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注孤生
想當初,那黑蛟強占了自己水府,自己對它那個恨呀。
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所以當凡人主動提出為“河神”娶親之時、當映嵐提出要多娶之時,自己終是沒能守住道心,總想著,總想著須得將它慣得惡貫滿盈、臭名昭著,那時自有強人收了它。
而現在,總算是有強人收了黑蛟,而獨女映嵐也跟著喪命,換回一個冷冷清清的水府,又有何益?
而那黑蛟,最是可笑!一心一意、一門心思,總要尋個“真心人”,娶了那一大群“美人兒”,而這十年來,真心心悅於它的,除了自己的傻女兒映嵐一人,不一龜外,可有他人?
而它,估計連自己傻女兒映嵐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老烏龜惆悵著,慢慢沒入水中,留下湖麵喧囂後的一片死寂……
————
灃縣城的狂歡之夜。
如意掂著沉甸甸的荷包,穿梭在遊行歡慶的人群之間。她從來沒有這麽有錢過,即使是跟“那位”服務之時。
她反反複複數了十次,換算了十次,單這次分的這些金銀珠寶,如果變賣了,大抵能回老家置上一座院子並十畝良田。
如意拍了拍臉,想什麽呢,自己現在可是殿下的“如意姑娘”,再也不是那無家可歸、人見人欺的小乞兒五兒了。這點財富算啥,跟著殿下幹,還有的是富貴等著自己!
想到這層,如意決定要不也吃它一碗酒,再給自己添點胭脂水粉、羅裙衣裳,應該也花不了半厘地的錢……
今夜,薑利之放了眾人自由活動,也許了眾人飲酒。這可把大家樂壞了,轉眼之間便消失不見,各尋各的歡樂去了。
薑利之則抱了壇新出窖的清釀,直往她的公孫公子,她最可親可敬的師兄起居的偏院跑去。
她知道公孫琰生性冷僻,不愛熱鬧,那夜江邊的千蝦宴,他也是獨自一人。大家都自尋歡樂去了,今天晚上,怎麽說,自己也不忍讓師兄還是那麽冷冷清清。
薑利之前腳剛踏進小院,後腳還未來得及跟上,便聽得公孫琰召呼自己“來得正好。來把師父走之前,教習的功法再演習一遍。”
薑利之Σ(°△°|||)︴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要幹嘛?
原來我在夢遊。告辭。
薑利之小腳一收,麻利開溜。
沒逃出三兩步,卻被一道靈鞭纏住,正是那夜公孫琰捉青陽的那道。
公孫琰靜坐在小院石桌前,小心控製著力道,拉了拉靈鞭——至於,為啥要這麽小心嘛,咳咳,這個小師妹,嫩得跟朵花兒似的,可不能用力過頭。
嗑了碰了,倒還事小。
一不小心拉得距離不合適,便是事大了。
咦,怎麽居然沒動?
薑利之輕笑,就這,也想束住本姑娘?
今日白天,與那黑蛟一番糾纏,已讓她對吸掠之力的應用有了信心。
當下心念一轉,便解了靈鞭,衝了出去。
噗~
一聲悶響。
薑利之直直砸在憑空出現的一人影懷裏。
這結實的胸肌、這站入鬆的氣質,還有那熟悉的氣味,定是本人師兄、公孫公子無疑了。
薑利之心底樂開了花,順勢往公孫琰懷裏一倒,嘴裏不忘調笑“師兄啊師兄,你就這麽急著投懷送抱?!”
公孫琰(╯‵□′)╯ノ┻━┻
本尊隻是來看看你在幹嘛啊!
沒見過移形幻影麽?!
對,她是真沒見過!
公孫琰一臉黑線,隻得再次默默使出移形之法,瞬移到了回廊的另一端。冷清道“師父囑我看管你修行。若你一直無心修行,待我回稟了師父……”
“別呀,誰說我不修行了,馬上修、馬上修……”好不容易抱了半天大腿,才抱來這麽一位美人兒師兄,可不能自己霍霍了。
“是修情意綿綿刀,還是劍?還是說,傳說中的男女雙修?”
“我現在就去回稟了師父……”
“別呀,師兄!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麽!”
(ㄒㄒ)
……
“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
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
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一刻鍾不到,薑利之如坐針氈。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跟除夕夜被強令寫作業、還啥啥都不會的的小學生一樣,楚楚可憐。這都啥啥跟啥啥,漢字我認識,湊一堆咋就如此麵目可憎。
看來自己果然廢柴一根!
廢柴就廢柴。
廢柴也有廢柴的態度。
廢柴此刻應該花天酒地、人生苦短、白駒過隙、一刻……
呸!呸!
都是臭師兄害的!
王二火,你個傻缺!
你個瓜娃子!
不解風情!活該注孤生!
————
“到處找遍了,沒找到沈姑娘及其手下。”衙役來報。
“殿下,搜得書信一封。”不一會兒,又一衙役來報。
早飯時間,薑利之發現飯桌之上,沒有她的沈姐姐,再一細看,連著徐昆,並向仁向儀王莽均未正常出席。
“書信呈來。”書信果是沈醉離留書,大意是自己有事回鐵城寨。感謝小利之賜寶刀之恩,如有機緣再見,必當報恩。
眾人一臉黑線。
這、這操作!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得了戮魂寶刀,便有事必須離開!
說什麽“有機緣再見”,那機緣,怕是要等到下輩子吧!
“果然土匪婆子,從一開始就不該信任!”有人抱怨道。此語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如意顯然對大家土匪婆子的議論不滿,但畢竟人微言輕,幾次試圖鼓起勇氣說點什麽,都最終作罷。
申屠岩皺著眉,一言不發。
薑利之麵黑如鐵,問道“鐵城寨在哪裏?”
忙有衙役上來回話“鐵城寨正在那七百裏巫山山脈腹地。據傳那寨修在最高峰——淩霄峰之上,固若金湯,故名鐵城寨。
去的路上,要過一道迷蹤穀。相傳穀內有九九八十一條路,隻有一條是對的,其餘八十條,盡皆死路。
因而,那鐵城寨究竟在哪兒,我們確實不知。”
“你們這差怎麽當的!”薑利之斥責。“自己地盤上的土匪,抓不到不說,連在哪兒都不清楚?”
一眾衙役嚇得紛紛下跪。
“有一人知道。”
“誰?”
“徐昆。”
“徐昆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