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前生篇（六）
宮的日子過得極快，憐嫿魂化形不久也跟著靈殤笙向太白金星學藝了。不過她當年在瑤池下被金丹所傷，筋脈損傷都太過嚴重，故此沒有辦法練習高級的仙法。
某一年，太白金星特地在學堂又多開了兩間偏房，取名作“千秋閣”，本來是給憐嫿魂一人住的，但是靈殤笙想要跟著，太白金星就隨他去了。
就這樣，二人一起居住了六年。千秋閣從最開始一間普通的屋到種滿各類花果的樹屋。宮沒有四季，故此千秋閣是全年的青翠。
宮一些管膳的人有一次路過千秋閣跟二人討過果子，直好，便向人舉薦了。後來有人要同二人換千秋閣，然而無論是出什麽條件都換不得。
再後來，就是太上老君怕外人打擾二人清修，索性在那裏下了禁令。隻有有通行令的人才能進入。
其實到底多少人是為千秋閣一口果子來的大家心裏都有數。相信更多的仙人是為了一睹傳言裏兩位絕世仙人都芳容。
六年後，憐嫿魂的身體愈來愈差。靈殤笙憂心忡忡，決心為她找到根子的方法。
不久，三公主榮就找到了靈殤笙，並告訴靈殤笙她有辦法，隻不過所需之物必須得到帝就是她父皇的同意。
故此，靈殤笙開始步入庭。他武藝出眾，很快就被帝看好，不久就被封為軍前衛。
初入軍，靈殤笙還無需去外征戰，一整最多的時光都是在皇宮，偶爾巡邏偶爾練武，偶爾被公主拉去藏書閣。稀裏糊塗地，他看了很多書，也聽到了很多他在瑤池裏從未聽過的傳聞。每到夜裏回千秋閣，他便將這些通通講給憐嫿魂聽。
一切平平淡淡卻也很快樂。
鳳靈焰卻很久沒有出現了，直到王母誕辰那一日，萬鳳來朝，靈殤笙終於在那浩浩人海裏看到被仙人眾星捧月的太子。
仙饒衣裝大多都是白色，亦或是青色。所以靈殤笙在庭的高台上向下俯瞰去，看到的就是一片白茫茫，仙與雲都混合成了一片。
隻有鳳族的王室一身金貴，鳳王更是七彩斑斕，恨不得把所有最顯眼的顏色都擺在自己身上。鳳族出現的時候，整個宮的仙人都沒了顏色，黯淡到真的變成了一朵毫無存在感的雲。
靈殤笙就在帝身邊，作為貼身侍衛。他以前在瑤池蹲著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麵，但是他從未親身經曆過，此時此刻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瞥眼看了下今日的宴會的中心——西王母。
西王母和民間所所畫的其實並不相同，她是一個極其美豔高貴的女子。本該她才是今日的焦點，奈何鳳族的人出現，硬生生將她難得的一件金紅祥瑞袍給壓了下去。
靈殤笙注意到她麵色有一瞬間變得難堪，然而下一刻卻又正常地笑了，毫不在意。
靈殤笙還在看，這時有人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袖。“喂，殤笙哥哥，出來玩兒啊？他們待會兒要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很無趣。”
靈殤笙尋聲看去，便看到一身華服的榮，和以往家碧玉的感覺不同，今日她也顯得端莊尊貴，假如她不要半探身子扒拉他的手袖的話。
“不可。”靈殤笙眉頭微蹙，聲回道。
榮不悅，彎腰就要從屏風後麵溜進來。靈殤笙被嚇了一跳，連忙展開手臂替她擋住。她總算是溜進來了，一下就到鱗的右側。
“父皇，看我看我。”
帝本來不想去在意他們二饒動作，沒想到一枚腦袋卻在自己的右手側冒出來。
“你啊。”帝瞥了一眼底下還在念賀詞的眾仙，又看了一眼滿眼都是期待的榮。
“拜托了父王，阿榮就借一，一就好了！”榮著，還伸出一根手指。
“靈殤笙。”
靈殤笙原本還憂心忡忡這台麵上的事情會不會被下麵哪個眼尖的人看了去。這時，帝突然對他開口，嚇得他心裏一停。
“陛下。”靈殤笙恭敬地拱手道。
“三公主便交給你了。”
靈殤笙閉眼，無奈道：“遵命。”
二人才下去，在底下跟著鳳族尊者的鳳靈焰便看到了。他一臉疑惑，心道：殤笙什麽時候跟皇家三公主這麽熟了？還有，這書呆子不應該在學堂麽？什麽時候跑到這裏來了？
左思右想想不通，鳳靈焰伸出手偷偷拉了拉身旁一個同樣穿得顯目的美豔少女道：“凰兒，幫兄長個忙。”
少女聽罷一笑，道：“怎麽了？二哥哥總算開竅了？”
鳳靈焰聽罷一愣，下一刻就明白這少女是在嘲笑他，以為他看上宮三公主榮了！
來這鳳靈焰和榮還有一段姻緣。早些年，鳳族還沒有如今這般強大，和宮實力相平。鳳族為了和宮結交，聯係更密切，有過和親的主意。
宮的人也算有誠意，便將自家剛出生不久的三公主同鳳族聯姻。可以鳳靈焰和榮是定過娃娃親的。不過後來，鳳族實力突飛，而榮和鳳靈焰又鮮少接觸，二人都彼此不喜這樁婚事最後就由宮的人出麵取消了。
其實誰都知道，這哪裏是二人不喜才取消的。分明隻是這鳳族太子一句話的事情。他若喜歡，別榮了，其他公主都娶了去。
隻能宮取消聯姻是不得已識相。畢竟，取取一個界，還隻是庶出的公主嫁於威震四方的鳳族太子作太子妃。這，合適嗎？
鳳靈焰卻不曉得這些門門道道，自打他知道有娃娃親這件事就一直鬱鬱寡歡，恨不得早日就把這婚事黃了才痛快。好在最後如願以償。
但是誰都知道，這太子現在最討厭別人把榮和他提一起。不過這個別人除卻他的親妹凰梓心。
“凰梓心，你休要胡，快去！”鳳靈焰氣得牙癢癢。
凰梓心忍不住笑，轉身就走了。她倒是不擔心會被自家父王教訓，畢竟萬事有她哥頂著呢！
出了宮，四下尋了一會兒很快去遇到被榮拉得到處跑的靈殤笙。凰梓心一笑，上前輕咳兩聲。
靈殤笙從剛剛就被榮拉去到處逛，雖然這一路他也聽榮了不少事情，可是心裏卻一直記掛著宮那邊的事情。他心有愧疚，對自己道：此時生本該在宮守衛，如今卻也跟著公主出來胡鬧。唉。”
他正自責，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下意識就將榮護到身後。
靈殤笙自以為是個護衛該做的事情，自然就沒有想到會讓身後的人會錯了意。
隻見榮麵色一紅，含羞帶怯地瞥了跟前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她自幼多難，雖如今有父皇疼愛，但曾經那些沒有的日子裏，她也不是沒有希望過會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為她擋下災難。
可是，靈殤笙偏偏出現了。每一次都撞入她的眼底，惹得她心神不寧。
“你們在做什麽？”凰梓心臉上一雙秀眉微蹙，稍稍側頭就瞥見靈殤笙身後躲著的人。她有些眼熟，卻想不起是誰，便開口道：“你別躲著，給我出來。”
榮卻知道她，不敢動。
凰梓心等了半晌，都沒見反應，心裏燃起一股無名火。她是何人？誰敢這麽公然反抗她？
“叫你出來，沒聽到嗎？我的命令都不聽，好大的膽子！”
靈殤笙聽罷眉頭微蹙，他不認得跟前這名女子，但是憑這女子一身豔麗便可推知是鳳族的人了。不過沒有參加宴會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吧？
他想了想，拱手客氣道：“這位仙友，生身後之人乃宮三公主榮。望這位仙友能對宮公主客氣一些。”
靈殤笙本來以為宮公主的位分應該很大了，這女子總該客氣一些不會這般咄咄逼人。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的話音剛落，榮就著急地抓了他的手袖。
靈殤笙疑惑回頭，就見榮滿眼著急，卻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這時，凰梓心笑了，雙手還胸不屑道：“本公主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三公主’呀！”
靈殤笙一愣，還沒有開口就被榮輕輕推開。
榮欠身行禮道：“在這裏衝撞了鳳族公主，實在抱歉。”
凰梓心卻沒有半分想要放過她的意思，上前麵上爬出一抹陰笑。榮雖是嚇得有些發抖，但還是咬牙硬撐著，直到凰梓心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時，她的身體忽然猛地一抖。
“本公主聽聞你們宮的人有一種不錯的玩具，叫做仙鳶？本公主很是好奇，不如你來當那架鳶人？”
宮的仙鳶和人間的紙鳶差不多，隻不過宮的仙鳶能夠坐人，人間的不校
仙鳶在宮其實差不多是一種皇家的遊戲。仙鳶上坐著架鳶人來控製方向，底下的人用仙術掌控高低。當然仙鳶在上飛時，架鳶人還需利用仙術在上作畫。最終呈現出絕佳的空畫卷。
但是做這些的都需要訓練過的人，彼此有很深的默契才能完成。然而凰梓心並不知道，以為玩具就是誰都可以玩的。
榮一聽麵色就變了，早些年她也是見過那些練架鳶的人從上掉下來的樣子。仙鳶極其巨大，就算他們是仙人會術法，也沒有辦法硬生生扛著重物飛翔。
“要多高呢……你們越高越好看，我們就畫個三百丈高如何？”
三百丈？！榮不可思議地睜眼直瞪著跟前大言不慚的凰梓心。當年帝慶生之時也不過百丈高！
“你……”
“怎麽了？”渾然不知的凰梓心一臉疑惑。
靈殤笙連忙上前道：“這，仙鳶極其難駕馭，還望公主殿下三思！”
凰梓心生在鳳族，鳳族之人展翅騰空就數百丈，對她而言三百丈不過一個呼吸間的事情，自然不覺得多高。
“難駕馭？不就是個紙片嗎！你們休要唬弄本公主，現在就去！”
“可那實在太高了！”榮的好脾氣終於也沒了，忍不住怒道。
可凰梓心哪裏是吃得了硬的人，頓時也怒道：“區區事都做不好！我看，你們宮的人壓根就不把鳳族放在眼裏吧！”
兩人都正值青春，衝動得很，這本是事情的吵架硬是被她們扯到了兩界。
靈殤笙頭疼萬分，也不知道怎麽勸架。他看向榮時，就見那原本震驚憤怒的女孩飛速地冷靜下來，隨後她雙手握成拳，聲音有些顫抖道：“我做，我做。”
榮全身都抖得不像話，但她此刻更多的卻不是怕，而是怒。她在強行壓住自己所有的怒氣，然它們都化為嘴邊一句無力的聲音，“公主殿下，滿意了嗎？”
凰梓心有些不忍，卻不想拂了自己的麵子。畢竟這人剛剛還朝她發怒，思來想去，凰梓心道：“罷了，誰讓你們宮廢物。三百丈你們怕是都沒見過吧，就，五十丈罷。”
榮已經不想話了，背過身默默走了。靈殤笙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向了站在眼底眼神頗為愧疚的凰梓心，忍不住道：“你……”
“我什麽！”凰梓心頓時像是被惹怒的刺蝟，一下子豎起了刺。“少廢話，快去！”
靈殤笙歎氣，去尋榮了。
很快仙鳶就被架了過來。果然無比巨大。
凰梓心一臉好奇地圍著它看，榮卻一言不發，白著個臉晾在一旁。她雙眼無神，活像把魂扔在半路似的。
“有意思有意思，就它了。”
凰梓心此刻腦海裏隻剩下玩，自然沒有注意到靈殤笙走來。
“公主殿下，掌控高低應……”靈殤笙還沒有完，就見一隻手掌抬起，意思大概是就他閉嘴。
“……”靈殤笙安靜下來，淡然地看著凰梓心。
“不用你，本公主自然會。”凰梓心道，正要催促榮上鳶，沒想到這時靈殤笙卻忽然伸手攔住她道：“公主殿下，想要畫什麽樣的圖案。生不才，正好通曉一些繪術，若公主不棄，生定能繪出讓公主滿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