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九九豔陽天
白天,花半夏給車上的將士們展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弓弩,把弓弩拆開來再組裝,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對一般人來說,自己的兵器的組裝和做工都是嚴格保密的,可花半夏對他們卻毫無防備之心,他們不知道她是太信任他們了還是太天真了。
花半夏倒是無所謂,都是自家軍人,若是她這個東西他們能派上用場,也不枉她今天講得那麽詳細。
從兵器聊到戰役,花半夏依舊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好奇的跟他們打聽戰場上的事兒。讓他們分享自己的經曆,然後再一步步說出自己的經曆。
到頭來他們才發現,原來花半夏根本不是什麽小白兔,也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隻是過來仰慕兵哥哥的。
她比他們懂的似乎更多,經曆也更豐富,她所講的,簡直跟聽書一般刺激。她經曆的大多都是信息戰和技術戰,不同他們,都是以肉身拚搏。
許是他們車上傳出去的聲音太吸引人了,原本一車接一車的隊伍,在他們的車兩旁多了同行的馬車,車裏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的往這邊聽。
說到自己的經曆,花半夏是越講越起勁兒,越講越懷念,一不小心就給他們講了大半天。這不,天都黑了,隊伍得停下歇息吃飯了。
“好了,我有太多的故事,一時半會兒也講不完,咱們先下車歇歇吧”,花半夏的嗓子都有些啞了,還好他們車上有水,才不至於讓她說不出話。
“哎哎,姑娘,俺們才剛來,你就再說說吧!”花半夏剛下車就被攔住了,原來是其他車裏過來湊熱鬧的,還以為停車了就能過來聽呢。
“聽啥聽,沒看到花姑娘累了要休息嘛,滾一邊兒去!”車上那個冷酷的將士下車幫她說話,經過這半天的相處,花半夏算是徹底收服了他。
那人聽了也不好意思說啥,隻是癟癟嘴覺得有些可惜。
看他委屈的樣子,花半夏隻好出口安慰,“沒事兒,容我休息一會兒,要是有空就給你們講!”
花半夏都這麽說了,那些人都高興笑了起來,推推搡搡的不好意思的走開了。
雲政也下了車在一旁宮女準備好的椅子上坐著,看著花半夏和那些將士聊得很開心,看來不用等到明天了,她現在已經贏了。
看到雲政已經下車了,花半夏得意的朝他攤了攤手,轉身回到車裏裝作拿東西的樣子,實際上是偷偷給自己的水袋裏灌空間的靈水,她的嗓子是得好好潤潤了。
和雲政坐在一起,她今天講的太累了,也不想去篝火旁跟著他們一塊兒烤肉了。
“你到底跟他們聊了什麽,居然聊到嗓子都啞了”,雲政忍不住問了起來,因為他們麵前時不時的有將士路過,然後每一個將士都是熱情的跟她打招呼,而把他置之不理。
“沒什麽啊,就是給他們說書罷了,將士們待在軍營很少能看書,我隻是用嘴給他們說了出來而已”,花半夏才不會跟他說實話呢,要是說那些都是她的經曆,那雲政一定又會纏著她不放的。
“說書?”雲政明顯的有些不相信,就這麽簡單嗎?
“對啊”,她大方的承認,“不過不是你們看的那種之乎者也,都是一些軍營裏的俗事而已”。
“軍營俗事?你都知道什麽?”雲政很是好奇,她怎麽會知道軍營裏的事兒,難道她去過?
“想知道啊?”花半夏神秘兮兮的問,隻見雲政點了點頭,“那待會兒你一塊兒過去聽聽唄”。
“你待會兒還要說?你嗓子都啞了!”雲政真是佩服她,看來女人天生話多這話說的不錯,看她就知道了。
花半夏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說道,“嗯……不說了,說一段花的時間太長了,我唱一段好了”。
“唱?”雲政更懷疑了,他知道她以前是花樓裏的歌姬,但那種情情愛愛軟綿綿的曲兒,在這個時候唱不太合適吧。
“對啊,你忘了?我可是名震南城的歌姬一姐”,花半夏還以為雲政是在懷疑她會不會唱歌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唱的那些都是……那個.……不太好吧”,雲政也羞於出口,說她唱的東西都是討好男人用的,現在唱不合適。
花半夏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你多慮了,我要唱的是軍歌,保證純潔有力量!”
說著,花半夏把盤子裏的烤肉全部塞進嘴巴裏,就著水袋裏的靈水吃下去。嗓子瞬間恢複如初,“要聽的話就過來吧!”
花半夏大步邁向將士們集中的地方,隻丟下一句話給雲政。雲政聽此,也招呼了身邊的幾個將軍朝著篝火營走去。
“哎哎哎,花姑娘來了,花姑娘來了”,有將士看到花半夏正朝著這邊走來,趕緊推了推身邊的人互相轉告。
大夥兒見此紛紛轉頭看著她,讓花半夏有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心裏愣是生出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而後腳跟上來的雲政倒是非常的習慣,看到大夥兒的目光都轉了過來,他還以為他們是在看他。可當花半夏為了給雲政留個好位置而繞到一旁的時候,雲政才意識到,原來他們並不是在看他。
他尷尬的咳了兩聲,淡定的坐下,他倒要看看這花半夏到底有什麽魔力,竟引得大家都對她這麽熱情。
“花姑娘真的來給我們講故事啦”,一個將士激動的說。
花半夏聽此無奈的笑了笑,“故事可講不了了,再講下去今晚咱可就沒工夫睡覺了,就給大家唱個小曲吧”。
“唱曲兒?”聽到這話有些人臉色就不好了,皺著眉頭看著花半夏,他們可都是在邊關駐守的漢子,哪有那些公子哥的閑情逸致去聽曲兒啊。
“對啊,咱們軍營裏有沒有啥軍歌,唱來聽聽!”花半夏想聽聽他們的軍歌是啥樣的。
“軍歌?有啊,嘿囉囉,嘿囉囉嘿.……”,今天第一個跟花半夏說話的那個將士唱了起來,隻不過唱的都是些助音詞,根本沒啥內容。
“好!”,他唱完,隻有花半夏用力的給他鼓掌,其他人好像聽多了,聽慣了,或者是他唱的真心不怎麽樣,所以都比較敷衍的拍了兩下而已。
“花姑娘見笑了,嗬嗬”,那人好似也知道他唱的不好,便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退了回去。
“沒事,真的很不錯,很有力量!”花半夏是真心的安慰他。
“花姑娘問這個,難不成你也會唱軍歌?”那個冷酷的將士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她今天的表現已經很震撼人心了。
“會一些,要是大夥兒不介意,我給大夥來一首?”花半夏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開嗓了。
“好!”那個已經帶頭唱了軍歌的將士非常期待花半夏,她的聲音都這麽好聽了,唱起歌來一定更加好聽。
說實話,沒有伴奏花半夏是有點尷尬,可是唱軍歌有時候就是沒有伴奏也可以很有氣勢。
她站到篝火中心,給在座的人拱手敬了個禮,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唱。
“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坐在河邊,東風呀吹得那個風車轉哪,蠶豆花兒香呀麥苗兒鮮,風車呀風車那個依呀呀地唱哪,小哥哥為什麽呀不開言”。
她鶯歌嘹亮般的嗓子一出,就如同夜鶯在空中飛轉,升入上空,落入耳中。
“小哥哥為什麽呀不開言,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想把軍來參,風車呀跟著那個東風轉,哥哥惦記著呀小英蓮,風向不定那個車難轉,決心沒有下呀怎麽開言”,她換了個位置,用她今天講話粗啞的聲音扮男聲,更能將大夥兒帶入歌中。
“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告訴小英蓮,這一去翻山又過海呀,這一去三年兩載呀不回還。這一去呀槍如林彈如雨呀,這一去革命勝利呀再相見。”
“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細聽我小英蓮,哪怕你一去呀千萬裏呀,哪怕你十年八載不回還。隻要你不把我英蓮忘呀,隻要你胸佩紅花呀回家轉。”
她唱的依舊和兒女情長有關,可這些年輕的將士,哪個不是十六七歲的就離家,條件好一點的,離家前便匆匆成了親。條件差點的,可不就得舍下心上人去了邊關嗎?
她深情並茂的唱著,聽的下麵的將士們幾欲落淚,他們這是想到了家鄉的姑娘了,不知她是不是在等自己,有沒有嫁人,過得好不好。
這一曲引起了大家的共鳴,花半夏身為一個鄉野出身的姑娘,帶給他們的是最切身的體會,唱入了他們的內心。
雲政雖從未體驗過這般生活,但花半夏的歌聲卻依舊能將他帶入那個情景,他好似能看到:他毅然踏上參軍之路,而她在身後不舍的看著他。
兩人以往的誓言回蕩在耳邊,撫慰著兩人即將別離的心傷。可他卻忘了,他和花半夏,是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紅著眼,略帶哭腔的唱完一曲,花半夏以為大夥兒都在看著她,還很不好意思的偷偷抹掉她眼角的淚。
可當她抬頭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們的目光依舊在她身上,可心思卻不知飄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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