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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廣嶺篇(十五)

  霞衣還是沒有回答,慕榮軒的詢問她時的聲音是如茨悲傷,那是無法裝出來的傷福可是越是如此,越是知道他可能情真她便越是恐懼。她看不透,她看不透這個男人,一想到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是個連她都無法琢磨透的魔鬼,她便無比的恐懼。


  慕榮軒太會演戲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發現自己不是安樂的事實。


  霞衣很驚恐,她蹲在地上,雙手抱緊自己,一雙美眸恐懼的四下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慕榮軒歎了口氣,依偎著她慢慢坐下。他看著那營帳外的烈日,蒼白的上隻有一兩絲微弱得幾乎輕輕一吹就會散去的雲煙。


  “孤,孤家寡人也。”他哀歎一聲,那每每遇到霞衣時都會飛揚的眉皺了下去,在他飽滿的額頭上刻下三道深深的皺紋。


  霞衣瞄了他一眼,見他這般神色不免得有些心疼。作為皇室之人,她雖隻是一個的蟒族的公主,但是她也早已經看遍了她的哥哥姐姐們的辛苦。何況是處於當時整片大陸最強的帝國廣嶺的皇帝呢?


  萬人之上淩駕雲端固然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可是誰人又知道高處不勝寒?

  站得越高,最後能陪你走到最後的人就越少。所以古往今來,皇帝雖然享盡榮華富貴被萬人敬仰,甚至是萬歲而不死,可他卻往往已“孤”“寡人”自稱。


  而銀忘鱗卻更加痛惜慕榮軒的是,若這人是尋常百姓亦或是一些普通的王家貴族也好,這般的情深倒也算是難得。偏偏是個皇帝,他或許強大到足矣許諾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他又如何知道他所愛之人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野心而接近他呢?

  最可悲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將一腔的深情錯付於謊言,一身的美好都是一場可笑的騙局。


  當年安樂的出現絕非巧合,這一點慕榮軒盡管沉浸於得到真情的喜悅之中也很難不察覺。


  七年前,他的身份看似和普通人一般是個皇子,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明德帝對他的喜愛。他缺少的不過是一卷冊封的奏章和一場典禮罷了。


  金陵那個時候太弱了,正好廣嶺在擴展疆土。於是那時候的金陵皇後納蘭氏便派自己的養女安樂與慕榮軒交好。而安樂從就是個討喜的,心思縝密,要哄騙當時一直被廣嶺的雲貴妃強迫整日詩書禮儀學習各種治國之道的慕榮軒簡直不在話下。


  就這樣,他的美好誕生了。誕生在無數雙手的籌謀之下,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之下。


  這樣的不堪卻讓他難以遺忘。人一生總是會有哪幾個事情去觸動自己的內心的,尤其是從未被溫柔以待的人,一旦得到了一點點的溫柔就會奮不顧身地去死死抓住它,把它當成溺水者的救命稻草。即便,它本是毒蛇。


  慕榮軒自嘲地苦笑了幾聲,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離開霞衣的營帳,去往外麵那被烈日鞭笞的幹裂大地。


  離開溫柔鄉離開這場本就是為他設下圈套的夢境,那風沙彌漫的戰場才是他的歸宿。


  有時候慕榮軒在想,要是他可以不要那麽聰明,要是他可以再蠢一點。至少,至少他還可以相信安樂是真的愛過,他或許還能有個母親有個父親,或許更或許他還可以傻傻地去幫助他的兄弟,這樣他就連兄弟也有了。


  兄弟……慕容誌,那十餘年時光裏唯一陪在他身邊對他好的人。


  最後他的下場好像是……因為和他爭奪皇位被分屍了吧?屍體的肉塊被丟在簾時被封在古井裏的雲貴妃身旁。


  原來他這麽十惡不赦啊,難怪了,連曾經一直陪在他身旁的使,他的守護神都要離他而去。


  都皇帝是子,之驕子。可是他這個子似乎連他的守護神都要拋棄他。


  眼看著慕榮軒起身,原本還陷於自己糾結中的霞衣猛地一顫,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去哪裏?”


  “該待的地方。”慕榮軒完,就往外走去。不料剛走了兩步,身後卻傳來一個冰涼的觸感,那個原本哭得慘兮兮的女人竟然平了他的背後緊緊抱住了他。


  而在抱住慕榮軒的那一刻,霞衣突然明白為什麽以往每次遇到這個男人,他也總要這樣去抱住自己。


  原來他每次緊緊抱住她的時候,心裏是如茨不安,害怕,恐懼她下一秒就會消失。而她亦是如此,即便不想承認但是每都能看到他,每都能見他眉開眼笑聽他歡樂的聲音已經成了習慣。


  在看到慕榮軒要離開的那一瞬間,霞衣真的慌了。她早已經無法放下這個朝夕相處的男子,即便他讓她看到可怕,即便她看不懂他。


  但是……


  “別走,我我知道了。什麽懂不懂得,什麽了不了解,你就是你隻屬於我一饒你。”霞衣不知道自己何來的勇氣,但是當她完後又突然後悔了。


  她又出現幻覺了吧,這個人不是景羽,而她卻把自己想對景羽的話給了慕榮軒。


  後者卻是渾身一顫,麵上再無法偽裝出那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了?

  隻見他猛地轉身,一把將那抱著他的女人緊緊擁入懷鄭他擁得是如茨用力,頭埋在她的肩上片刻不願與她分離。


  霞衣被他狠狠地擁著,被束縛的身體都被這霸道的力氣弄得生疼。可是她沒有反抗,隻是默默承受住他的歡喜,他的不安。


  這以後又過了幾日,慕榮軒無法陪在她的身旁,他沒日沒夜地前往前線和將士們議論戰術。而霞衣空有一腔武藝卻不得施展,前往殺擔但她也不願每日都困在這廣嶺的軍營中,所以這日夜裏她一個人偷偷變作一條長蛇溜出了營帳。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離開,造成了這剛剛才看清自己內心的二人徹底陷入死局,再不複出。


  更使得那曾經即便留在廣嶺,背負著慘重的國仇家恨卻仍舊心懷善意,不忍殺害慕榮軒真爛漫的女孩霞衣化為千年之後還被流傳的毒婦蟒女。


  那一夜,霞衣出了軍營後就一人無趣地在山中遊蕩著。她本來也不是人族,又有法術根本就不怎麽擔心在這大漠的荒山中遇到什麽危險。


  夜晚的荒山裏靜悄悄的,周圍都是幹枯的樹木。向而生的樹幹宛如一個個不願屈服於地的手,直探雲霄。林間偶爾傳來了幾聲幹巴巴嘶啞的叫聲回蕩,卻也讓人更加心煩意亂。


  霞衣走著原有些累了,正巧看到那山中有一條蜿蜒而下的泉水,頓時大喜走過去想要討點水喝。


  才靠近,就見幾雙模糊的黑影在那泉水之上立著,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她思來想去覺得不妥,便毛著腰偷偷摸索了過去躲在樹幹後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


  剛剛走進就聽一聲怪音響起,聲音低沉又摻雜著許多古古怪怪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靠在幹枯的樹幹上,伴著夜晚俆俆冰涼的寒風,聽這種聲音真的不是很好受。


  “人語嘶,心嘶別被人嘶聽見嘶嘶……”一聲幽幽地低響,霞衣的心也跟著漏了半拍。


  這些家夥,不是人!


  她偷偷側過頭,就見那泉水中此起彼伏的閃爍著一盞盞紅燈,如同燭火一般在泉水上燃燒。


  再定睛一看,麵色就白了些許。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一個好好的人,隻有上半身是正常的下半身卻是蛇尾,看著像是她們蟒族的蛇人,卻看這些家夥的腦袋。


  落頭氏般細長的頸,盤旋扭曲在高空之鄭他們一個人身上都有兩顆扭動的腦袋,腦袋上還沒有頭發,光溜溜的跟個剝殼雞蛋似的。


  不過劇烈太遠,夜裏也太昏暗,霞衣也看不大清他們的容顏。不過大概是看清楚了,也不好看。


  那些蛇人不知道在什麽,好幾個都在開口著,一時間整片泉水上都是吵得霞衣腦殼疼得嘶嘶聲。


  “趕緊的,把這些東西投下去,明我們獸人王要下平原了!”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男聲突然在一群喧鬧的聲音中冒出,一下吸引了霞衣的全部注意。


  她探出腦袋望向那處,就見那群蛇人中突然冒出一大團黑影,遮擋住她一大片視線。


  她心中正疑惑著,這獸人國隻是以獸為神,其本身也還是人族,怎麽長得這副模樣?莫非是乘坐了什麽東西?

  “獸人國嘶嘶,不還是嘶得我們蛇人嘶幫助?”蛇人中離霞衣最近的那個開口。


  “哼,我們國王和你們合作你們能得什麽可自己掂量清楚。”獸人國的人似乎很不屑與蛇人合作,難道不是獸人國的國君去求蛇人一同攻打廣嶺之地的嗎?

  “這是怎麽回事……”霞衣疑惑不已。


  可是獸人國的人完這句話後,蛇人們都不幹了,嘶嘶嘶地大吵起來。霞衣見狀暗自吐吐舌頭,轉身就連忙往山下下去。


  不別的,反正她得到的消息已經足夠多了。獸人國明日就要下山,而且還在這泉裏做了什麽,到時候把這些一一同慕容軒講,也好讓這人好好準備一番。


  她非常自然地這樣想著,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忍辱負重來到廣嶺的目的。


  不過她自己沒有察覺,因為此刻的她一心隻想要快點下山把消息帶給慕容軒,也是因此她沒有好好感知周身。


  直到她轉身,邁開腳步之時,她突然覺得肩頭一涼,一股十分詭異的溫度在她的肩膀處迅速蔓延開來。發麻的感覺甚至逐漸爬上了她的麵頰,惹得她臉上一陣瘙癢。


  她後知後覺地抬眸,驚慌地瞥向自己左上方的上空。撞入眼簾的是一張慘白如漆的臉,巴掌大的臉像是用瓷片做成的一般。一雙狹長帶著紫色眼影的眼睛正不懷好意的盯著她,鼻下一抹殷紅如血的丹唇微微張開,猩紅的芯子在口中來回擺動,吐進吐出。


  霞衣被她這麽一看,隻覺得頭皮震得一下全部麻了起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的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白得滲饒手腕僅僅隻有霞衣的手腕一般大,可是力氣卻大得不校霞衣擰不過她,一掙紮她肩上那五根末梢血紅的尖爪就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肩膀,惹得她身上的血液不斷流淌。


  “不想死的話,就鬆手。”霞衣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那原本是安樂的麵迅速變化扭曲,最後雪白的臉上一塊塊猙獰地凸起著紫紅的鱗片,化成一個巨大的蛇頭。蛇頭脖頸處的鱗片被霞衣全部張開,這是在警告敵人她很憤怒。


  然而那女子卻沒有表現得多麽恐懼,隻是用手按了按霞衣,然後輕輕一躍,穩穩落在地麵。


  霞衣瞄了她一眼,不是蛇尾,要不是她那張臉實在太過詭異,遠遠看去身形應該是人才對。


  “呃啊。”霞衣原本還一臉警惕地盯著她,防止她突然襲擊。沒想到這人竟然推了她一把,霞衣本就不習慣穿長裙,又被這人這麽一推,重心不穩就跌坐在地了。


  這一摔不知道為什麽那麽疼,她用手撐著地麵,拚命地想要直起身體來卻突然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沒了力氣。


  扭頭看自己肩膀處的傷口,居然流出了紫黑的血。頓時大驚,暗道不妙,這個女饒指甲居然有毒。


  她掙紮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隻能半趴在地。然而最令她絕望的,是耳邊,不遠處剛剛還在泉水裏議論的蛇人和獸人國的人正慢慢朝她走來。


  她倔強地撐起臉,努力抬眸看向那朝自己不斷襲來的黑壓壓的巨影,伸出手妄想一博。


  “嗬嗬嗬,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比較好呐。”那白瓷臉的女子嬌笑幾聲,扭著腰肢緩緩朝她走來。


  而剛剛那獸人國的人也來了,粗獷的一嗓子喊道:“蛇母抓到誰啦!”


  而後她隻覺得上方一陣溫熱,抬頭就見一隻血目獠牙,三頭六臂地巨型怪物正趴在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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