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騎毛驢的老道
望著夏侯亭的屍體，樹風確認片刻，最終痛苦地捂著胸口，跪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不讓自己倒下。
元尊魔見狀，急忙收回樹風身上的魔氣，但看到樹風胸膛那個碗口大的傷口，也是束手無策。魔界生靈善戰，卻並不懂療愈之道。這孩子現在恐怕生命垂危。
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樹風還真有可能死在這！
元尊魔悠悠歎了口氣，想要幫上什麽忙，卻是無濟於事。
樹風感覺意識越來越朦朧，越來越恍惚，沒過多久，就昏迷過去。
……
與此同時，康州城外，同舟會弟子與星羅門救兵的戰鬥也已經告捷，俘虜了不少星羅門弟子。這場戰鬥，同舟會大獲全勝。
“大姐，你怎麽在這？”半山腰上，牧空正在清理星羅門弟子的屍體，忽然看到慕容月走來，便問道，“你的眼睛怎麽了？”
此時慕容月的眼睛依舊蒙著黃巾。戰鬥雖已結束，但黃雲山到處都是星羅門弟子的屍體，地上的血也沒有清理幹淨，她隻能蒙住眼睛像盲人一樣走著。
“樹風在哪？”慕容月問道。
“應該在山頂上。”牧空悠悠道，“會長過，那夏侯亭是修真者，他們那種級別的戰鬥，我們插手不了，隻能添麻煩。不然我已經上去找了。”
慕容月二話不，就摸索著往山上跑去。
“呃？大姐？我陪你上去吧。”牧空見狀一愣，又看對方蒙著眼睛，有些放心不下，便道。
“不用。”慕容月用斬釘截鐵的口吻道，“你留下把地上血跡洗幹淨。”
“是。”牧空拱手道，但表情還是十分擔憂，猶豫片刻，也還是偷偷在後麵跟了上去。
“樹風！”不一會兒來到山頂，慕容月感覺周圍靜得出奇，什麽聲音都沒有，心中頓時一緊，有些急切地喊了起來，“樹風！你在哪裏？”
“大姐，在這裏。”忽然牧空的聲音傳了過來。
“呃？”慕容月不知為何是牧空在回答她，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她緩緩蹲了下去，手憑著感覺往前摸去，卻隻摸到一片片幹枯的樹皮，不一會兒，她摸到一個凹陷下去的碗口大的洞。
“樹風怎麽了？”慕容月問道。
牧空望著不遠處那找不到頭的夏侯亭的屍體，又看了看樹風半妖化的樹身上，有一個碗口大的傷口，悵然歎道：“會長…恐怕傷得很重…”
其實，他沒有實話。他連樹風的脈搏都感應不到，身體一片冰涼，如果是人類的話，這樣的狀況，怕是已經死了。
“樹風…”慕容月玉容有些憔悴，摸著樹風那冷冰冰的身體，也察覺出了什麽。
這半年來，她一直認為樹風不過是為了得到她，所以才出手幫助同舟會。可現在，她卻想不明白了。
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目的，樹風為何會付出生命去戰鬥，難道她對他來，真的那麽重要？
她又一次看不清樹風了。每次以為自己看穿了對方的為人，對方卻總會做出出乎她的意料的事。
然而，在此刻，她心中隻浮現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她不能讓樹風死！
“把會長搬到臥房裏去吧。”慕容月淺聲道，“把城裏所有的郎中都請來，一定要治好會長。”
“是。”牧空點點頭，扛起了樹風的身子，往大殿旁側走去。
安置好樹風後，牧空向弟子們解釋了黃金行動的來龍去脈。弟子們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半年來他們一直以為樹風是個卑鄙無恥的家夥，沒想到為了同舟會原來忍辱負重到現在，更是為了打敗夏侯亭而身受重傷。
慕容月吩咐下去，全康州的郎中不管醫術高低，都被同舟會弟子們請上了山，為樹風診治。
然而這些俗世郎中，連治凡人的一些疑難雜症都時常束手無策，更何況醫治一個妖怪？摸不到脈搏，感應不到氣血，怎麽看到已經死了。每個郎中都搖頭歎息，勸慕容月接受這個事實。
“呸！你們這些庸醫！全都給我滾！”慕容月聲音顫抖地罵道，把他們全部趕了出去。
但其實她又何嚐不知道，樹風已經死了。隻是，她實在無法接受。父親死了，四位長老死了，紅兒死了，她唯一還有所掛念的樹風，也死了！
隻是過了半年，她喜歡的所有人都死了！
慕容月關上房門，看著躺在床上的樹風，神情有些崩潰地瑟縮在角落裏，手緊緊地捂在臉上，眼淚隨時有可能傾瀉而出。
……
三日後，星羅門那些俘虜們被關了起來，戰鬥的痕跡清掃完畢後，康州城重新開放，市集重新熱鬧起來。但，已經物是人非。
那日午後，忽然有個看上去年過六旬的老者，身上穿著藍色道袍，一頭銀發上綁著一個帶著八卦圖案的發髻，騎著一頭毫不起眼的毛驢，空中哼著不著調的曲，慢悠悠地來到康州門口。
“站住，什麽人？”城衛兩把長矛交叉一攔，瞅著這騎毛驢的老道，“知道規矩麽？路引！”
老道和善地笑了笑，從容不迫地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這兩名城衛：
“定！”
兩個城衛的身體直接僵住不動，思維也停頓起來。老道騎著毛驢步入護城河上，四隻驢蹄竟直接漂浮在河麵上。
待老道進城後，那兩個城衛身體才能重新活動自如，他們相互瞅了一眼，麵麵相覷，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看了看城內街景，不知為何，老道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來到一個叫“百味樓”的酒樓門口，老道爬了下來，隨手朝毛驢擺了擺手，那毛驢居然自覺朝馬廄走去了。
老道負手慢悠悠進了酒樓，隨便挑了個位置落座，二便過來問道：“客官要吃些什麽？”
“把你們最好的酒菜都擺上來吧。”老道著胸口中摸出一枚金錠，放到桌上。
二下巴微微拉長，沒想到又遇到大主顧，當即恭敬地收下那金錠：“得嘞！客官您稍等片刻，的這就給您端上。”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沒想到救了康州的同舟會會長，居然是個妖怪。”這時候，旁座有兩個食客邊吃邊閑聊起來。。
“是啊，一個妖怪能夠為我們人類拚命至此，我等真是無地自容。隻可惜英雄氣短啊！死得可惜！也不知道大姐什麽時候能從這陰影裏走出來。”另一個食客點頭道。
他們的談話，頓時引起了老道的興趣，不由得挪了椅子湊了過去，問道：“兩位兄台，同舟會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