了頓,“他誰都不信,又是個強勢的人,不準別人在他的地方耍心眼兒,這才肯隨我們去。”
顧蒼白無言,她聽的出蘇芮芙有些傷心,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沒事,白羽軒從來冷情,況且你也不喜歡他不是。”
“嗯……我是不喜歡他。”蘇芮芙喃喃。
她真的不喜歡他嗎,為什麽自己心裏會這麽不確定呢……蘇芮芙輕撫著胸口,心裏的感覺不知道怎麽表達。
顧蒼白看蘇芮芙看著有些傷心,便想引開話題,“對了,我在聖上身邊待的久了,聽了好多白羽軒小時候犯的蠢事,你要不要聽,我講給你! ”
正因著白羽軒傷心的蘇芮芙一聽有白羽軒的糗事聽,有些開心,“講,講講講,我要聽! 白羽軒那樣的人……竟也有蠢的時候! ”
顧蒼白拖著腮,“聖上說……白羽軒小的時候喜歡太後娘娘,嗯……也就是聖上和白羽軒他們的母後。”
“這有什麽好聽的,我小時候也喜歡我娘來著。”蘇芮芙覺得沒勁。
“你先別急著說話呀。”顧蒼白拍了蘇芮芙一下,“我還沒說完呢,那時候太後非常受先皇寵愛,想想就知道她有多美才能在眾多女子中脫穎而出,得到獨寵。愛美之心人皆有,白羽軒呢,自然也懂得美,於是啊……當他過旬生辰的時候先皇問他有沒有將來想娶的女子,便在他十歲為他們賜婚,結果你猜他說什麽。”
“嗯……他說要娶太後娘娘!”
“真聰明! ”顧蒼白笑道。
這樣的梗在蘇芮芙的前世比比皆是,可是偏偏發生在白羽軒身上,偏偏講在顧蒼白口中,讓蘇芮芙覺得開懷極了,她露出了久違的,前世和閨蜜聚會時才會有的笑容。
蘇芮芙心情好了,話也多了,“對了,蒼白,我聽說你一直跟丞相不對盤,具體為什麽啊? 我覺得以你的性子……大概不稀得和誰對著幹吧?”
一提方丞相,顧蒼白便有些不淡定,“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兒從來都隨父親,你就看方茜茜那小蹄子,還不容易想想她老爹有多討厭嗎。”
“噗,不會吧,方丞相也像他女兒那樣……胸大無腦? ”蘇芮芙很是不解,“那他怎麽當上丞相的。”
顧蒼白自動過濾“胸大無腦”這個聽不懂的詞,“也不全是,方老頭不想他女兒那麽沒腦子,可是一樣的討人厭。”顧蒼白纖瘦的手指敲打著石柱子,“想當年我剛被聖上封為禦前行走女官的時候,他就多管閑事,說我看著太過清高了,當女官怕是有翻天的可能,還好聖上沒聽他的,”
“她是大男子住義啊! ”蘇芮芙一臉認真。
雖然不懂什麽是大男子住義,聰明如顧蒼白也悟出了一點意思,“他是個老古董,瞧不起我是女子,我在禦前行走,他便總想著擼我的官,不過我一直沒叫他得逞。”顧蒼白語氣裏有一些得意,“反而是聖上越來越滿意我,正好白音國缺一個國師的位子……”
“啊? 那丞相不反對嗎?”
“他當然反對,可是我在禦前也結交了不少官員,有不少人擁護我,加上陛下態度堅決,立國師的事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蘇芮芙覺得顧蒼白眼中含著男兒才有的氣質,又在心裏將她佩服了七八遍,忽然想到一件事還沒跟她說,便道, “對了,蒼白,我不想在這白賢王府待了。”隻聽蘇芮芙忽然恢複了活力。
“什麽。”顧蒼白驚訝道,雖然蘇芮芙時常冒出奇怪的想法,但是顧蒼白還從沒見她這麽叛逆過。
“嗯!白羽軒那個混蛋,今天居然懷疑了我半天,看見他就來氣,有他在的這個王府我隻想離開!”蘇芮芙憤憤道。
顧蒼白有些無奈,“你是他的王妃,可不就得跟他在一起,就算他對你不好,你離開王府還能上哪。”
“去白襄王那裏啊!”
“白郝昀?”
“嗯嗯!白郝昀跟我關係不錯,想必他願意收留我,我猜白羽軒也對我不怎麽看好吧,我們兩個相看兩生厭,還不如我早早滾蛋來的清淨! ”蘇芮芙笑著說。
顧蒼白輕笑,“這些話你跟我說說便是,可別叫有心人聽了去,傳到聖上的耳朵裏,他可是當初給你們賜婚的人,叫他知道你對這婚事有這麽多怨言可不得了了。”
“知道啦……”蘇芮芙也笑。
離開王府的路上,顧蒼白想著白郝昀,不知道蘇芮芙是怎麽對白郝昀升起好感的……
……
“阿姊。”傍晚,顧蒼白在麵上蒙了一塊麵紗,獨自一人來到了暗影閣,卻被守在柳纓房門口的肖梓鈺攔住。
“幹嘛。”
“香主不曾說過你要來,你不能進去。”
“你有病啊,你沒見我和你們香主是什麽關係?”
“無論你跟香主是何等關係,隻要沒有香主通知,我都不會放人。”肖梓鈺麵無表情,每次這個木頭一樣的人都會讓一貫冷淡的顧蒼白生一股子氣。
這時,從屋內傳來女子的聲音,“梓鈺,放人進來。”
“是!”
顧蒼白白了他一眼,推門進了屋子。
“蒼白? ”被稱作阿姊的少婦,站起身,向顧蒼白迎了過去,赫然是幾日前襲擊蘇芮芙的柳纓。
劉纓皺起眉毛,“你是一國國師,隻身一人來我這是非之地,若是有什麽意外了可怎麽是好。”
“我這不是遮著臉嗎? ”顧蒼白說著,坐在了椅子上。
“那也要小心才是,我是你姊姊的事沒人知道,要是傳開了對你很不利的。”柳纓看著妹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有些發愁。
“阿姊,我是顧蒼白,是白音國的國師,不是小孩子!”顧蒼白隻有在自己姐姐麵前有了一點活潑的樣子。
“你啊。”柳纓輕笑,“對了,聽說你這幾天跟蘇芮芙,就是白羽軒那個王妃來往密切啊!”柳纓前幾天剛襲擊了蘇芮芙,這幾天又聽說自己妹妹跟蘇芮芙走的愈發近了,不免要多問幾句。
顧蒼白早就想到柳纓會這麽問,當即回答,“嗯。”
柳纓不解,“我聽說蘇芮芙並不受寵,反而很得白羽軒討厭,怎麽你要拉攏她呢。”她知道顧蒼白跟丞相不對盤,不會跟方茜茜有什麽交集,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她要費心思跟不受寵的蘇芮芙結交。
“阿姊,你不知道,蘇芮芙這個人,不簡單著呢,跟她搞好關係總是沒有壞處的。”
柳纓撅撅嘴,“可我前幾天剛襲擊過她……”頓了頓,又道,“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顧蒼白搖搖頭,一副很了解蘇芮芙的樣子,“別說一般人查不到前幾天的刺客是你,就算是查到了,蘇芮芙也不會跟你為難的! ”
“瞧你,真不知道世人都說顧蒼白為人冷淡,不好接近都是得了什麽眼病! ”柳纓看著萌態畢露的妹妹,覺得好笑。
顧蒼白對這個不同姓氏的姊姊很是依賴,她二十幾歲就做了一國國師,時常封閉自己,很少有任性的時候……唯有在姊姊麵前她才會偶爾撒嬌,做一些小孩子才會做的事,說一些小孩子才會說的話。
“因為蒼白隻有一個姊姊啊,自然要給姊姊看他們看不到的。”顧蒼白咧嘴一笑。
“噗,跟個酸儒似的。”柳纓輕輕拍她一下。
顧蒼白捂著肩膀,裝作很痛,“啊,阿姊好狠心,你從小練武,這一掌可是將我打成了內傷! ”
“胡鬧,發什麽神經! ”
肖梓鈺站在門外,聽著兩個姑娘銀鈴似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