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襄陽
魚禾放下了卷宗,幽幽的道:“王匡和王鳳說是請我去做個見證,實際上是想觸怒我,讓我宰了劉良,然後逼迫劉伯升和劉秀兩兄弟跟我死磕。
這是要借我的刀,殺劉伯升和劉秀啊。”
劉良可是劉伯升和劉秀的叔父兼養父,魚禾若是殺了劉良,劉伯升和劉秀於情於理都得為劉良報仇。
以劉伯升和劉秀如今的實力,對上魚禾,隻有一死。
魚禾譏諷的笑道:“想借我的刀子殺人,就不怕我的刀子太利了,傷到你們嗎?你們應該很清楚,我有實力蕩平南陽郡。”
魚禾隨手又拿起了一卷卷宗,冷笑著道:“讓我看看,你們的依仗到底是什麽?”
魚禾不認為王匡和王鳳兄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算計他。
所以魚禾斷定,王匡和王鳳兄弟敢借他的刀,必然有所依仗。
魚禾快速的翻閱卷宗,從蜀中的卷宗中找到了那麽一丁點東西,又從涼州的卷宗中找到了那麽一丁點東西。
王匡和王鳳在此期間派人去見過公孫述,而公孫述派人去見過劉歆。
魚禾目前所占的疆域,跟劉歆沒有半點衝突,互相也形不成威脅。
魚禾答應王莽冊封,不會對劉歆有半點影響。
劉歆卻特地派遣了他兒子跑到石頭城作死。
“劉歆這是在給王匡打配合?他先派人觸怒我,讓我動刀子殺人。待到王匡和王鳳的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一定會更怒,劉良必死無疑?”
魚禾將手裏的卷宗丟到了一邊,一邊思量,一邊嘀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劉郎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舉動,就解釋的通了。
王匡和王鳳,應該已經和公孫述、劉歆結盟了。
有公孫述和劉歆為他們撐腰,他們隨時隨地可以逃離我眼皮子底下,自然不用再怕我。”
魚禾沉吟了一下,又自言自語了起來,“恐怕不僅僅如此。王匡、公孫述、劉歆圍著長安三麵。王莽如今將所有的兵力全部派遣到了涼州。
若是公孫述和王匡率軍兵進關中的話,那王莽可就要倒黴了。”
“王匡和公孫述兵進關中,王莽若是將涼州的兵馬撤回來的話,劉歆應該會趁勢追擊。到時候王莽顧頭就顧不了腚了。”
“保頭就得丟腚,保腚就得丟頭。即使兵分兩路,兩頭都保,將士們也會因為疲於奔波,戰鬥力大減。
這是要徹底將王莽推到死路上。
這謀劃不錯啊。”
“……”
魚禾大致猜測到劉歆、公孫述、王匡三人的謀劃以後,冷笑道:“你們搞王莽就搞王莽吧。為何要招惹我?真當我是你們可以利用的棋子?”
“巴山?!”
魚禾衝著門外招呼了一聲。
無人答應。
魚禾皺眉,又喊了一聲,“巴山?”
還是無人答應。
就在魚禾準備親自去門口喊的時候,魚蒙苦著臉出現在了正堂。
“主公,快五更天了,巴山早就睡了。”
魚禾愣了一下,“五更天了嗎?”
魚蒙點了點頭。
魚禾呼了一口氣,道:“這廝就是心大,能吃能睡。我這個做主公的還沒睡,他倒是先睡了。”
魚蒙苦笑著,沒有說話。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魚禾的身份地位注定了魚禾沒辦法像是尋常人一樣自由自在的過活。
魚禾對魚蒙吩咐道:“那個叫劉郎的,八成不是劉歆的兒子。劉歆此人雖說沒什麽忠義,但還不至於拿兒子當替死鬼。
你帶人去將那廝宰了,派人送去常安城給王莽,就說他的臣子的兒子冒犯了我,我給宰了。”
魚蒙一臉愕然的看向魚禾。
你這是要惡心王莽呢,還是惡心劉歆,還是兩個都惡心?
魚禾不知道魚蒙的心思,也懶得猜,他繼續吩咐道:“至於劉良,派人送到江夏渡,讓劉伯升和劉秀兄弟拿棘陽縣、新野縣所有的官吏來換。
告訴劉伯升和劉秀,一個也不能少,少一個我砍劉良一根指頭。
順便告訴他們,他們隻有十日,十日之內若是見不到兩縣所有的官吏,就讓他們給劉良準備棺材吧。”
魚蒙一臉懵逼的看著魚禾,完全不明白魚禾找劉伯升和劉秀要南陽郡兩個縣的官吏作什麽。
魚禾手底下的降官降吏數以萬計。
其中不乏州官和郡官。
那個不比縣官和縣卒強?
但魚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魚蒙也猜測到魚禾此舉恐怕有深意,所以沒有追問。
魚蒙躬身道:“臣立馬去辦。”
魚蒙反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魚禾澆注了他。
“等等,將王匡和王鳳給我的信,一並給劉伯升和劉秀兄弟送去。讓他們知道,我拿捏他們是他們欠我的,而不是我仗勢欺人。”
魚蒙回身,點了一下頭,拿過了信,退出了正堂。
魚禾在魚蒙走後,伸了伸懶腰,噗呲一聲笑了,“雖然你們幾個算計我,讓我很不痛快,但看在你們給了我把柄,讓我逼迫劉秀親自綁了雲台二十八,送到我麵前,讓我再添一翼,我就不生你們的氣了。”
棘陽縣和新野縣的那些官吏,魚禾會在乎?
魚禾在乎的是棘陽縣那個當署理的倔驢。
那是一個不走到絕路上,絕對不會回頭的倔驢。
魚禾此前也想過提前招攬他,但考慮到他對大新還有那麽一丁點的忠誠,不走到絕路上,絕對不會背叛大新,就放棄了。
如今南陽郡已經被綠林軍禍禍的差不多了。
那頭倔驢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
魚禾若是不出手的話,八成會被劉伯升和劉秀收入囊中。
魚禾如今出手了,那劉伯升和劉秀就得乖乖送過來。
即便劉伯升和劉秀知道那頭倔驢有大才、有大能耐,也得給魚禾送來。
因為魚禾捏著他們的叔父兼養父。
隻要劉伯升和劉秀當中有任何一個人想坐江山,就必須跟魚禾換。
魚禾和劉秀、劉伯升可沒有任何交情。
劉秀和劉伯升絕對不敢效仿他祖宗,讓魚禾將劉良烹了,給他們分一杯羹。
那頭倔驢、劉秀、劉伯升,魚禾這一次吃定了。
誰也阻止不了。
搞清楚了公孫述、劉歆、王匡三人的謀劃後,魚禾瞬間輕鬆了許多,睡意瞬間湧上了心頭,魚禾回到了臥房就睡下了。
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魚禾才起床。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吃了一點東西。
魚蒙就跑到他房裏匯報,說他交代的一切,已經處理妥當了。
魚禾請魚蒙一起吃了一些東西以後,開始思量起了如何借助公孫述、劉歆、王匡三人的謀劃,做一做文章。
三個人既然敢算計他,那他也不介意算計回去。
王匡和王鳳給他寫的信裏的內容,劉伯升和劉秀恐怕不知情,不然的話也不會中了王匡和王鳳的圈套,讓劉良跑到石頭城找死。
他將王匡和王鳳的信送到劉伯升和劉秀手裏的時候,劉伯升和劉秀怕是會鬧。
綠林軍又會陷入到動蕩中。
公孫述的目光如今盯著京畿重地。
他是不是可以趁機攻一下南郡。
準確的說是南郡的襄陽縣。
拿下了襄陽,他就等於多了一個北進的門戶。
這個門戶很關鍵。
有了這個門戶,他北進的時候,就輕鬆多了。
到時候無論是借襄陽,掃南郡和南陽郡,直取關中,還是跟石頭城互成犄角,兩路進軍,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了這個心思,魚禾立馬吩咐魚蒙去招來了馮異和馬援。
魚禾在正堂內見了他們,將自己的心思跟馮異和馬援說了一番。
當馬援和馮異聽到公孫述、王匡、劉歆三個人很有可能聯合了,並且準備直取關中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意外。
反而還哀歎了起來。
他們早就料到了王莽的江山會亡,隻是沒料到亡的這麽快。
“我準備借著劉伯升和王匡兵戎相見的時候,北上南郡,直取襄陽縣。”
魚禾在馬援和馮異哀歎的差不多的時候,道明了自己的意圖。
馬援和馮異二人先是一驚,然後細細的思量了起來。
許久以後,馮異沉吟著道:“主公是打算將襄陽縣當成北上的橋梁?”
馬援思量著道:“以襄陽縣為基,可以掃南郡、南陽郡,直取關中。”
馮異和馬援在兵法謀略的造詣上很高深。
魚禾隻是說出了他的意圖,馮異和馬援就分析出了魚禾這麽做的目的。
魚禾緩緩點頭。
馮異麵色凝重的道:“那襄陽縣可就成了重中之重了。在我們沒有準備充足之前,襄陽縣的守將就得頂住各方壓力,甚至還得麵對各方重兵。
最壞的結果就是公孫述和王匡聯手征討襄陽。
所以襄陽守將的人選是重中之重。”
對於攻襄陽,馮異一點兒也不擔心。
公孫述如今等著跟劉歆一起夾擊王莽,王匡一旦跟劉伯升鬧了矛盾,也無暇顧及南郡。
魚禾派遣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出其不意的兵進南郡的話,都能拿下襄陽。
馮異擔心的是守襄陽。
一旦魚禾拿下了襄陽,公孫述和王匡肯定能看出魚禾的意圖。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拿回襄陽。
即便是合兵,他們也不會猶豫。
因為魚禾拿了襄陽,就相當於在他們背後紮了一顆釘子。
這顆釘子不拔,他們做什麽都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