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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劉秀行,我也行

  許久以後,漕中叔看向魚禾道:“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能讓遊兒陪著我涉險。”


  魚禾算是戳中了漕中叔軟肋。


  漕中叔是個遊俠,但他也是一個父親。


  隻要是個父親,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有危險。


  漕中叔之前帶著漕少遊四處逃命,就是為了避免漕少遊被朝廷捉去。


  但是他一時疏忽,險些害了漕少遊。


  他不希望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他隻能將漕少遊留給魚禾。


  雖說魚禾一行也身處險境,但是跟他比起來,那是小巫和大巫的區別。


  魚禾一行雖然武藝不如他,但是魚禾一行人多,又兵甲齊備,對上了強敵,那也能周旋一二。


  魚禾心思縝密、又善謀劃、懂奇術,生存的幾率遠比他大。


  魚禾見漕中叔答應留下漕少遊,承諾道:“我雖然不能保證漕少遊跟著我,就能萬無一失,但我能保證,我不會害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害他。”


  漕中叔對魚禾鄭重的一禮。


  在漕中叔眼裏,魚禾現在的承諾,就是最好的承諾。


  魚禾若是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漕少遊跟著魚禾一行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反而不會信。


  漕中叔施禮過後,沒有多言,轉身去找魚豐了。


  魚禾想要開口提醒漕中叔一句,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想告訴漕中叔,出去傳揚治療發熱的法子的時候,別宣揚他的名字。


  魚禾記得沒錯的話,柳樹皮治療發熱的法子,中外的古籍醫術皆有記載。


  中國最早的記載是在《神農本草經》上。


  《神農本草經》是東漢的一批人,根據神農氏傳下的方子,編撰成的一部醫書。


  如今東漢未立,《神農本草經》並沒有成書。


  柳樹皮治療發熱的法子,還在口耳相傳的階段。


  有可能還是那家醫家的秘術。


  漕中叔若是在傳揚方子的時候,把魚禾的名字傳出去,沒準就有人找上門,詢問魚禾從何處盜取的他們家的祖傳秘術。


  魚禾不願意自找麻煩。


  但考慮到他現在的身份,就沒有出聲提醒漕中叔。


  魚禾現在是什麽身份?

  反賊!


  反賊連朝廷都不怕,還怕區區一個醫家?

  真要找上門了,那就讓人把他們都關起來,好好收拾一番,然後將他們變成自己的醫療隊。


  漕中叔離開了魚禾身邊,找到了魚豐,向魚豐辭行。


  魚豐很客氣的挽留了一番。


  漕中叔表現出了一副非離開不可的架勢。


  魚豐大方的吩咐相魁給漕中叔準備了四匹馬,三袋糧食,一袋鹽。


  漕中叔謝過了魚豐好意,隻帶了兩匹馬、一袋糧食和半袋鹽。


  漕少遊想跟著漕中叔一起離開,卻被漕中叔拉到了一旁,小聲的交代了一番。


  最後,在漕少遊哀傷的神情中,漕中叔跨上了馬背,瀟灑而去。


  魚豐在漕中叔走後,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魚禾身邊。


  “你讓巴山生火的?”


  魚豐坐到了魚禾身邊,大大咧咧的問。


  魚禾點著頭,將剛才對巴山說的那一套說辭,給魚豐說了一遍。


  魚豐聽完以後,點著頭道:“理是這個理,但還是要小心。”


  魚禾應答了一聲。


  魚豐一臉感慨的道:“漕中叔走了……”


  魚禾清楚,魚豐找上他,討論生火的問題是其次,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討論漕中叔離開的問題。


  魚禾狐疑的盯著魚豐道:“漕中叔走了,不是正好順了你的心意嗎?”


  魚豐瞪了魚禾一眼,沒好氣的道:“胡說八道,阿耶是那種沒有容人之量的人?”


  魚禾挑著眉,看著魚豐道:“之前在六盤水兵營,你可是三番五次的跟我說,等我們脫離了危險,就讓漕中叔離開。”


  魚豐哼了一聲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們雖然已經脫離了六盤水那一處險地,可是後麵的路也很危險,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魚禾試探道:“那我讓漕少遊去把漕中叔追回來?”


  魚豐果斷搖頭,“那倒不用。剛才跟漕中叔交談的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漕中叔去意已決,誰也留不住。漕中叔也算得上是一位豪傑,我們不能強求。”


  魚禾神色古怪的盯著魚豐。


  魚豐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有點見漲。


  “阿耶,此處又沒有外人,您至於跟我說假話嗎?”


  魚豐瞪著魚禾,小聲道:“那麽多人跟著我們父子廝混,我自然得表現的豁達一點。若是讓他們覺得我沒有容人之量,以後還怎麽服人?”


  魚禾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魚豐問道:“你既然放漕中叔離開了,為何要留下漕少遊?”


  魚禾幽幽的道:“這才是你找上我的目的吧?”


  魚豐吹胡子瞪眼的道:“我是你阿耶,還不能找你了?”


  “能!”


  魚禾果斷應答。


  魚豐哼了一聲。


  魚禾緩緩道:“阿耶您也清楚,漕中叔是一個難得的好手。如此人物,放出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我們的對手。


  我留下漕少遊,就是為了以後再把他召回來。”


  魚豐微微皺眉,“漕氏父子可是猛虎,我們降不住。”


  魚禾直言道:“阿耶,我們現在降不住,不代表以後也降不住。阿耶此前也沒想過能逃脫六盤水戰場,更沒想過攻打六盤水兵營。可如今我們不僅打下了六盤水兵營,還脫離了六盤水戰場。”


  魚豐聽到這話,沉默不語。


  魚禾繼續道:“阿耶以後難道要一直帶著這幾十個人在西南廝混?”


  魚豐反問道:“有何不可?”


  魚禾搖頭道:“當然不行。我們若是固步自封的話,敵人一旦找上我們,就是我們大難臨頭的日子。


  現在敵人沒有找我們,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是我們攻破了六盤水兵營。


  一旦他們知道了是我們攻破了六盤水兵營,一定會發重兵剿滅我們。


  阿耶覺得,我們手底下的幾十個人,能擋得住朝廷的千軍萬馬?”


  魚豐皺起眉頭。


  魚禾繼續道:“所以我們必須得不斷壯大,不斷的變強。我們唯有變成一個龐然大物,變成別人都不敢招惹的勢力,我們才能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


  我們想要壯大,想要變強,就得招攬人手。


  以後別說是漕中叔了,就算是比漕中叔還厲害的人物,我們也得招攬。”


  魚豐沉聲道:“變成龐然大物?我們能做到?一個漕中叔,我們父子都壓不住,比漕中叔更厲害的人物,我們父子就壓得住了?”


  魚禾道:“我們現在還太弱了,像是漕中叔這一類的人物,我們自然壓不住。但是等我們變強了以後,別說是漕中叔了,就算是平蠻將軍馮茂見了我們,也得乖乖低頭。”


  魚豐沒好氣的道:“你還真敢想,平蠻將軍馮茂手底下可是握著十萬大軍。朝中能讓他低頭的人都屈指可數。”


  魚禾認真的道:“讓平蠻將軍馮茂低頭,我隻是隨口一說。但是有一件事,阿耶必須得清楚。我們現在已經是反賊了,我們除了壯大,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若是放在宋朝,魚禾和魚豐父子還有招安一條路走。


  可是放在新朝,根本行不通。


  新朝雖然不堪,但也繼承了一部分強漢的餘韻,麵對反賊,他們隻會用強硬的手段剿滅。


  新帝王莽,對待反賊的態度也十分強硬。


  有些事情魚豐不知道,魚禾卻很清楚。


  王莽麵對西南諸夷的反叛,從頭到尾都沒有妥協。


  前前後後跟西南諸夷打了近十年。


  付出了近三十多萬兵力。


  王莽能派遣近三十多萬大軍填西南這個無底洞,對待魚豐和魚禾父子,又怎麽可能手軟?


  王莽要剿滅魚豐和魚禾父子的話,根本不需要近三十多萬的大軍,幾百精兵強將足矣。


  所以魚豐和魚禾既然走上了造反的道路,那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魚豐聽完了魚禾的話,再次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魚豐出身不高,又一直處在底層,思想和眼界都不高。


  他最大的野心,就是馬上封侯。


  聚眾嘯義、稱王稱霸、雄踞一方什麽的,他都沒想過,也不敢想。


  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將漕中叔這種人才往外推。


  魚禾現在將他往稱王稱霸、雄踞一方的道路上引,他拿不定主意,心裏很亂。


  魚禾猜到了魚豐心裏很亂,他提議道:“阿耶若是想不明白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可以找張武商量商量。他在六盤水兵營內花重金招攬人手,應該有一些想法。”


  魚豐沒有言語,深深的看了魚禾一眼,起身去找張武。


  魚禾在魚豐走後,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幹草上,開始謀劃起了以後的路。


  魚禾很清楚以後自己該走什麽樣子的路。


  生逢亂世,想要活著,想要活滋潤,就該稱王稱霸。


  唯有稱王稱霸,才能左右自己的生死。


  他如今的家底,比劉秀造反時候的家底還要豐厚,為什麽不能稱王稱霸?

  就因為劉秀是個掛逼?

  他難道不是?

  劉秀有氣運掛,他也有先知掛。


  劉秀行,他為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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