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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9章 又見調虎離山之計

  魚禾配合他收拾了葛平,拿回了平夷縣的大權,他要行使大權,恐怕也得跟魚禾商量,甚至聽魚禾的命令行事。


  魚禾能用平夷縣百姓的性命威脅他服軟,就能用平夷縣百姓的性命威脅他服從魚禾。


  亡命之徒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遵循禮法。


  沒有禮法束縛,他根本奈何不了魚禾一行。


  “即使如此,夫君為何還要配合他?”


  任夫人皺著眉頭疑問。


  任方歎了一口氣,“不配合又能如何?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殘害百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夫君我沒能耐造福平夷,就隻能想盡辦法保平夷百姓的周全。


  若不是為了平夷百姓的安危,我也不至於帶著人千裏迢迢的跑到句町去,向句町人卑躬屈膝的求饒。”


  說到此處,任方一臉苦澀,“以後朝廷收回了平夷,知道了我向句町人卑躬屈膝求饒的事情,恐怕會斬了我任氏上下,一雪恥辱。”


  “夫君……後悔了?”


  “不後悔,能用我任氏上下的性命,換取平夷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賺了。我隻是覺得,這亂世的官,真的難做。”


  “……”


  就在任方長籲短歎的時候,魚禾帶著巴山已經出了縣衙。


  一出縣衙,魚禾就看到了一個體態魁梧,年近五旬,身著著甲胄的人擋在縣衙門口。


  在他身後,跟隨著一大批身著縣卒服飾的漢子。


  魚禾粗略的數了一下,約有二十多人。


  魚禾若是所料不差,那個身著甲胄的人,應該就是縣尉葛平。


  葛平有一臉大胡子,眼睛像是銅鈴,瞪起眼的時候,頗具威勢。


  葛平見到了魚禾,開門見山的道:“巴蜀的遊商?”


  魚禾趕忙上前施禮。


  “見過葛縣尉。”


  葛平沒有回禮,隻是上下打量了魚禾兩眼,又問道:“見過我們縣宰了?”


  魚禾點頭道:“見過了。”


  葛平略帶譏諷的道:“那我們縣宰有沒有說能幫你找回金子?”


  魚禾一臉尷尬。


  葛平冷哼了一聲,道:“平夷縣的事情,本官說了算。也隻有本官能幫你找回金子。念你是外來的遊商,本官就不為難你。


  下次再碰見了盜案,一定要先找本官。”


  葛平也不客氣,上來就直接宣布了他對平夷縣的占有權。


  魚禾再次施禮道:“小人孟浪了,還請縣尉勿怪。”


  葛平見魚禾認錯了,也沒有再計較,他擺著手道:“客套話不用多說了,跟本官說說,你的金子是在何處丟的,又是怎麽丟的?”


  大體的情況,葛平已經通過縣卒們的嘴,了解過了。


  兩百七十金,不是一筆小數目,值得他跑一趟。


  有了兩百七十金,他就能再起兩間布坊。


  至於找回金子,還給魚禾,根本不可能。


  他葛平還沒那麽大公無私。


  魚禾若是識趣,找回了金子,就不應該討要。


  敢討要的話,他不介意殺人奪金。


  反正平夷縣現在不歸新朝管,句町人也不管,平夷縣內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魚禾聽到葛平問話,趕忙道:“昨夜小人在城南的腳店落腳,入夜以後就熟睡了過去。今晨醒了以後,就發現身上帶的兩百七十金沒了。


  所以小人趕忙趕到衙門裏報官。”


  葛平沉吟了一下,追問道:“城南腳店,哪一家?”


  魚禾答道:“掛著趙字旗的那家。”


  葛平又盤問了魚禾一會兒。


  魚禾有問必答。


  待到葛平問清楚了其中的始末以後,立馬吩咐身後的縣卒,“去將昨日在城南逗留的浪蕩子,挨個盤問一番,看看他們誰有消息。”


  縣卒們答應了一聲,去找那些在城南盤桓的賊偷。


  葛平在吩咐完了縣卒以後,招呼著魚禾趕往了城南的趙氏腳店。


  魚禾帶著葛平一行,到了腳店,相魁就迎麵走了過來。


  葛平看到了相魁身形魁梧,腰間還配著刀,略微愣了一下,並沒有言語。


  像是魚禾這種在外行走的遊商,身邊有一兩個護衛,並不奇怪。


  若是身邊一個護衛也沒有,那才奇怪呢。


  葛平到了腳店以後,就吩咐人封了腳店,然後讓縣卒們抓著腳店裏的人挨個盤問。


  盜案本就是魚禾編出來的,所以葛平讓人盤問了一圈,也沒有盤問出個所以然。


  隻盤問出,今晨的時候,有三個人離開了腳店,並且其中兩個人離開了平夷城。


  其中一個就是漕少遊。


  葛平覺得離開腳店的三人都有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漕少遊。


  因為漕少遊是魚禾的人,跟隨在魚禾身邊,知道魚禾身上有金子,他監守自盜的可能性最大。


  葛平被兩百七十金迷了眼,也沒有懷疑是魚禾主仆在給他下套。


  他在發現了漕少遊嫌疑最大以後,就決定親自帶人去追漕少遊。


  葛平大手一揮,征調了魚禾的馬,帶著縣卒們去追漕少遊。


  魚禾三人被葛平留在了腳店裏,等待他的消息。


  腳店裏。


  相魁瞥了一眼站在腳店門口的兩個縣卒,沉聲對魚禾道:“少主,到底發生了什麽?”


  魚禾穩坐在腳店內的大通鋪上,笑著道:“發生了什麽?咱們丟了兩百七十金,熱心的縣尉正在幫我們找金子。”


  相魁疑問道:“咱們手裏什麽時候有兩百七十金了?”


  魚禾瞥了相魁一眼,“我說有就有。”


  相魁眉頭一挑,“這是少主的謀劃?”


  魚禾淡然一笑,沒有言語。


  相魁沉聲道:“少主,那縣尉一看就不是善類。他明顯是惦記上了那兩百七十金。他若是查到您在說謊,肯定不會放過咱們。


  到時候咱們說不定得將那二十多匹馬獻出去,才能保命。”


  魚禾笑著搖頭道:“那你就錯了。”


  相魁不解的看著魚禾。


  魚禾道:“咱們那二十匹馬,被他借走的那一刻,他就沒打算還。”


  相魁愕然的瞪起眼,“您既然知道,那您還借?”


  魚禾瞞不在乎的道:“二十匹馬而已。”


  相魁臉色一苦,“二十匹馬,還而已?少主,咱們的家底也不豐厚。即便是在族裏,也不可能輕易的拿出二十匹馬送人。”


  魚禾笑著道:“他要是能借著咱們的馬,跑遠一點,那二十匹馬送給他,也值了。”


  相魁覺得魚禾有點敗家。


  二十匹馬,說送人就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然他猜倒了魚禾很有可能在借著那二十匹馬謀劃什麽,但他還是覺得魚禾敗家。


  魚禾見相魁心有不甘,哭笑不得的道:“你放心吧,等時候到了,縣尉會連本帶利的將馬還給我們。你收拾收拾,找個借口騙過守著咱們的那兩個縣卒,出去一趟。


  看到了縣衙門口如果張貼了征召青壯入城的消息,就去告訴我阿耶一聲,讓他派人趕往縣衙應征。


  順便讓漕少遊藏起來,等到我想讓他出現的時候,再讓他現身。”


  相魁驚愕的盯著魚禾,“您想讓主公去自投羅網?”


  魚禾翻了個白眼,“想什麽呢。我已經和縣宰達成了共識,他幫我們落腳,我們幫他除掉縣尉。”


  相魁更驚了,“您……您已經和縣宰達成了共識?”


  魚禾反問,“有問題?”


  相魁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是什麽人?


  一群反賊。


  反賊還能跟官方達成共識?

  魚禾道:“等縣衙門口張貼出了告示以後,你不信也得信。”


  相魁遲疑著道:“少主,那平夷縣宰會不會騙您?他會不會設計將咱們引到平夷縣,然後一網打盡?”


  魚禾沒好氣的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想不到?我既然敢讓我阿耶一行進城,自然有拿捏縣宰的手段。”


  相魁還是不敢相信。


  魚禾喝斥道:“還不快去,難道要等到縣尉抓到了漕少遊,你才肯動身?”


  相魁急忙答應了一聲,依照魚禾的吩咐去做。


  守在腳店門口看著魚禾一行的那兩個縣卒,並不難對付。


  相魁找了個借口,塞了點錢,便離開了腳店。


  在相魁離開之前,那兩個縣卒還隱晦的告訴相魁,隻要相魁錢給夠,隻要魚禾不離開腳店,其他人想幹嘛就能幹嘛。


  葛平貪,葛平手底下的人也貪。


  但他們還算有點底線,知道守著魚禾這個苦主。


  相魁出去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匆匆回到了腳店,見到了魚禾以後,驚聲道:“縣衙門口,還真張貼了征召青壯的告示。如今平夷縣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


  他們說,此事有可能是縣宰擅自做主張貼的,等縣尉知道了此事以後,恐怕會跟縣宰鬧一場。”


  魚禾瞪了相魁一眼,“那你還不快去找我阿耶,回來做什麽?”


  相魁趕忙道:“小人就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縣宰真的聽您的。”


  魚禾沒有跟相魁多說廢話,他吩咐道:“速速去找我阿耶,讓我阿耶那邊快點。現在縣尉被我支開了,無暇顧及我們。等他回過神以後,我們的人就不好進城了。


  我們必須在縣尉反應過來,注意到此時以後,進駐縣衙,成為縣衙內的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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