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債務關係
閔若黎的情緒一直低落著，一直到晚膳時分。
由於心不在焉，她夾菜的反應都比平日慢上半拍，好幾次等到夜九笙低聲叫了多次，才會跟丟了魂似地繼續活動起來。
好幾次這麽下來，夜九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伸手按住了閔若黎的銀筷，目光不虞地看向眼前人。
閔若黎意識到自己再次魂飛天外了，忙低下頭看向對方，而後露出個招牌式的明媚笑容。
然而夜九笙可沒這麽好糊弄，當即便麵色沉肅下來，甚至還揮退了其餘侍奉的人，隨後抱臂望向閔若黎。
“說說吧，遇到什麽事了？”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漫不經心地打量了閔若黎周身，“本王已然下了令，莫不是還有人欺負你？”
閔若黎趕忙搖頭：“當然不是！”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將心中對夜九笙的掛念宣之於口，索性答了這一句便垂下了腦袋，眼觀鼻鼻觀心地裝起了鵪鶉。
“不說的話，本王就收回先前說的話算了。”夜九笙哪裏容得了她含糊脫逃，輕輕抿了口茶，用食指點了點桌案。
閔若黎最怕他這個動作，每次都讓人莫名有一種壓迫感，她自然知道對方隻是在威脅自己，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敵過夜九笙落在自己臉上的灼熱視線，片刻後，敗下陣來一般妥協道：“好好別瞪我了，我說我說！！”
夜九笙扳回一局，稍稍往後靠了靠，周身透出了得勝後的愜意氣息：“早這樣便好了。”
閔若黎還沒開口，小臉已經泛上了紅暈，心底的窘迫一陣陣地湧了上來，以至於接下來的話都說的磕磕巴巴的：“我，不是，奴婢隻是一直擔心著自己能力不夠，害怕治不好王爺的腿，這才有些憂心，並不是故意走神的！！”
說完隻覺得欲蓋彌彰，更不敢抬頭與夜九笙對視了。
閔若黎原先可是打了包票要治好夜九笙的腿腳的，如今卻又說自己把不準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出爾反爾，不是個好人，話一出口的時候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可是令她失算的是，夜九笙不僅沒有動怒，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那說說吧，若是不能治愈本王的腿，你又該如何？”語氣甚至還帶了些玩笑的意味。
閔若黎有些吃驚地抬起了頭，神情卻還是愣愣的，聞言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呆呆地跟著複述了一句：“該如何？”好半天回過味兒來之後，才兩眼隱隱有了光亮，“王爺，那我賠你！！”
“要怎麽賠我？”夜九笙嘴角噙著淺笑，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
閔若黎連忙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最後將手停在了胸口，暗袋裏是她方才撿起的銀錠，雖然沒有數過，但應當數目還是可觀的。
雖說在夜九笙眼裏肯定隻是一筆小數字，可這當真是她的全副身家的了！
這般想著，閔若黎緩緩地將銀錠一個一個擺了出來，直至在桌上疊出了一個扁扁的山丘，而後盡力的壓下了心痛的神情，強行大方地虛虛指了指：“王，王爺，我先將這些贏來的銀子賠給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去——”
她話說到一半，覷到了夜九笙瞬間暗下來的臉色，瞬間便緘默不語了，隻是伸手將銀錠往對方那側推了推，一副小心翼翼忍痛割愛的模樣。
夜九笙心裏看著好笑，麵上卻絲毫不顯，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連開口的語氣都是不近人情的，活像電視裏舊社會的土財主：“本王這腿可是價值千金，這些銀子可是連一點皮毛都夠不上。”
閔若黎痛心疾首地掂量了一下銀錠，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閉眼決絕道：“王爺你開個價吧，要賠多少，奴婢盡全力去湊。”
“你不是現在正在賠著嗎？”夜九笙對她的慷慨陳詞毫無所動，隻是挑起眉頭抬眼看她。
“啊？”閔若黎滿頭霧水地睜開了眼，方向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夜九笙應該不是在調戲自己，恍然道，“哦！王爺說的是替您做工來抵價呀！”
她這驚喜神情實在是來的太勉強又刻意，夜九笙忍不住抬手用食指蹭了蹭鼻尖，掩住了揚起的嘴角，話出口的語氣卻是底氣十足：“正是如此，眼下本王便是你最大的債主了——”
話到了一半，他突然矜持地抬起頭止住了話頭。
閔若黎趕忙狗腿地接過了話柄，行了個恭恭敬敬的大禮，提聲道：“王爺放心，奴婢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王爺，來賠先前犯下的罪。”
眼見著對方終於一步步地被引進了套裏，夜九笙滿意地結束了晚膳，甚至還有心情賞了閔若黎一籠飯後茶點。
這頓飯之後，夜九笙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債主地位，使喚起閔若黎來簡直稱得上得心應手。一日裏三餐洗漱都全權交給了她，甚至一日夜間睡不著覺，還在大半夜把人喊了起來，硬要人陪他共賞月光。
閔若黎深受其苦，卻又有苦難言，她如今不僅寄人籬下，還給人捏了把柄，哪裏還容得她有說半句“不”的權利。
然而在她眼中的苦命日子，在旁人眼裏卻是怎樣也奢求不來的。
側院之中，柳側妃每日都派人來聽牆根，聽到二人親密的互動，恨得牙直癢癢。她向來也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吃了味便想掀起些風浪。
奈何王爺又下了令不許動閔若黎，無奈之下，她隻好靠亂發脾氣來吸引夜九笙注意。時而是摔碎了禦賜的茶盞，時而又是打傷了馬廄裏的寶馬，更有一次，甚至還撒著潑闖進了他的書房，進來看到人的一瞬間，卻又蔫了下去。
如此來了許多回，連閔若黎都有些敬佩她的毅力了，夜九笙卻還似恍若未聞，權當她是個透明人。
屢次招致無視後，柳側妃終於忍無可忍，前去找向來看不對眼的秦夫人結盟。然而秦夫人是個伶俐性子，上回令牌之事尚且還心有餘悸，她自然是斷然回絕了柳側妃的要求，自去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