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地下的人亂成一團，紅鈴在上有些發懵，她望著白衣少年的背影一遍遍確認，這個人她真是從未見過。
那人卻遲遲不敢回頭，仍舊擋在她的身前為她擋去一切災害。她看著，隻覺得眼裏發酸，眼底一滴淚砸落。
大殿之下，洛負雲眼見不對勁，向上的白衣少年踏前一步，嚴聲嗬斥道：“大膽妖魔，竟拿假法器驚擾我仙樂宗弟子！”
“嗬。”白衣少年冷笑一聲，長劍一揮又將諸多弟子擊退。
不遠處顧世林看到變故卻背過身靜悄悄離開了，若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裏有些疑惑，可她沒有過多的心情去多管閑事，也望向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那人……若寒眉頭微蹙，雖然她不知道那少年手中的劍究竟是不是離軒，但是此時此刻還是要趕緊救下紅鈴。
“秦。”趁著無人注意，若寒閃身飛到那還被定在台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秦身旁，伸手將他身上的穴位點開。
“師姐？”秦一臉疑惑地看著若寒，他方才好生緊張若寒也沒有來解穴，如今怎麽沒事了，她到來了？
若寒沒有去理會秦的眼神，隻道：“你同我護住你兩位師兄，一會要是不行，我們就先逃。”
秦聽到這話，眼睛一下睜大了不少，不可思議地看著若寒道：“師姐也同我們一起走？”
若寒苦笑一聲：“我？我還能去哪……你們走，他們不敢動我。”
洛負雲眉頭一蹙，他這人自幼就是洛家有頭有臉之人，雖不能做洛家家主卻也成了家主師尊，如今又是仙樂宗宗主，哪裏被人這般輕視過？
這一時動怒，便衝白衣少年揮劍而去，口中大喝：“妖孽！今日便奪你性命，替行道！”
那人來勢洶洶，長劍如破虹之勢！紅鈴早就聽聞這仙樂宗宗主多麽厲害非凡，又看那白衣少年單薄的身體，好似下一刻就會被風吹散，心中擔憂越深。
“呃！”白衣少年提劍吃力一擋，竟被擊退許多！紅紙鈴見狀心中一顫。而洛負雲見那少年不過隻是紙老虎，頓時鬆了口氣，提劍再殺。
紅鈴咬牙，剛剛那一擊若是試探，這一擊怕是更加……一抹紅光劃過紅鈴的眼瞳，她飛身上前，一把環住少年的腰際，用後背緊緊護住他。
如果是妖身，大概還能為他擋住一擊吧
白衣少年怎麽都沒有想到那個女孩還居然會飛來救他，心裏不由得一跳。
“快走。”紅鈴已經閉上眼，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真是……笨蛋。”
一個有些發顫的聲音傳入耳內，紅鈴有些犯悶，下一刻卻感到腦袋被人輕輕一按，整個人反而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仍舊是淡淡墨香，仍舊溫暖得如同三月春風。
“啊！”一聲慘叫從紅鈴背後傳來，她一驚睜開眼可卻被人緊緊禁錮在懷中，什麽都看不到。
“別亂動……乖，爺解決這些雜碎。”
“你是……”那少年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一瞬間一個近乎不可能的想法在紅鈴腦中一閃而過。可下一刻，她卻又慌忙否決。
怎麽可能呢，分明是不一樣的人……
不，一定是……一定是！
洛負雲完全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還留有餘力，被出乎意料一擊山右臂，竟提不起劍來！
“宗主！”餘下的弟子將洛負雲都這般，更加不敢上前了。
洛負雲聽著就惱怒，瞪了他們一眼，“去把那幾個人給本宗殺了！”
那幾個人，便是指重贍尹羽他們。
“可是宗主，他們是明山的人！是我們同宗的……”有的弟子被著抉擇嚇了一跳慌忙開口再次確認。
洛負雲徹底怒了，先前被紅鈴惹惱也就罷了，此番怎麽又要被這區區弟子訓斥！
“本宗讓你們去！嗬嗬，他們幾個就當是被魔物殺了，為太平盛世犧牲！”
“是！”慌亂之中幾個弟子忙應了一聲，便飛身向台。
若寒沒想到這些人居然真的會向尹羽幾人動手，眉頭一蹙，她便擋在了方信義和尹羽跟前。
那些人一見是若寒，頓時不敢上前了。那性冷漠的若寒自然也沒有同他們話，隻是冷冷看著他們，隻要他們還敢上前一步，她也絕對不會手軟！
“長老……那幾個人……”有的弟子被身後洛負雲的眼神嚇得要死，硬著頭皮朝若寒開口。
“……”若寒卻沒有回話，冷冷看著一群人。有的，或許不久之前還在同尹羽他們談笑……當年，當年去圍殺何淩雲時……這些人也是這樣吧。
一想到這些，若寒的眼眸又冷了幾分。
到底是她可笑，竟然想著有所不同。
“得罪了。”眾人終於還是對著幾個人下手了。
上，紅鈴的情況也不好受，兵解在即，她不能害了那突然出現來救下他的少年。可那人卻緊緊禁錮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咳！”體內越來越痛，她咳出一口血，冷冷地灑在白衣少年胸前。
“紅鈴？”少年也注意到她的異常，一遍同洛負雲等人鬥法，一邊又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懷裏的人。直到他看到自己胸前那抹紅色，心髒似乎都停了下來。
“你……”
“啊！”沒想到就在白衣少年發愣之際，紅鈴猛地伸手將他推開，整個人從高空墜落。
兵解已經開始了，她不由得苦笑一聲。這樣的事情，得是多麽的不幸，卻又得是多麽不幸裏的幸運。
“紅鈴！”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著上的人，沒想到那人卻不再同洛負雲鬥法，朝她飛來！他極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她卻遲遲沒有伸出手。
“不要不要！”少年似乎哭了，有冷冷的淚水滴在紅鈴麵上。“你瘋了嗎？”
“你像一位故人，所以值得。”紅鈴一笑，一陣強烈的紅光在她落地那一刻將她徹底包裹。
洛負雲本想上前補刀，卻見那人已經兵解，便一心放在白衣少年身上。他得意地看了一眼不遠處逐漸淪陷的若寒等人，到時候這些人落網，還怕這少年不死？
到底單槍匹馬就敢闖仙樂宗，膽子未免太大了。
“轟！”又是一陣爆破，硬生生把洛負雲麵上的笑給轟硬在臉上。
“那個人？！”洛負雲簡直要吐血了，這會兒又是誰把宗門給轟沒了？！
前方卻再也沒有匆匆趕來匯報的弟子了……
洛負雲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他不自覺向後退去一步，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近乎要碾滅地的壓迫感襲卷而來，讓人忍不住要下跪。
白衣少年卻隻一心想救回紅鈴，早已不在意來者何人。
“啊啊啊啊！”一陣陣淒厲的慘叫由遠及近，待到洛負雲終於看到一點模糊之時，卻是一個本宗弟子血液翻飛的模樣。
“上！”不知道是誰害怕地喊出聲來，隻見原本上群鴉翻飛的景象竟都被一股血色紅浪滾去。邊多了一抹七彩身影，而那人身下卻坐著黑鴉。
“方才聽聞有魔友入內，不知是哪位？”鳳靈焰在上頭捏著嗓子陰陽怪氣道。
洛負雲頭發都氣炸了，這些妖魔太猖狂！
就在洛負雲躊躇之際，一抹紫色的身影步入他的視線。他一看不由得心驚，這人不就是許久不見的風儀清長老麽？
“血浪灼空，地乾坤顛倒。能令近百裏者無一生還，能使神鬼魔難逃，隻有他了……”
洛負雲疑惑地看向那念念有詞的風儀清，不知道這人又在想什麽。
“此人，便是‘瘋魔’。”然而之後風儀清的話卻是讓洛負雲徹底醒過來了。
“不可能！”洛負雲近乎咆哮地衝風儀清怒道。關於“瘋魔”的記載從來都隻是在各種古籍中提及，可人間從未見過。即便後來有關於“瘋魔”屠殺的，又是在別的大陸亦或是仙魔界！
風儀清懶得理他，提劍便飛身上前。
“紅鈴……”白衣少年落地便朝那倒地的女孩奔去。他把紅鈴抱起攏入懷中，看著那麵容蒼白的人，他一雙好看的眉都緊緊粘在一起。
那人遲遲不醒，少年的心就仿佛凝固了一般，痛的不出話來。
“你，”他把頭埋入紅鈴的脖頸，聲音顫抖道：“混蛋。”
女孩還是沒有任何知覺的模樣，少年不由得哭了，道：“爺倒了多少黴才趕到，可你非要這樣尋我不可嗎？這樣子的話……爺受的苦，又有什麽用？”
“紅鈴……你不要走，求你了。我什麽都沒有了，為了你爺已經把一切賭上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咳咳！”就在少年差點放聲大悲之時，懷裏的人卻輕咳了幾聲。嚇得少年慌忙一把丟下她退出幾步遠，麵上的悲痛瞬間無影無蹤。
“嘶……子染！”紅鈴被摔得不明不白，疼得怒了一聲。
那人這才想到什麽似的慌忙趕回來又把她攏在懷裏……
“咳咳，紅鈴你醒啦……”他麵上有些掛不住，紅鈴卻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臉頰問道：“子染，你果然還是擔心我對吧？”
“爺隻是一時間失誤……”莫染難堪地摸了摸頭，下一刻感覺哪裏不大對，正要閃身好在這次紅鈴抓住了他，否則紅鈴又要被摔一次了。
“你怎麽知道…我，我明明……”莫染懵了，他明明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紅鈴忍不住笑：“我又不是人。人生來一副麵孔，若是換了便不再相識。可是妖不一樣啊，我是狐妖，妖生千麵，麵麵不同，樣貌對於我們而言不過隻是又一副麵孔。”
“這樣……”莫染難堪，他方才害怕這人不願意相信，這下放心了不少。
“子染，若有一日我化為紅狐，萬妖之中你可還能尋到我？”
莫染沒想到紅鈴會問這個問題，忽的一愣，下一刻才道：“不會，也不找。”
“你……”紅鈴原本聽到不會就已經很難過了，沒想到後麵還被補刀，頓時更加傷心。
莫染見她這般忍不住笑著摸摸她的頭道：“我隻負責為你闖出地，人海茫茫，剩下的……你來尋我。”
“……”鳳靈焰在邊看著，眼神一時間有些複雜。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出手，隻是望著發愣。
銀忘鱗已經進來了，每一步像是踏在人心上，讓眾人發顫。
風儀清本想上前，卻不曾想見那“瘋魔”一身白衣翩然，全然不似記載那般三頭六臂，如惡鬼凶獸。反而……那白霧環身，竟隱約如神。
“你……”若是惡鬼凶獸倒也好了，偏偏生就這般模樣，反而讓風儀清以為認錯人了。“閣下……”
銀忘鱗頓步停下，一臉淡漠地掃過仙樂宗。“在下來簇隻為尋一人歸，若各位肯交還，在下從此以後定不叨擾。至於毀壞宗門一事，在下擇日會請人修建。”
風儀清沒想到這人不但不似鬼獸，就連言談都如此斯文儒雅，更加懷疑此人身份。“修建便不必了，敢問閣下究竟何許人也？”
銀忘鱗淡淡瞥了風儀清一眼，“冥靈淵銀忘鱗，亦是道長方才在殿下所言之，‘瘋魔’。”
“你……”風儀清後退了一步，卻還是撐著。
銀忘鱗又淡漠開口：“交人，免死。”
洛負雲見二人交談許久，也急忙趕來道：“交人？交何人？！”
“一隻狐妖。”銀忘鱗語罷，一指莫染和紅鈴所在之處。
洛負雲心裏一跳，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是為了這狐妖來的，這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不過他又在心裏一盤旋，若是那這狐妖的命去威脅……指不定還能將這第一魔頭給……
“啪！”沒想到他心裏還沒有盤算完，就被打翻在地。風儀清心中大慌，看著倒地的人怒道：“你這是何意？！”
“交人，免死。”然而銀忘鱗直接無視了風儀清，仍舊重複同樣的話。
紅鈴也注意到銀忘鱗那邊，四年前萬重山一幕仍舊曆曆在目，她一下縮到莫染懷裏。
“紅鈴……”莫染的眼裏不由得難過起來，這些年她都經曆了什麽。
“交人……”銀忘鱗不厭其煩地再道，然而一個少年的聲音卻將其打斷。“我們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