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宋家的悲哀
金家今日可算是歡騰無比,多年從未如此開心的金懷寧,總算放下陰霾,放開心緒大喝一場。
那壇已有半生歲數的女兒紅,酒意濃稠甘香無比,無不讓人忍不住多喝幾杯。
期間金懷寧無數次問起母女三人,這些年的事情,身為長女的金雪雅隻字未提,報喜不報憂,這是對忍受苦意許久的父親,最好的回答。
人生苦短漫長,親情也好愛情也罷,皆是沒法上稱載重的東西,總有一方要虧欠,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如何。
“老頭,這趟麻煩可不止是我自己的事。”李塵風看向貪酒的顧老頭道。
“難道還要我這把老骨頭陪你去打?”顧老頭將酒吞下,意猶未盡道。
“我哪敢指望您老出手,您守住金家就好了,師妹的麵子你總會要給把。”李塵風笑道。
“明知道你倆人日後是麻煩的主,當初我何必自討苦吃,收了你二人,如今這就叫做自食惡果!”
顧老頭言語中雖有些不滿,可渾身透漏出的得意,卻看到清清楚楚。
剛倒滿酒水,特意以碗而飲得顧老頭,碗沿剛碰到嘴邊,腦袋一抖,碗中酒水撒了大半。
顧老頭看著正揪住自己胡子的女娃子,一臉妥協相。
“若是師兄又受傷了,我這次一定薅幹淨你的胡子。”金小曦氣哄哄道。
“好好好,小祖宗,我該出手時就出手行了吧。”顧老頭妥協道。
金小曦撒開扯胡子的小手,笑嘻嘻的看著將酒一飲而盡的老頭,得意無比。
金懷寧看著其樂融融的景象,眼神中溢滿淚水,這輩子值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傷。
對於喜氣洋洋的金家,宋家隻能皆然相反。
下人在府門外的被子中,罵罵咧咧的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宋斧,隨後大叫著抬回了府中。
如今房屋內,無數人看著躺在床上的漢子,身旁特意請來的老郎中,更在探查著傷情,在無數次歎息搖頭後,老郎中無奈的站起身子。
“我兒子他怎麽樣?”宋九宮心中雖有不好的念頭,可依舊心懷希望道。
“二公子體內丹田已廢,雙臂骨骼皆被粉碎搓斷,如同沙石,這雙手怕是再也舉不起來了!”
宋九宮踉蹌兩步,若不是身後宋珊及時扶住,怕早已倒在地上。
“你胡說,定是你這庸醫看錯了,快將我二哥手臂接上,不然我定宰了你這老匹夫。”宋柬揪住郎中衣領怒吼道。
“柬兒不得放肆!還不鬆手!”宋九宮阻止道。
宋柬無奈的鬆開雙手,看著床上一同長大的二哥。
“有勞老先生了,來人,送先生回去!”宋九宮開口道。
老郎中也歎息一聲,轉身離去。醫者眼裏沒有好人與壞人,隻有病人,最無奈的是醫者也救不了病者。
郎中走後,宋斧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手臂的疼痛感依舊讓他虛弱無比,掙紮數次起身後,手臂如同朽木一般,絲毫不動。
“爹,我是不是已經廢了?”宋斧沙啞道。
宋珊不忍心去看如今模樣的弟弟,背過身去偷偷抹著眼淚。
宋柬紅著眼眶開口道:“二哥,沒有的事,很快就會好的。”
看著輕易不會有情緒的三弟,紅了眼睛,宋斧依舊看向自己父親,詢問結果。
宋九宮喉嚨幹啞,嗓子眼的話如何都說不出來,隻好無奈的點了點,眼中皆是愧疚之色。
宋斧得到答案,沒有大吼大叫,反倒出奇的平靜,跟平日裏的火爆脾氣赫然相反,隨即滿是胡茬的嘴角,咧開一道笑容。
“那人有話要我帶回來。”宋斧沙啞這嗓子看著遮掩躲避的目光。
那人說:“若是想開戰,做好被滅門的打算!”
宋柬聽完頓時暴怒,從床邊起身,紅著眼睛往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宋九宮開口道?
報仇心切的宋柬哪能聽的進去,依舊往外走著。
“老三,你給我回來!”幹啞的聲音響起,宋斧拚勁氣力喊住了自己的弟弟。
“我若當初聽爹的,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你不是他對手,我不想你也落得我這般下場。”宋斧無力道。
宋柬雙手骨節攥的發白,那通紅的眼眶,也是流出一行清淚。
“老二,爹會為你報仇的!”宋九宮看了眼性格大變的兒子,轉身走出房間。
宋珊與宋柬也跟著離去,心中仇恨已不在是金宋兩家恩怨了。
宋斧躺在床上,雙眼恍惚這瞧著床頂,北風吹落的塵埃也能看的清楚,如他一樣毫無用處!
“爹,今晚我們放火燒了金家,然後將他們全部殺了!”宋柬沉聲道。
“這件事還需要另做打算!”宋九宮停下腳步,並未轉身道。
“為什麽?難道二哥的傷就這樣算了,爹你要是怕了,大不了我自己帶人去!”宋柬怒吼道!
“啪——”
清脆的耳光聲飄蕩在整個走道中,轉過身來的宋九宮,手掌依舊擺在空中。
宋柬臉上很快浮現出五指巴掌印,這一巴掌完全將他從迷失的憤怒中打醒過來,不然定會落得淒慘的下場。
“他是你二哥,更是我兒子!仇我當然會報,但要再萬事俱備有了把握後,我可不想我們宋家,全都死在一個人手裏!”
宋九宮沉聲嗬斥道!
“我錯了,爹。”宋柬低頭道。
“你比你二哥有智謀,以後記住了,不要被任何事衝昏頭腦,沉著冷靜才能報仇,才能雪恥!”
宋柬點了點頭,完全冷靜下來,自己的父親又實打實的給他上了一課!
“老三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去見一個人,我們宋家成敗如何,皆在此一舉了!”
雖不知道父親此行何處,顯然定是對計劃有利的去處,宋柬也不猶豫,先行下去準備一二去了!
走道之上隻剩下父女倆,氣氛有些冷清。
“當初把你嫁到金家,你是否恨過我?”宋九宮率先打破僵局,開口道。
婦人打扮的女人,沒想到一向嚴厲的父親能問出這樣一句話,可這又讓她怎麽回答,最寶貴的年紀為了家族犧牲,去跟一個從未謀麵的男人結婚,這些年付出的可想而知。
“若是你不忍對金家出手,到時候就不要去了,有些時候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明白。”
宋九宮說完直接轉身離去,隻留下佇立在原地走神的女人。
宋珊與金懷寧相處時間長達十年,若是尋常人家養的一條狗,怕也已有感情了吧,何況是人。
人的感情更為豐富,又怎麽不會產生感情。一個蒙在鼓裏,一個目的鮮明。她抗拒過這份感情,甚至恨過所有人,宋家也好金家也罷。
她有錯嗎?她隻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她討厭愛上那個男人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憂傷,讓她迷茫,甚至後來想盡辦法破壞這份感情,包括暗中吃藥以防懷上孩子。
她害怕了,她怕有了孩子兩人便有了羈絆,有了孩子後她再也恨不下心來。更怕金家滅門後,唯一有金家血脈的孩子,遭受宋家人的歧視。
她的命運是悲慘的,更是整個宋家欠她的。
宋珊掏出那封他寫的休妻信,信中雖沒有字字誅心,可亦是讓她淚流滿麵。
如今的她卸下那份強勢,像極了女人,像極了婦人,更像極了他的妻子!
有時候做決定的不是命運,而起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