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負茵心眾，驚若初厭

  他冷著眼，手中不時多了一把青色長劍，上頭無任何花紋，抵在她眼前一寸之處。


  “你既不是上神，為何演這一出！”


  先是妖王岩衹，後是天界兩位上神。


  驚泠保持冷漠，手逐漸抬起，瞥了他一記。


  “演戲為何？上神要走便走，若是想懷疑我的身份，大可回上九重天，問問位居高位的那人，我究竟是什麽！”


  本就不想與他廢話，他抵著自己的劍，自己今日便是忍了。


  “滾。”


  她眉眼中，更是嫌棄，頭也不回，便離開。


  人影消失，一身白，獨獨就在這山腳之下。


  偶然想起，師父曾道過，少年所成，勿聽勿念。


  撤了雲，他離開，往上九重天回去，既是請了，那明日將她迎來就是。


  本就嘔氣，他回上青淵，隨意找了一根樹枝，躺了上去，才想著要平息自個兒怒火，便聽到一聲青靈嗓音。


  “師兄？”


  小心翼翼，眉眼間帶了幾分笑意的人，正在靠近。


  他低頭，見是迷茵，凝眉。


  她在師父身邊，本就為了學些本領，如今學有所成，隻該是上九重天公主。


  且他都要行禮之人。


  緩然落下，負手而立，見著她，行禮，“朝若見過公主。”


  “師兄，你何苦這般？”迷茵心中有幾分氣餒。


  與師兄一起，不複當年，她寧願自個兒是那個未飛升上神之人，寧願在他身邊。


  如今……眉眼中濃鬱散開，來得及，明日。


  朝若不知她心思，隻念著往日情分，當她仍是曾經小師妹，嘴角微微一笑。


  “你既是公主，今日，吾便應行禮，這是自然。”


  “師兄說笑，迷茵仍是師妹。”迷茵臉上保有笑意，一個縱身，飛到朝若原先位置，坐好。


  問他，“聽說師父派你去接雲瀾山一位上神，可見到了？”


  “見了。”


  朝若並無太多心思在她身上，仍想著明日可還要去見那驚泠。


  “聽聞那位上神脾氣不太好呢？”


  自然也是察覺到他並不在意自個兒，無妨，師兄性子向來寡淡，她多說兩句便好。


  “確實。”


  隔了許久，她又問。


  “師兄，明日天界大會你可會去？”


  “自然要去。”朝若點頭。


  師父提過，今年帶他去見見人，省得終日躲在這上青淵，他原是不善參與。


  “那便好。”


  迷茵抬頭，望著頂上的流霞，嘴角多了幾分笑意，不太清晰。


  朝若更不會在意，眼前這位公主師妹，不過是他妹子般人物。


  手袖一揮，一把焦尾琴落在眼前，懸空中，指尖遊走，琴音悠然，如他般寡淡。


  回憶戛然而止，他第二日果然去招搖山見她，卻不想，才到了門口，便見她捏了雲過來，飛身往九重天去。


  再來便是他追上九重天，宮門口遇上了她。


  甚至於剛剛發生的賜婚之事與她的質問。


  “這與驚泠上神有何幹係？”眼中冷然，生了氣了的。


  迷茵之事，不過是天帝給她留了幾分麵子，也算給他幾分，可如今，她驚泠卻如此當眾人之麵質問於他。


  她當真是想八卦天界之事？還是給自己幾分難堪。


  周遭還多了幾分注視，對兩人關係存有懷疑，他不會看錯。


  “我問問罷了，看你如此，隻怕你心中確實無她，也好。”


  那公主容貌姣好，對他有情意，他若是有意，自個兒還要與天界人多話，如今省了這事，著實不錯。


  朝若擰著眉，對她所言之事，隻剩厭惡。


  他與她不過幾麵之緣，卻對他之事仿佛上了心，起身，拂袖便想離開。


  難得一見，自個兒徒弟被人氣得沒了分寸，上饒仙君眼中全然濃鬱深沉。


  正想為他解了圍，畢竟此刻，眾神皆知。


  不料前頭有人搶先一步。


  “天君，我把朝若上神氣走了，您可會處罰我？”


  “自然不會，上神氣走的，每每都是頭一次見，待他明了之後，便知被上神捉弄罷了。”


  天帝臉上仍舊平和。


  驚泠卻滿眼霜雪，他越冷靜，自己心中憤怒越是止不住。


  “天君果然了解驚泠，這是天界大會，餘下的，也沒我什麽事，我走了，若要傳召於我，遞天書來就好。”


  拂袖離開，空中再無人影，也無痕跡。


  眾神議論，卻也不敢明著議論，這上神無禮，卻也都知道了。


  天帝臉上平和，看了一眼上饒，卻也放心。


  底下人來人往，想走便走，少了幾位，自然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