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格分裂麽
看著李傲笙的點滴一時半會兒也輸不完，康小小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跑到走廊上給劉宥程打了一個電話，怕他找不到自己著急，可是看來劉宥程還在生氣，都沒有接聽自己的電話。
康小小隻得直接發了短信過去。
她再次走進病房的時候，李傲笙已經醒了過來，隻不過，他對待康小小的態度，讓她錯愕了一下。
隻是昏迷了一下而已啊？！又不是人格分裂，要這麽性情大變麽？！
“出去……”
聽著李傲笙有氣無力的聲音，康小小知道了，胃疼真的是一個折磨人的東西，一定要讓李傲笙按時吃飯。嗯……三餐自己不可能都一直陪著。
早餐是必須要督促他吃的。至於中飯和晚飯，則盡量能夠讓自己督促那就更好。不行的話，自己就打電話通知他好了。
畢竟身體是自己的，首先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等等。李傲笙剛剛好像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而是……出去？是讓自己出去麽？！
康小小頓了一下，看李傲笙的表情，麵色慘白如紙但還是難以掩蓋英俊的容顏和那出眾的氣質。
可是，為什麽表情不是意外的溫柔或者戲謔，而是……冷冷的。
“你失憶了麽？”康小小有些幹澀地開著玩笑。
李傲笙並沒有搭理康小小這個並不出彩也沒有笑點的玩笑，隻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是電視劇看多了麽？！”
“……”抽風了？！雖然說剛剛那手被揮開的感覺還留在冰涼的空氣中。
但是她以為李傲笙並不是故意的，而隻是下意識的反應，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
“我是小小，我是康小小。”康小小有些緊張地說著，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啊，不是說女孩子才是喜怒無常的麽？！為什麽男孩子也會這樣？！
“我讓你出去！！”李傲笙激動地大吼了一聲。
康小小眼眶紅了，不想在李傲笙的麵前哭出來，連忙轉身推開門跑了。
但是離開之前那抹眼淚的動作，還是落入了李傲笙的眼中。
李傲笙覺得自己不舒服的胸膛越來越疼了。那樣的感覺，怎麽說呢？！就像針紮一樣。
剛剛在教室裏麵胃疼的時候，他出現了幻覺，他看見了小時候的事情，一幕一幕又一幕，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忍心了，甚至想要停下整個計劃。
他迷茫了，或者說是傷心了，憤恨了，憤恨自己居然就這麽輕易想要放棄對康小小的報複，怎麽可能？！怎麽能夠忘記？！
那個時候，他聽到的哭聲，他一直悄悄關注的人，那樣委屈難過絕望的哭聲，那不是一個小孩子應該有的，可是，都是因為剛剛的那個女孩，都是因為康小小，就像是蝴蝶效應一般，她隻是輕輕淺淺地說了幾個字，卻改變了好幾個人的一生。
他怎麽能夠不恨她呢？！可是，慢慢的，他發現，這樣的恨，似乎隨著她那傻呼呼的，毫無防備的笑容，慢慢淡了淡了，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一個心腸冷硬的人，為什麽會輕易就變成了這樣，一切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他不可否認，自己是在遷怒。而且，自己的目的不是也達到了麽？！
對康小小溫柔以待之後，就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目不是麽？！
看到康小小那樣難過的樣子，不是應該高興麽？！不是應該得意麽？！可是，為什麽會覺得疼。
她的眼淚，明明隻是飄散在了那冰涼稀薄的空氣中，為什麽他會覺得她的眼淚灑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哪兒地方。
似乎輕易就可以將他的全部，都給腐蝕掉，這樣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於可怕了。
不輕不重的推門聲讓李傲笙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進來的一個陌生的女護士，手裏提著熱氣騰騰的稀飯。李傲笙自嘲地笑了笑，什麽時候醫院也這麽人性化了？！還會幫病人準備上好的有營養的外賣，而不是醫院食堂的豬食。
“和女朋友吵架啦？”女護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一邊將方便桌架在病床上，一邊詢問。
李傲笙並不想和這個陌生的護士多說話，並沒有開口，應該是康小小送自己來的，所以護士誤會了。
隻是，女朋友……或許……不不不，李傲笙搖了搖頭，不能那樣。
女護士卻是以為這是李傲笙在回答自己的問題，正是應正了自己的猜想。
她將粥拌了拌，放在桌上：“哪兒有這麽好的女朋友啊？！被你訓哭了還去給你買粥。”
本來李傲笙是不準備喝這一碗看起來非常不錯的粥，但是聽到女護士的話之後，他蹙起了眉頭。
那個特別要強的康小小，再被自己說了重話之後，果然哭了麽？！可是，居然還是給自己買來了粥。
看來，聲聲對於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嘛。李傲笙的嘴角嘲諷地勾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康小小。
“哎，你還別這樣，你女朋友剛剛已經被我罵了一頓了，又挨你訓。太委屈了。”女護士繼續打趣。
李傲笙並沒有看女護士，女護士沒趣，也訕訕地退了出去。
病房裏，又隻留下了李傲笙，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軟糯的粥，放進自己的嘴裏。
是清淡的水果粥，甜甜的酸酸的糯糯的，非常開胃。
像極了康小小那言笑晏晏的表情。
不知道這粥裏麵是不是放了什麽毒藥，吃起來，腦海中全部都是康小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噴火的眼神，那氣呼呼鼓起來的腮幫子。
喝醉之後的輕喃，滿臉駝紅的溫柔，傻傻呆呆的表情。
越吃越煩躁。最後還是勉強吃完了。又想起剛剛護士說她罵了康小小，心裏又有些疼。更多的是一些相較於酸甜的水果粥，那說不出來的滋味。
再說康小小，氣憤又傷心地離開之後，還一路罵罵咧咧的，最後都走到樓下了，才想起醫院的夥食是很差的，雖然李傲笙並不挑食，但是胃病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養胃。所以康小小還是不好意思地頂著哭紅了的眼睛去買了粥。
擔心又被李傲笙轟出來或者他又說出讓她難受的話語，康小小直接將粥給了護士，叮囑護士就說是食堂裏麵送的。
哪知道護士覺得自己剛剛劈頭蓋臉罵了康小小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她又被自己男朋友罵了，還這麽心心念念，實在是善良的好女孩兒，便自作主張幫了忙。
不知情的康小小走在回家的路上，剛剛強忍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她的確是一個情緒不怎麽起伏的人，或者說是因為小時候的關係，她在乎的人，似乎沒有多少。
李傲笙就是其中一個，劉宥程也是一個，可是現在呢，一個冷戰了，一個對自己惡語相向。
還打不到出租車，是不是連老天爺都欺負她？！要不要再下一場暴雨讓她向狗血電視劇裏麵一樣，嚎啕大哭，啊，你看，天空都為我流淚了。
……
人在做天在看，有的事情真的不可以亂說。真的下起了暴雨。
康小小欲哭無淚了，這裏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隻有一個巨大的樹，為了不在倒黴的情況下被雷劈，康小小並沒有躲在樹下，而是繼續朝著前麵走。
大城市的樓房都是光滑拔地而起，根本就沒有什麽屋簷，康小小欲哭無淚了。
她都忘記自己還有手機了，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劉宥程，康小小還沒有接聽就開始嚎啕大哭。
等電話那頭傳來劉宥程的聲音的時候，她反而止住了哭聲。
“你在哪裏？”透過手機傳過來的聲音，不難聽出劉宥程的擔憂，想來是他已經找過自己了，但是沒有找到，這又下起了大雨，更加擔心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裏。但是我旁邊有一個垃圾桶。”
“……康小小，你就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劉宥程覺得自己要跳腳了，這個死丫頭為什麽不能爭氣一些，剛剛電話沒有人接聽，他打給那些上課的同學，才知道康小小是送李傲笙去醫院了。
鬼知道這個來路不明，不知道打了什麽歪心思的李傲笙又在想什麽招數。
下雨了還沒有等到康小小回來，他才打了電話。
“……”康小小沉默示意自己是故意的，誰讓劉宥程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和自己玩兒冷戰，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真的不可饒恕。
“乖乖找個地方蔽一下雨，我馬上來接你。”劉宥程說完的時候，都已經發動了車子。
康小小撇撇嘴，明明就緊張自己緊張到不行，還要給自己冷戰。
趁著劉宥程來還要一會兒，她連忙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如果劉宥程等下知道自己被李傲笙惹哭了，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盡管找了避雨的地方，但是雨實在是太大，又有冷風，所以回到家的時候，康小小已經成了一隻落湯雞，不，在劉宥程的眼中是一隻落水狗。
“康小小，你是不知死活是不是？！你的發燒還沒有好徹底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淋了雨，馬上給我滾去洗澡，看著你這落水狗一樣的醜相，我就心煩，我怎麽會遇到你這麽個冤家？啊！！！”
康小小都已經抱著浴巾衝進了浴室，劉宥程還是在旁邊一直碎碎念。
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打在身上，終於衝散了寒意，但是有些疼痛，康小小也說不出來是哪兒疼，卻怎麽要都驅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