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超出想象
東宮之內，溫度如同降至寒冬臘月，跪了一地的奴才紛紛抖著身子，大氣不敢多出。
正前方，小太子雙膝跪地，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父皇，兒臣不讚同您所說的懲罰。”
此言一出，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一雙眼睛瞪的險此被氣的掉出眼眶，“逆子。”
一聲憤怒的訓斥響起，奴才們害怕的將頭磕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抖動著，任誰也想不到，剛剛還是大賞東宮的歡喜時刻，轉眼居然便有一種要大殺東宮的錯覺。
相比於他們的害怕受到牽連，小太子跪的依舊端正，麵色不改，倒是眼中還多了些許篤定。
“皇叔頂著巨大壓力救治兒臣，現下兒臣病愈，父皇便如此容不下皇叔麽？”
義正詞嚴間，所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皇宮之中，麵上風平浪靜，暗裏卻是波濤洶湧，皇上雖為九五之尊，卻十分忌有人提起皇家兄弟之爭的事情。
小太子的話無疑是觸及到皇上的底線，若是再無人從中說和，皇上怕是要大義滅親了。
就在所有人都噤聲不語時，夜九笙清冷的聲音打破寂靜，“承蒙殿下抬愛，不過既然有過罰便是，至於其他，無需再深究什麽。”
雲淡風輕間，他還不忘隱晦的表述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想法，換上任何一個明白人都會明白其中真意。
皇上本就黑沉的臉，此刻更像是燒了許久的鍋底，凶橫的模樣能將膽小的人嚇暈過去。
“父皇，皇叔從未想過其他，難道您真的看不出來嗎？”察言觀色的本事似是一下子消失不見，小太子正直的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殘忍一笑，皇上眼底泛起層層冰冷，心中暗罵道：他這個兒子可真是個心慈麵軟，無能之輩。
皇家可不似尋常百姓家那般和睦，再深想下去，天下哪家真的是毫無隔閡？
“朕問你，今日是不是一定要袒護攝政王？”負手而立，漆黑的瞳仁裏布滿涼意，皇上一字一頓的質問。
跪的板正，拱起手，小太子如是道：“是，既然父皇執意如此，兒臣甘願與皇叔共進退。”
話音落下，東宮前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閔若黎看了半天好戲，此刻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若是再不阻止，小太子怕是要被親爹給滅了。
下意識上前一步欲阻攔，胳膊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拽回原處，她詫異回頭，就見夜九笙無聲的搖頭。
生在皇家，小太子又身為儲君，若是太過心慈手軟，日後如何繼承大統，今日被他維護之事夜九笙雖然心中泛起陣陣暖意，但也隻能硬著心腸讓其學會生存的道理。
而這個道理，需要他親爹教導。
抬眸看去，皇上一雙橫眉擰在一起，眼底殺意湧動，他還是能看出內含著克製的意思，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這份克製怕是也會快速被消耗殆盡。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閔若黎一顆心要提到嗓子處。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皇家哪裏有什麽親情可言，不然夜九笙又怎麽落得一個功高震主，成為人眼中釘的結果？
小太子年紀尚小，但也生在長在深宮之中，自是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閔若黎已經看明白他此舉的決心，怕是就算要豁出一條命去，也要維護他們。
隻是，這一切難免太過殘忍。
好在，皇後是個心疼孩子的，見到皇帝眼中殺意升騰而起時，壯著膽子上前，“皇上，這孩子平日裏並非如此，今日如此拎不清楚，全然是因為病剛剛痊愈，腦子還有些混沌不清，皇上可莫要與孩子一般計較。”
說著話，她手上已經加重力氣，生生將跪在地上的小太子拽在身側，恨不得自己能有法子直接將他變換到院外去。
然而，有人從中說和，卻也沒有讓小太子動搖半分，用力的甩開皇後的手，撲通一聲便又跪回到原處。
“母後不必替兒臣辯解，兒臣雖然年紀小，但是也是能分辨出何為大義。”
皇後急的剛要上前，然而再聽到小太子的話時，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
小太子一拱手，語氣堅定的說道：“父皇，您從小便教導兒臣要知恩圖報，現下如果兒臣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是救不了，還談什麽報恩，既然如此，這個太子兒臣不做也罷。”
聽聞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皇上一口氣直接堵在心口，深吸了幾大口氣，才算是將氣順下去。
好啊，真是好極了。
他的兒子，今日竟幫著一個外人忤逆老子，不好好教訓他一番，日後不得將天給反了？
“來人，將攝政王和閔若黎關進大牢，日後再做處治。”皇上深深的知道，兒子是自己的，關起門來教育便好。
至於閔若黎與夜九笙，今日他可萬萬不能再錯過機會，不然他們便不是再威脅江山社稷那般簡單。
再讓他們安穩幾日，太子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兒子了。
一聲令下，侍衛忙不迭上前，生怕慢上一步受到牽連，隻是躲得過皇上發怒，卻逃不掉太子的不依不饒。
侍衛將閔若黎鉗製住的工夫，小太子陡然起身，抬腿便踹在侍衛小腿上，張開雙臂維護道：“父皇，你連同兒臣一起關進大牢吧。”
太子的攪和下，場麵一進間混亂不堪，侍衛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到皇上身上，等待著接下來的吩咐。
眼看著事情越發難以控製，皇上殺心此刻大起，剛要開口吩咐攔著同罪論處時，手指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
太後不著痕跡的朝他使了一個眼色，笑眼眯眯的說道：“事情還待商議，你等先生下去。”
她臉上的笑意帶著狡黠的意味，閔若黎提起一防備，畢竟太後的城府可是旁人不能及的，翻手間不知道埋下多少個陷阱。
在皇上眼中，他們現在是之後審問，而到了太後的眼中，怕是要即刻被處死而求得一個安心了。
她的餘光打量著太後，皇上，二人不知在偷偷的嘀咕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