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蔣賀
紀柯文可真夠義氣，就這麽和王紫峰留下了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
顧時勻耷拉著腦袋，看著商場電梯下的人流。
她看到一樓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進了商場內。
是那兩個拋棄她的不義之徒。
“嗬，原來你們背著我們跑來電競廳了。”
“……”
吉樂媛背著手，心裏甜滋滋的。
她們上了二樓。
顧時勻又跟她說下去一趟，她不清楚緣由，隻好得乖乖跟在後麵。
顧時勻的眼睛一直緊盯著電梯下麵，她想可能她是看到什麽熟人了吧。
吉樂媛也順著她的方向看去。
“……”
“表哥不是說回去了嗎？”
“怎麽就…我…”
她剛還想一定要和時勻好好處一處二人世界，她表哥真是搗亂。
紀柯文故意繞了個遠路，為的就是避開她妹和王紫峰表妹。
現在是高三特殊時期，本就沒多少出來玩的時間。
結果……
“哥！”顧時勻叫住人群中的那個高個子。
紀柯文捂臉，“我…這都能碰到？”
吉樂媛緊跟在後，沒想到的是他倆還真沒有直接就回學校。
顧時勻看著不遠處的人站在那裏楞了幾秒。她臉上笑意正盛，“哼哼~那就互相傷害啊！”
王紫峰內心一緊，“艸！這下沒得玩兒了。”
顧時勻跑過去拽住她哥的胳膊，“嘿呀~老哥，你咋不說你們也想逛街呢？”
“早知道你們該一起啊？何必偷偷跑來呢？對吧！”
紀柯文想要暗自撤回胳膊肘，顧時勻暗地裏使勁兒。
她笑著說：“哥~樂媛學妹盛情難卻，一起吧。”
吉樂媛臉都紅了。
她瞪著一旁的王紫峰，“辦事不利！”
王紫峰哪知道紀柯文這衰神偏偏就選中了同一家商場。
顧時勻死活拖著紀柯文不讓他走，陰笑著：“走吧！哥。逛商場”
吉樂媛挽著顧時勻的胳膊，害怕她怕了。可不得防著，怕就怕在她同她哥混出商場。
愛情是要靠自己勞勞抓住的。
紀柯文艱難的扯出另一隻手臂將王紫峰挽了過來。
王紫峰：“我他喵……”
他硬著語氣，看著王紫峰：“走吧！好兄弟。和你妹一起逛商場…”
四個人就這麽糾纏在一起，死死抓住，誰也不放過誰。
這四個人排排隊，上了電梯，還時不時引起別人好奇的目光。
紀柯文低著頭，“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顧時勻輕哼，“這就是你坑我的下場。”
“誰坑你了？哥隻不過是幫你一把。”
“哥，麻煩你下次別亂點桃花好嘛？”
紀柯文敲了下她的腦門，“什麽叫亂點桃花？我就覺著吉樂媛做我妹媳挺好的。”
這句話被吉樂媛聽了去，頓時臉頰泛紅。
顧時勻沉默片刻，“難道哥就覺得兩個女生在一起會有幸福嗎？”
“還有，哥…你又怎麽知道我一定喜歡的是女生嗎？”
紀柯文被問的得啞口無言。
這兩人怕是忘了他們現在可是C位，說什麽話。王紫峰兩兄妹難道聽不見？
吉樂媛將最後這句話聽了進去，“難道時勻不喜歡女生嗎？還是說她的第六感錯了嗎？”
她從見到顧時勻那一刻起，就覺得她喜歡的一定是女生。
這才會有了她後麵送情書的事情。
在吉樂媛的眼中還從來沒有獵物從她的身邊溜走過，可唯獨這顧時勻油鹽不進。
這次顯然換做她成了獵物。
奶茶店的不遠處正著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那裏。
紀柯文“真是冤家路窄啊…”
王紫峰笑道：“沒辦法，誰叫你和陸予薇傳緋聞了。”
顧時勻看過去，“又是陸予薇？”
這個名字在她身邊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每次一聽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況且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究竟意義何在…
顧時勻說著紀柯文的目光看過去，“哥，你看見誰了啊？”
紀柯文撇嘴，“還能有誰，我們學校的校霸唄？”
“嗯！校…霸？”
“為什麽這麽說？”
王紫峰接道：“比吳江淮還拽的。”
“…”
一家奶茶店的門口佇立著一位身材高挑，留著中長發，麵龐清秀俊逸的男生。
他的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給我一杯奶茶謝謝。”
紀柯文吃驚，“他居然會和別人說謝謝？”
“誒，走吧。陪樂媛逛街，別管蔣賀。”
王紫峰拉著他就要走。
蔣賀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給我站住！”
他提著奶茶向他們走了過來。
紀柯文小聲說道：“這都能看到我？”
“可不嘛，你這高度誰看不到？人家又不是瞎子。”
紀柯文轉過身去，“有事？”
蔣賀：“你跑什麽？我又不吃人。”
“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從中等成績衝到第一的？”
紀柯文內心一怔，“這還是趾高氣揚的蔣賀嗎？”
“往死裏做題！往死裏學！”
就這單單的九個字？對於蔣賀來說已經算是困難了。
也就是努力！往死裏努力！
他從未想過在學習上爭高低，畢竟自己的父親從未正眼看過他。
這次他是為一個人，他想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學。想要更加靠她近一點。她看起來真的很懂事，懂事得讓他心疼。
他還記得自己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一個人的，哪怕自己的父母。
直到那天那個女孩對他說：“以後別顧著打架了。一定要去醫院看看，要照顧好自己。”
蔣賀深邃的眸光轉瞬即逝。
“好的！謝謝你。紀柯文”
“什麽？”紀柯文驚訝的楞了楞。
蔣賀提著奶茶便走了。
……
他來到一家醫院，直徑的走了進去。
來時。
“老板，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了。”
老板笑得合不攏嘴，財神爺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這個男生是她水果店的常客了，他自然是將他記得非常清楚的。
“好嘞！好嘞！”
“小夥子，你看你還要點什麽？”
“再幫我抱一個西瓜吧！”
“爽快。”
各種水果各裝了幾個塑料袋，提著剛買的奶茶，加上剛剛老板推薦的西瓜。
蔣賀手上的青筋暴起，雖說他是個男生，但提這麽多的東西還是難免有些吃力的。
他提著東西走進病房。
迎麵過來的是一位蒼老的中年婦女。
她的額頭浸滿汗水，顯眼剛才應該是在烈日作業來的。
婦女笑得很和藹，意要上前幫蔣賀分到一些東西。
蔣賀連忙搖頭：“阿姨，您快坐著。”
他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了病床邊。
蔣賀微微蹙眉，“叔叔…最近情況怎麽樣了？”
婦女紅著眼睛，用那雙黝黑的手掌抹開了眼淚，“能怎麽樣啊…可能你叔永遠不會醒來了。”
蔣賀蹲下身子，看著坐在一旁的婦女。“別怕！阿姨。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小賀就行。”
婦女輕拍他的手：“謝謝你了，小賀。”
蔣賀撇過頭去，著實有些心疼她。
原來以前的自己是多麽的不堪，換做從前他可能從不會管這些。
直到那天下午。
“打他給我往死裏打。”被打的少年眸光暗淡，好似這些拳頭都不是打在自己身上。
“蔣賀啊！蔣賀…你讓我說你點什麽好？”
“那個死老頭兒的錢你都拿不到？”
蔣賀低著頭，沉默了。“那個老頭兒挺難的…我…”
男生陰笑著說：艸！你以為你是再世活菩薩？”
又一拳落在了他身上。
“大哥，你就算打他一百次，一千次，我也沒看這小子喊疼過。”
“就跟個神經病似的…連疼都不會叫！靠！”
“打得我都沒興趣了。”
蔣賀隱隱咬牙，隨後笑出了聲。
“瘋狗，簡直就是條瘋狗。”
蔣賀撐起身子，拿起地上的磚頭拍在了那個人的腦袋上。並附耳一句：“難道…你沒聽說過瘋狗隻咬惡人嗎？”
那個男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其他幾個人焦急呐喊，隨即又對蔣賀拳打腳踢。
本能的反應讓他用手擋著，可心裏的疼怎麽也不會抹去。
他受夠了，他再也不想騙自己。
當時他潛入那個老爺子的房間時。
房間很破，家具也很舊，這些東西都蒙了灰，唯獨掛在牆上的照片卻是一塵不染。
照片上的是一位年輕人，他走那天可能與蔣賀一般年歲。
蔣賀呆呆站在那裏，神色異常。
直到老爺子因為聽到有聲音反應過來，從客廳裏走了進來。
蔣賀警惕的看向他。
“玟兒，是你回來了嗎？”老爺爺杵著拐杖，望著蔣賀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經曆什麽都不起一絲波瀾的眸子。
老爺子神情激動，“玟兒，真的是你嗎？”
蔣賀不知所措，弱弱的點了點頭。
一雙皮皺皺的手握住了蔣賀的手，老爺子流淚不止的看著他。
“玟兒你終於是舍得回來了啊！”
“那個…”
“爺爺？”
蔣賀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老爺子激動不已，“誒。”
他掃視了屋內一圈，這老爺子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啊？不知道那群狐朋狗友為的是什麽…
聽他們說這老爺子有一枚值錢的扳指，他們蹲點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他手上有這麽一枚。
老爺子將拇指舉起來，意要把扳指給他。“玟兒，爺爺沒多少日子了。你把這個拿著。”
蔣賀連忙推辭：“我不要，爺爺。”
“拿著。”
這老爺子認錯人了，蔣賀怕他傷心。或許他的孫子早就去世了，其中的悲痛他是能理解的。
蔣賀拗不過老人，接住了他手上的扳指。
後來…他將老人哄睡著了。
扳指他脫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在那之前他們聊了很多，老爺子的孫子是位消防員。為了救隊友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當蔣賀問道：“值得嗎？”
老爺子眼角泛淚花：“有啥值不值得的，一個人換四個人。很值啊…”
老爺子神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可他知道蔣賀是位陌生人，也知道來這裏的意圖。
但在他心裏，他一定是個好孩子，隻是誤入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