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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魚蒙的抉擇

  陰識正色道:“臣一定不會辜負主公重托。”


  魚禾緩緩點頭。


  對於這一點,他還是相信的。


  陰識是一個能扛得住大任,又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這一點,從他在靈關道一守就是數載,且無怨無悔,就不難看出。


  將平夷城,以及操練新水軍的事情交給他,魚禾也放心。


  “肉熟了……”


  魚禾陪著陰識聊完正事,又聊了一些家常,火盆上的烤肉烤熟了。


  魚禾撒上了調料,又翻烤了一會兒,遞給了陰識。


  陰識拿著烤肉,端詳了一下,塞進了嘴裏。


  看著陰識咀嚼的有滋有味的,魚禾笑問,“味道如何?”


  陰識雙眼亮晶晶的含糊道:“想不到將羊肉切碎了串在竹簽上烤製,竟然如此好吃。這味道比臣昔年嚐過的禦廚做的還好吃。”


  魚禾笑眯眯的將剩下的肉串遞給了陰識,又塞給了陰識一壺酒,道:“好吃你就多吃一些,回頭我教幾個廚娘,你走的時候帶上一個。”


  陰識一邊貪婪的嚼著肉,一邊猛點頭。


  直到吃了一會兒後,才覺得不對勁,猛然抬頭看向魚禾,道:“這東西是主公獨門秘技?”


  魚禾擺手道:“不算是獨門秘技,我隻是在其中加了一些枯茗和起陽花。味道就比一般的烤肉好了幾分。”


  枯茗便是孜然。


  依照曆史上記載,這東西應該到了唐朝才會由絲綢之路傳入中國,可是魚禾在益州的時候,居然發現了有人種植。


  仔細詢問了一番後才知道,這東西是昔年漢武帝派人借蜀前往身毒的時候偶然得到的。


  大部分人不認識這玩意兒,也不知道這東西的用途,所以就沒人理會。


  有人將其當成了牧草種子撒在了蜀中的一片山穀。


  久而久之,就繁衍了一大片。


  有醫者將其引入到藥中,做迷魂之用,居然有奇效(非杜撰《唐代的外來文明》裏記載,確實有人拿這東西和迷魂藥,筆者提前引用了一下)。


  一時間這東西便成了那位醫者的秘技。


  魚禾也是偶然從醫者那裏看到了這東西,才發現了這東西已經早早的傳入了中國,隻是沒用對地方。


  魚禾讓醫者專門去培育這東西,如今總算培育出了一些成果,已經能拿出來食用了。


  看陰識貪吃的樣子,效果還不錯。


  但魚禾不貪吃這東西,沒有辣椒的烤串,沒有靈魂。


  即便是用起陽花(韭菜花)增添了一些辣味,魚禾依然覺得沒靈魂。


  魚禾依稀記得,有科學家懷疑,小米辣原產地在西南,所以特地派人在西南山林裏走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小米辣。


  陰識聽到魚禾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即便如此,臣也受不起主公如此厚的大禮。”


  若是尋常的廚娘,他受了也就受了。


  可魚禾親自教導的廚娘,意義不同。


  魚禾調笑道:“你喜歡吃嗎?”


  陰識坦誠了點了點頭。


  魚禾又笑道:“喜歡吃就對了,剩下的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陰識遲疑了一下,苦笑不得的點了一下頭。


  魚禾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推辭那就是矯情了。


  魚禾拿起了酒壺,跟陰識手裏的酒壺碰了一下,叫道:“別光顧著吃肉,喝酒喝酒……”


  陰識重重的點頭,拿著酒壺跟魚禾暢飲了起來。


  君臣二人一直喝到大半夜,才醉倒在了毯子上。


  魚蒙吩咐人小心翼翼的將二人抬回了各自的住處。


  翌日清晨。


  魚禾起床以後,揉著略微有些發脹的腦袋,詢問魚蒙,“陰識呢?”


  魚蒙一邊招呼著婢女們伺候魚禾洗漱,一邊道:“昨夜您和陰將軍都喝醉了,臣怕您和陰將軍著涼,所以派人將您和陰將軍各自送回了住處。


  今早的時候,陰將軍早早的起了床,在門外向您施了禮,就回府去了。”


  魚禾點了點頭,用銅盆裏的水搓了搓臉,突然看向魚蒙道:“蒙叔,你和敖叔是想做官呢,還是想要厚爵?”


  魚蒙愕然的愣在了原地。


  魚禾繼續洗起了臉,魚蒙則站在原地思量了起來。


  跟著魚禾時間長了,他也會思考一些事情了。


  他大致猜倒了魚禾這話裏的意思。


  魚禾是給了他和魚敖兩條路。


  一條路是封個厚爵,以後做一個太平的勳貴。


  一條路是不給爵位,任由他們做官,他們能升到什麽地步,全看他們。


  魚蒙對高官厚爵,真的沒太多的想法,他隻是想幫魚禾出一把力,幫魚氏的江山增磚添瓦。


  至於魚敖那邊,大致跟他一樣。


  但他也知道,魚禾如今走到了封王的地步了,蔭補族眾是不可避免的。


  “禾……禾兒,此事以後再議如何?待到我們大軍渡江以後,能看到你問鼎九五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魚蒙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就想往後推一推。


  魚禾洗幹淨了臉,擦拭了一番,屏退了左右,看著魚蒙笑道:“五叔,我不是逼你做選擇。我隻是害怕等到我們渡江以後,此事就由不了你我做主了。”


  魚蒙一臉愕然。


  魚禾解釋著道:“五叔,等到我渡江以後,我手底下的人會越來越多。有人會忠心耿耿的追隨與我,亦有人會把目光放在你和敖叔身上。


  到時候想依附你們的人,恐怕會多到超出你們的想象。


  他們依附於你們,就是想從你們身上求一個榮華富貴。


  到時候,我給他們多少,他們都不會滿足。


  他們在你和我熬叔手裏,或許會安分守己。


  但是在我那些兄弟麵前,可就未必了。


  所以我們得早早的定下此事,早早的做好準備。”


  魚蒙一臉驚色,“他們已經盯上我們了吧?”


  說到此處,魚蒙一臉苦笑,“難怪我最近回府的時候,會在路上碰見不少看書、潑墨的人。你六叔府門口也多了一些舞文弄墨的。”


  魚禾歎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總有那麽一些人,不喜歡自己努力,喜歡走捷徑。


  而走捷徑的人,大多數心術都不正。


  魚禾此前並沒有在意此事,直到府上的胖廚娘跑到了巴山府上,砍死了那個勾引巴山的小廚娘以後,魚禾才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那個勾引巴山的小廚娘,借著跟巴山關係好的緣故,將她的兄弟全部弄到了巴山的府上,成了巴山府上的管事、賬房等等。


  她在巴山府上也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巴山那廝沒心沒肺的,也不在乎這些,平日裏也不會跟魚禾說這些,魚禾也沒有關注此事。


  隻是那小廚娘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仗著跟巴山親近,跑到胖廚娘身上耍威風。


  胖廚娘惱了,直接跑到巴山府上去將那小廚娘給砍了。


  然後跑到魚禾身邊請罪,魚禾才知道此事。


  魚禾並沒有處製胖廚娘,反而將那小廚娘的兄弟們送到了交趾三郡。


  然後收回了巴山的府邸,將巴山交給了魚父處製。


  魚父覺得巴山那個憨憨,一個人住,遲早會被人害死,幹脆就將巴山的所有錢財做了個登記,將巴山徹底收進了王府,成了王府的私官,以後一切皆有王府管著。


  此事雖然是一樁小事,但卻給魚禾敲了一個警鍾。


  魚父和魚娘他不擔心,沒人敢將主意打在他們頭上。


  魚越他也不擔心,因為有魚父和魚娘暗中盯著。


  魚小妹在魚父和魚娘身邊待著,他也不用操心。


  剩下的就隻有魚蒙和魚敖。


  魚蒙和魚敖府上有一大群女眷,女眷們又為他們添了不少兒女。


  女眷們當中又沒有明大理、能當家的。


  所以最容易被人盯上,也最容易被人混進去。


  魚蒙和魚敖不僅是他的族叔,對他們一家也有大恩。


  魚禾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魚蒙和魚敖被人拽進深不見底的漩渦,所以必須提前做一些準備。


  “所以我們得早做準備。現在這些心懷叵測的人,我們還能攔住。可以後就未必了。”


  魚禾長歎著道。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人情社會。


  陌生的人上門投奔,你可以拒絕,可是親戚上門投奔,你如何拒絕?


  雖說魚氏如今的親戚很少,可以後呢?


  待到魚禾這一代的人起來了,成婚了,立馬就會多出一大群親戚。


  到時候人家領著什麽遠方侄子之類的登門求職,你能拒絕?

  魚蒙聽到此處,再結合此前巴山的遭遇,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沉吟了許久以後,咬牙道:“我選做官……至於你敖叔那邊,應該會跟我一樣。”


  魚禾愣了一下。


  其實魚禾更想給魚蒙和魚敖一個閑散的爵位,讓他們富貴榮華一輩子的。


  就像是魚奘和魚町那般。


  魚禾沉吟著道:“做官的話,你和熬叔恐怕很難坐到高位上。”


  魚敖和魚蒙的能力有限,很難充任高官。


  即便是魚禾破格升遷,他們也不一定能站穩腳。


  所以魚蒙和魚敖選做官的話,恐怕一輩子都要處在小官小吏的位置上。


  魚蒙盯著魚禾,坦誠的道:“高位你叔叔不在乎,你叔叔就像為我魚氏的江山出一把力。”


  魚禾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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