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清見這個人古怪,剛剛說話還很理智,一說起顏百靈來就有些語無倫次。但她畢竟是有經曆的人,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過來:這就是人有心結難解,執念生出瘋魔呐。
“你怎麽認出我來的?百靈和你講過我麽?”
“沒有,”楚蓉生低著頭說道:“您氣質好,看著年輕,如果我不知道申申是拿著您家的地址找到上海去的,我也隻能胡亂猜。”
他說完又抬起頭,用期待與渴望的眼神盯著顏百靈,說道:“她怎麽樣?這些年還好麽?”
“我看你也是有家庭的人,有些話就不應該問,想也不應該想。”周曼清將話題轉回來,繼續與他交涉楚知顏的事情,她說道:“那孩子既然跟你是沒關係的,你就放手吧。她應該回到她該回的地方。”
楚蓉生聽了這話,手都在牆上摳出了痕跡,他這時才想起還沒看一眼楚知顏。對楚知顏,他心裏有緊張又有委屈,他問道:“申申呢?你讓她來見我,她走的時候都沒跟我打個招呼。這次總不能連個照麵都不打吧。”
“你何必呢?你以為養著她,百靈總有一日就會找來?”周曼清不怕捅破楚蓉生的幻想,她就是要撕開,好讓這個已經中年滄桑的男人徹底清醒。她說道:“她回去以後,一句過去都沒提過。她隻想忘記,用一切代價去忘記。你的如意算盤打空了。”
楚蓉生叫她說中了心事,又見真相被赤裸裸地血淋淋地給揭開,一時間完全不能接受。
他當著周曼清的麵就哭了。
周曼清見他這樣,壓住心頭柔軟,幹脆一竿子追到底,直言道:
“我可以告訴你,她嫁到美國去了,嫁給了一個美國人,生了一個混血兒。五年了,她一去不複返,隻留了一處房子給我養老,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頭了!你聽懂了麽?!”
楚蓉生涕泗齊流,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隻是窩在牆邊連連點頭。
周滿清盯著他,手又朝包裏摸進去。她邁著步子緩緩朝毫無抵抗能力的楚蓉生走去,直到走到楚蓉生身邊,她才把手抽出來,竟然又是一個和被陳彩雲奪走的一模一樣的厚信封。
“你還年輕,這5000塊你收好,到城裏就醫把腿治好。”周曼清頓了頓,眼角也有些微熱,她說道:
“百靈一直怪我,沒有保護好她。是我無能,是我和她父親拖累了她。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包裏還有一把刀。我這趟來就做了打算,如果你就是那個惡人,我就跟你拚命!但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你也別再作繭自縛了,往事不可追,你好自為之吧。”
楚蓉生擦了一臉的汙濁,他用手腕推脫,但周曼清還是堅持讓他收下。
“你該給我的證件資料都給我,我辦妥會郵寄回來給你。”
“叫申申回來我看一眼,行麽?”楚蓉生問道。
“別了。如果以後她要來,自然會回來的。”
周曼清等著楚蓉生拿來戶口,也不再流連,扭身離去。
她出去時,陳彩雲正摟著楚雨婷一張一張沾著唾沫反反複複數著錢,開心得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