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屍骨未寒

  所謂接風宴,就是一群人跳跳舞,吃吃飯,僅此而已。


  音樂再次響起,幾對男女進入了舞池,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杜阮瑜趁著這個時候跑去了一邊,端起了一杯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口。


  酒味在嘴裏蔓延開來,杜阮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好似因為這酒的味道而欣喜,實際上她卻是在想著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會給傅亦臣帶來什麽影響。


  按照傅亦臣的性子,一定會好奇吧?

  果然,杜阮瑜在身後聽到了傅亦臣的聲音。


  “雲朵小姐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是說你為了跟我跳舞而準備過嗎?”


  傅亦臣的嘴角噙著一抹笑容,鬼斧神工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叫人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毫無疑問,這兩天雲朵的表現總會動搖傅亦臣的心。從最初以為雲朵就是杜阮瑜,到後麵她堅定的否認。以及今天傅亦臣的再次確認,到今晚看到她身穿晚禮服的驚豔。


  不管雲朵是不是杜阮瑜,傅亦臣很明確的知道,自己這兩天幾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女人,已經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興趣。


  可是,在自己為之煎熬的時候,她卻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今晚那句話,是終於露出自己的想法了嗎?

  “傅總說笑了,你與雲朵從未相識,雲朵又怎麽會為了跟你跳舞而專門聯係過呢。”


  “更何況,在我在美國拿到“女神”服裝展冠軍之前,我從未幻想過能夠來傅氏工作,整日都為了生計發愁,更不可能會有時間去考慮其他了。”


  杜阮瑜笑了笑,開口否認。


  傅亦臣對於她的否認並不在意,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握住了杜阮瑜拿著高腳杯的手。


  “既然雲朵小姐沒有刻意練習,那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了。”


  說話間,傅亦臣上前一步,貼近了杜阮瑜的身體。


  杜阮瑜的身體一僵,心中湧起了一陣惡心。


  曾幾何時,她是多麽渴望跟傅亦臣能夠有親密接觸。可是如今這親密度接觸倒是極為諷刺。


  杜阮瑜深吸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鬆開了手任由那杯子落入傅亦臣手中。


  “傅總真不愧是風流倜儻,說的我都有幾分心動了。”


  杜阮瑜笑了笑,語氣之中頗有幾分嘲諷。


  伸手又拿起了一杯紅酒,她一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掩去了眼底的波濤洶湧。


  她確實是心動了,這樣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哪有女人會不動心?

  握著高腳杯的手暗自用力,幾乎是要將那細細的玻璃柱給捏斷。隻是她的臉上仍舊努力的維持著笑容。


  “隻是,不知道傅總這話,到底跟多少個女人說過?”


  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一分,杜阮瑜突然直視著傅亦臣開了口。


  酒精的作用下,杜阮瑜有些微微發暈。結婚之前她的酒量很不錯,經常跟林夕夕去酒吧happy。


  但是自從嫁給了傅亦臣,她幾乎是戒了酒,隻為做好賢妻良母的角色。


  在國外的這四年,不管多麽痛苦,杜阮瑜也一直克製。她不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她要讓自己清清楚楚的記住自己所經曆的事情,讓自己記住這些仇恨,然後讓這些傷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雲朵小姐覺得有幾個女人值得我開口?”


  傅亦臣嘴唇輕勾,幽深的眼眸中燈光之下閃閃發亮,似乎是能夠將人吸進去一般,讓人忍不住淪陷。


  或許是剛才那一杯紅酒的作用,此時的杜阮瑜臉頰有些微微的發紅,一雙眼睛也有些迷離,倒是多了一分柔媚的味道。


  一曲音樂停止,又換上了另一首。


  傅亦臣跟杜阮瑜在一邊談話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隻是並沒有人敢過來打擾。


  杜阮瑜的笑容又擴大了一分,他說有幾個女人值得他開口嗎?


  嗬嗬,有幾個女人能值得傅亦臣開口,杜阮瑜不清楚。但是她卻知道,以前的自己在傅亦臣的眼中一文不值。


  杜阮瑜的眼底浮現出一抹陰霾,還有一抹化不開的悲涼跟哀傷。既覺得當年的自己太傻,也為自己感覺到不值。


  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在壓著一般,杜阮瑜又拿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微涼的酒劃過喉間,隨即感覺到一陣辛辣。眼眶忍不住有些發澀,她努力的揚起了頭,把自己想哭的欲望壓製了下去。


  傅亦臣始終注視著杜阮瑜,看著她拿起高腳杯喝酒的模樣,那白皙的小手,線條優美的脖頸,配合著她的動作,紅色的液體波波進入她的櫻桃小口,看起來當真是一種享受。


  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高腳杯上,這是她剛才喝過的酒。


  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傅亦臣竟是拿著酒杯送到了嘴邊,小口的品了起來。


  迷離之中的杜阮瑜看著傅亦臣的動作一臉的不可置信。


  做了三年的夫妻,傅亦臣或許不知道杜阮瑜任何的喜歡,可是杜阮瑜卻是努力的去了解了傅亦臣的方方麵麵。


  傅亦臣有潔癖,非常嚴重的潔癖。以至於傅亦臣在外麵跟女人鬼混也從不會留女人在他身邊過夜。


  可是,她剛才竟然看到傅亦臣喝了那杯酒。


  “怎麽?”


  對上杜阮瑜驚訝的視線,傅亦臣有幾分不解。


  杜阮瑜垂下眼眸,死死地捏著酒杯,稍稍退後了一步靠著桌子站立。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頭暈了。


  “隻是聽說傅總有潔癖,所以很意外。”


  她如實的開口,唇角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想到當初結婚的時候因為他的潔癖,就連接吻都隻是象征性的親吻了臉頰。


  當初他是那麽的嫌棄自己,自己竟然全然不知,或者該說,是佯裝不知吧……


  “嗯,是有潔癖。”


  傅亦臣也是一愣,剛才隻是突然很想喝這杯酒便喝了,完全把自己潔癖拋在了腦後。


  “或許,潔癖也是看對誰。”


  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容,傅亦臣若有所指的開口,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了杜阮瑜的模樣。


  四年來,他再也沒有遇到能夠像她一樣讓自己情不自禁的女人,甚至是經常在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想起那晚的事情。


  傅亦臣的眼神稍稍淩厲了一分,看著眼前醉眼朦朧的雲朵,她真的不是杜阮瑜嗎?

  “這也分人嗎?”


  杜阮瑜挑眉看著傅亦臣,卻覺得眼皮很沉,頭也有些發懵,隻能再次垂下了眼眸。


  這幅模樣落入傅亦臣的眼中,卻是讓他的眼眸暗了一分,身體忍不住的生出了幾分躁動。


  好一副媚眼如絲的模樣,一如四年前的那晚杜阮瑜在酒吧的樣子……


  “傅總,不知道你現在是把我當雲朵,還是當杜阮瑜呢?”


  醉眼迷離的杜阮瑜突然開口,臉上帶著一抹邪氣的笑容。


  今晚傅亦臣跟自己說的話,怕是比結婚三年說的都要多。隻是,他的這份熱切如果知道了自己就是杜阮瑜,還會有嗎?

  傅亦臣抿唇,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實話,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考慮雲朵是不是杜阮瑜的問題,隻是今晚真真切切的被她吸引,所以才會忍不住的跟過來詢問。


  可是,被這麽一問,傅亦臣卻也開始回想起自己的行為。若非在最開始認為雲朵就是杜阮瑜,他根本不會對雲朵這麽上心,甚至都不確定會不會花這麽大的代價把雲朵招聘到公司來。


  “你是杜阮瑜!”


  傅亦臣沉聲開口,雖不是問句,可是語氣中卻透著不確定。


  “嗬”,杜阮瑜輕笑了一聲。


  “我是不是重要嗎?今天傅總剛知道自己妻兒雙亡的事情,今晚卻又忍不住的跟女人調情。既然如此,之前又何必表現出那一副深情的模樣呢?”


  杜阮瑜冷冷開口,怒意在心中翻湧。


  昨天傅亦臣表現出的那般急切的模樣,讓杜阮瑜真的以為他是多麽的急著找自己。可是,今晚他卻又來跟自己搭訕,還真是搞笑!

  杜阮瑜不氣傅亦臣跟女人亂搞,畢竟傅亦臣亂搞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她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一直以來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自己已經告訴傅亦臣,杜阮瑜懷了他的孩子,在美國難產而死,母子雙亡!他竟然沒有對兒子的死表現出任何的難過,還能夠如此自在的勾搭女人。


  果然傅亦臣是個沒有心的人!


  傅亦臣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想到雲朵告訴自己杜阮瑜生孩子的時候體重不足一百斤,而且一屍兩命……


  他的心忍不住的抽疼了一下,握著酒杯的手亦是暗自用力,耳邊卻又傳來了杜阮瑜那嘲諷的聲音。


  “妻兒屍骨未寒,傅總還真是好興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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