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淺記憶綜合征

  我所期待的期待終究沒能實現，直到我把那份期待拋之腦後。


  顧時勻看著她抽屜裏一本有些卷邊卷角的日記本上麵的那句話。


  “我日記本上什麽時候寫的這個？”


  她一臉茫然，忽然看到這句開頭語上麵有處日期。


  2005年2月。


  一眼瀏覽去，最後有一句話她覺得擁有這本筆記本的人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


  落款一句是：我遇見她擁有最美好的歲月，無奈她走後。


  我既然開始想念，我是個念舊的人，我是個喜歡舊人的人。


  可我偏偏卻有記不住她的病。


  顧時勻：“病？什麽病？”


  這看得她一頭霧水。


  而且這日記本看起來異常老舊。


  她想了想2005她大概15歲的樣子。


  “小勻！吃點水果，媽剛洗好的。”門外的顧慧芳敲了敲門。


  “哦…來了。”顧時勻聽聞連忙小步跑過去打開了房門。


  “媽！你這都忙活一上午了，家裏不是有人做嗎？”。


  顧時勻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顧慧芳笑了笑：“媽媽洗得更好吃嘛。”


  顧時勻像是突然發神經，猛然興奮的將她媽媽拉到了她的書桌前。


  “媽！這個是誰的啊？不會是你們那個年代寫的情書吧？”


  顧慧芳撇了一眼她，“屁！你媽才沒那麽肉麻。


  “再說媽媽也就小學文化，又能識幾個大字？”


  顧時勻忙的將她剛才看的那一頁遞給了顧慧芳。


  顧慧芳滿臉笑意，“誒…這不是小時候你哭著鬧著非得讓我給你買的本子嘛？”


  “嗯？我…讓你…買的？”


  顧時勻滿臉疑惑：“可…可我怎麽記不得我有這日記本了？”


  “連上麵的內容我都想不起了，我還以為是你的？”


  “哎…媽如實給你說了吧。”


  “這頁2005年的日記就是你快忘記我們院子裏，搬走5年那個姐姐時候寫的。”


  她搬走的那天晚上剛好是除夕夜。


  她的父親病危，母親迫於無奈賣掉了她們院子裏的那間小石屋。


  我記得那天給你包了餃子，你愣是一口沒吃。


  你個小兔崽子當時還發著燒，你還在念著她：“姐姐，姐姐。”


  把我氣得肝都快爆了。


  第三天你病愈後，哭著喊著說要找她回來。


  居然還給我說你會照顧她的，我氣急敗壞之下扇了你一巴掌。


  你哭著跑了出去。


  我當時也心煩意亂，圍著柳鎮找你找了下午。


  結果看見你躺在地上，後腦勺全是血，我趕忙把你送進了醫院。


  ……………


  “大夫我女兒怎麽樣了？”


  “還好！送得及時，不過她腦子裏好像有一小部分陰影，以後會形成淺記憶綜合征。”


  顧慧芳焦急的問道：“什麽是淺記憶綜合征？”


  醫生摘下白色的口罩耐心解釋：“它是一種小腦創傷後形成的暗部凝聚血塊，它會跟著患者一輩子。”


  “但基本不會對患者生活造成影響，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大腦會慢慢的選擇忘記重要的人。”


  “也可以用她某種熟悉的東西刺激，但對於她小腦而言最重要的人或者事物是什麽我們無法得知。”


  “那我們小勻會忘掉我嗎？”


  “哎…如果對於她自身來說你是她最親近的人，也許以後你會被忘記。”


  顧慧芳哽咽，“求你了，花再多錢我都願意治療。”


  “不是我們不願意治療，隻是她還小，又是這種罕見的血凝塊。”


  “如果開顱的話風險將會是普通開顱患者的三倍。”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哎…”


  顧時勻：“那我是不是忘掉了誰？”


  顧慧芳：“還用說？不過還好你沒忘掉你老媽。”


  顧慧芳又沒好氣的看著她，“看來老媽在你心裏不重要啊？”


  顧時勻：“媽！你是希望我忘掉你嗎？”


  “別別別！管你忘掉誰，別忘掉你老媽就行！”


  顧慧芳不知所措邊說邊走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她倚靠在門上，眼角劃過一滴滴淚珠。


  還好這麽多年你熬過去了。


  每次看著她捂著腦袋喊疼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跟她解釋。


  不敢跟她有太多的接觸，怕她再次記住又將自己忘掉。


  顧慧芳紅著眼眶：“她隻需要知道我隻是她的母親，而不是她最重要的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