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雨夜

  軒家不動產服務公司，設計部。


  「轟……隆隆……」


  猝然炸響的轟雷，驚醒了睡得正香的張余。


  「下雨了？？？」


  他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一把抹掉嘴角上的口水，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只覺得膀胱被尿憋得快要爆炸了。


  抓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掃了眼，「艹！已經八點半了？！」


  張余懊惱地撐起身體，朝衛生間走去。環顧四周，偌大的辦公南區除了自己座位處還亮著燈外，其他地方早就已經人去座空。


  「該死的！我只想小憩十分鐘，怎麼就直接睡過去了！唉，手機的鬧鈴得換了，聽得久了，人都麻木……」


  作為新人，在實習期間接到的任何工作項目，都是一次難得的體現自己價值的機會。所以當張余接到上頭布置下來，讓自己兩天內拿出一套知名連鎖酒店「似家」的特色房間設計方案時，就像打了雞血般興奮。


  他從昨晚開始就整宿沒睡，一直堅持到今天下班，終於感覺思路接近成熟，圖紙逐漸成形。


  本想著先休息十分鐘，再做最後的收工，卻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這麼久。


  這下好了，他的直屬領導，一組經理李通都已經下班回家。等自己接下來完成設計，搞不好都十一點了，那時候他一個新人怎麼敢去打攪領導休息。


  可要是沒得到李經理的確認，自己又怎麼知道設計圖有無疏漏？明天上午十點就是規定的交稿時間。


  麻煩大了……


  即使站在尿槽邊，將一下午的積累給悉數射出，身體終於變得輕快起來，但張余的心情卻依舊沉重，頗為沮喪。


  作為一名家境平平的設計類畢業生，能進入像軒家這樣的行業翹楚企業，機會何其難得？而且他還聽說，新人通過實習期留下來的比例不超過五分之一……


  所以張余清楚，自己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抓住那絲渺茫的轉正機會。


  算了，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好在明天是周六，不用操心上班，可以整晚在家好好把活做完。


  「轟……」


  張余拉好褲鏈，伸手摸向撒尿前擱在衛生間窗台上的手機，卻驚見一道閃電自夜空中劈向自己。


  沒等他反應過來，「叮咚」，突兀的聲音詭然在張余的腦海中響起。


  緊跟著，一道磁性的機械聲：

  「系統鎖定宿主，安裝完成！」


  「恭喜宿主獲得新手任務！」


  聲音介紹的同時，張余的意識世界里突然出現了一塊虛擬面板，上面顯示出幾行文字：

  【新手任務名：勸阻他人乘坐電梯】


  【任務難度：1星】


  【任務獎勵：初級問心術】


  這是什麼情況……


  張余傻愣愣的站在窗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去拉褲鏈，才發現早已拉上。


  系統？


  任務？


  莫非……


  莫非老子就像YY小說里寫的那樣走了狗屎運，竟得到一個足以改變人生的系統大爺金手指！！！

  將這一事實消化了足足一分鐘后，張余臉上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老天爺，我要為您點贊！」


  「不過話說回來，阻止他人乘坐電梯究竟算個什麼任務？也沒給任務時間限制和任務失敗的懲罰說明……這年頭系統大爺這麼不嚴謹了么？不過管他呢，先想法子試試再說……問題是，同事……這個時間點，公司，不，整棟大廈還能有人么？保安算不算？」


  想到關鍵點，張余頓時緊張起來，連手也不洗，快步衝出衛生間，眼神灼熱地瞅向走廊另一側的辦公區。


  南區剛才他就注意過了，除了他自己外，已經空無一人。


  先去北區看看，不行再找其它層，老子就不信了，整個大廈，就沒幾個996的加班狗？！

  張余殺氣騰騰地撲向北區，原本已經做好挑戰困難模式心理準備的他，卻發現沒等自己走多幾步，前方便有一間辦公室內亮著可愛的小燈燈。


  「這……這是蘇總的辦公室！」


  張余驚訝之餘，腦海里閃過一個慣常穿著白色職業裝，氣質卓絕的長發麗人、都市精英白領的形象。


  蘇鶯，女，28歲，張余領導的領導，公司的設計總監，圈子裡出了名的天才設計師，聽說七年前的她尚在黎巴進修時，便拿過好幾個國際獎項。


  像這樣帶著一身光環的蘇鶯，在實習生張余的想象中，本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接觸，神仙姐姐一般的高冷人物。但經過一次，也是他實習兩個月來唯一一次接觸后，張余便對對方充滿了好感！


  那是在新人培訓期間舉辦的內部設計比賽上，作為總評委的蘇鶯，當點評到張余的那份不小心偏題十萬八千里的設計作品時，並沒有像其他評委那般批評嘲弄甚至直接打0分，而是重點表揚了這張圖紙中蘊含的創意。


  作為一個剛入行，對一切誠惶誠恐的新人來說，大領導的鼓勵，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肯定，幫助他樹立了信心。


  「這麼晚了，蘇總還沒下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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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余的腦子裡千迴百轉，腳步卻沒有停下，徑直走到對方的辦公室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卻驟然聽到裡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呵呵，我說蘇大小姐，你都來公司五年了，怎麼還是這麼遲鈍愚鈍啊？這次設計部重組，沒有我幫你，你拿什麼去和鄭博文競爭設計部總經理的位置？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掂量掂量？記得你好像前不久剛貸款買了房和車吧，小資生活過得不錯……若是沒了高額獎金，光拿底薪的話，夠還貸款的么……」


  「我對總經理一職沒興趣！這些不用你管！出去！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緊跟著是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張餘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誰了，因為蘇鶯的聲音很有特點，清脆中帶點兒磁性，讓耳朵十分享受。


  「沒興趣？天真！你以為這些年你背後那些風言風語是誰傳出來去的？等到那個眼紅造謠你的老傢伙掌權了，你以為你會有好果子吃嗎？我不出去，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不走……那我走行了吧……」


  「著什麼急走呀……要我說啊，與其到時候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還不如做我的女人，至少……嘿嘿，至少白天的你依舊還是那個冷艷高貴的女王嘛……」


  「無恥！你和鄭博文，兩個人都是……請讓開，我要下班了！你什麼意思？讓開！」


  聽到裡面的對話越來越不對勁，像張余這種畢業剛入職的小萌新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大晚上的，一個男人在蘇鶯的辦公室，竟然還敢這麼說話，這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