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冰釋前嫌
初回王府,府上靜寂一片,婢女奴才紛紛跪拜,無一人敢抬頭直視或是偷看。因為他們很清楚的知道,王爺今日心情不佳,謹慎些,總比丟了小命要強。
閔若黎滿懷心事,並未注意到夜九笙麵色寒峭,隻知回屋內時,身後有人輕喚她的名字,“若黎。”
尋聲回過頭去,夜九笙難得的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今日之事,你若覺得委屈,大可說出來。”
今日之事?
她仔細的想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原來他說的是被太後懲治的事情。微微一笑,她坦然的說道:“身為太後,想要懲罰一個奴才自是不需要理由的,並且我沒有什麽委屈的。”
這話並不假,閔若黎入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自己所處的陣營,雖然過程坎坷了些,但至少結果已經明了。
她挺直胸膛,轉身回了屋內,緊關房門,目光呆滯的注視著門縫中透過的光亮,無奈的歎了口氣。
安靜的房間裏傳來輕緩敲門聲,閔若黎猛的回神,搓了兩下發木的臉,提著聲音問了一句,“誰啊?”
“天氣漸漸昏暗了,可要一起與本王共進晚膳?”門外的夜九笙身子前傾,仔細的聽著屋內的動靜。
然而,等了片刻,裏麵依舊未傳來響聲,夜九笙心裏卻沒了底,一顆心髒咚咚跳的極快。
好在,不過眨眼的工夫,閔若黎總算是回了一句,“今天我有些乏累了,沒有味口,王爺去自行用膳便好。”
夜九笙收回懸在半空中欲再敲門的手,眉心隨著她無精打采的聲音簇成一團。他張了張嘴,抬手示意侍衛送他回去。被推著走了不過兩米有餘,他語氣冷冽的吩咐道:“從今日起,日夜不停的守在閔姑娘的院中,不管有什麽異常都要向本王匯報。”
聽到侍衛回應,夜九笙的心依然提著,擔心閔若黎陷入死角中不能自持,更怕她的心理防線隨之崩塌。
此刻,閔若黎蜷縮著坐在屋內的角落中,隨後將頭埋在雙臂間,滿腦子的思緒就像是打了疙瘩的線團,不管是順著理,還是蠻力拉扯,疙瘩依舊沒有解開的跡象。
將自己鎖在房間裏,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閔若黎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一雙眼睛瞪著沒有半絲困意,枕著手直視著桌上跳躍的火苗,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目光更是四處遊離。
窗外的天窗黑如墨染,閔若黎困意全無,平靜的夜色中再次響起敲門聲,心升不悅,眉心擰著瞪了被拍的直響的門板。
“知道你還未睡。”來人直截了當的說。
秦夫人?
閔若黎詫異的坐起身,思前想後也未曾想透早已視她如眼中的刺的秦夫人為何前來,猶豫片刻,終是起身開了門。
門外,秦夫人手中提著個酒壇子,哪怕是壇口封的嚴實,也能聞到些許的中藥味,“聽聞你受了委屈,我便前來看看。”
哪怕她話說輕飄飄的,閔若黎心裏還是一陣感動,亂成一團的心忽然覺得溫暖,“外麵月亮倒是美極了,不如到院中賞月如何?”
兩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秦夫人將藥酒倒入兩個碗中,遞給閔若黎時感激的說道:“這碗我敬你,也是謝你。”
閔若黎的注意力原本還在粗狂的碗上,聽到她真摯的話語時,才明白她話裏的含義,“沒什麽好謝的,我隻是……隻是想我們還不必走到那一步。”
唇邊勾起苦澀的笑意,她還記得秦夫人的貼身婢女來求情時說的話,說起來是想盡最後的情份,但更多的不過是可憐一個孤苦的女人罷了。
隻是,她有心隱瞞,秦夫人心裏跟明鏡似的,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坦然開口,“我知道我的婢女來求你了,不然我那麽對你,你能輕易作罷?”
聞言,閔若黎側目,直視著她自嘲的笑意,捫心自問,隨後更加無奈的笑了,“我可不是個薄情的人,不會因為一件誤會而報複任何人。”
這話是實話。
隻是秦夫人眼中濕潤一片,“總歸是我鬼迷心竅。”
閔若黎斜了她一眼,隻是淺淺的抿了口碗中的酒,隨後在伸手就在她手背上重重打了一巴掌,語氣俏皮的說道:“這一巴掌算是因為你給我下迷藥,將我塞進夜香桶中的反擊。”
秦夫人詫異的眨了眨眼睛,臉上帶掛著可憐的淚痕。
閔若黎將帕子遞了過去,端起酒漢子的說道:“但是這碗酒我要敬你,謝謝你在我生死關頭讓人冒死到宮中送信。”
秦夫人遲疑的端起酒杯,隨後露出一釋然的笑意,此時也是真的後悔,她險些弄丟了一個真心待她的摯友。若是沒有她,此刻自己在王爺心中賢良的印象也隨之消亡了,到時候可真就剩下一死了之了。
見她沉默不語,閔若黎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話已經說開,那麽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秦夫人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舊事隨之煙消雲散。
每月十五時月亮會是又圓又亮,預示著團圓,此刻她們也算是重新修複了感情的裂痕,倒是別樣的團圓。
賞了一會兒月亮,閔若黎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柳鸞的事不僅驚動了皇上,就連太後都不惜惹惱夜九笙而為她撐腰,她的身份自是存在疑點的。
“今日受了罰,我倒是突然通透了些,做人應該眼觀六路,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清楚了。”閔若黎暗諷自己因柳鸞被太後責難一事,想著從秦夫人口中打聽些柳鸞的身份。
對此,柳鸞並未隱瞞,如實的說道:“柳鸞是皇上賜的婚,但是是太後在背後一直推波助瀾,不然她成不了今日的側妃。”
話已至此,閔若黎倒是明白了,柳鸞就是太後的棋子,而她之前百般陷害,處處給她使絆子的事情倒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聽命他人。
仔細一想,不管她受命於誰,由她處處本著要取人性命的想法,閔若黎隻覺得自己的小命有些難保了,無奈了歎了口氣。
一陣涼風吹過,如同刺骨般陰冷,閔若黎攏了攏衣衫,“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送走秦夫人,閔若黎已經幻想出千百種的死法,畢竟得罪了太後,自是不會落得一個善終了。
她蔫頭耷腦的往屋內走時,身後傳來一陣輕而急的腳步聲,未等她回頭,脖間一陣劇痛傳來,意識便消散了。
待她徹底昏死過去,幾名黑衣人手腳麻利的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