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心疼那個孩子
顧念低頭翻了翻江亦琛帶來的書,果不其然,當年筆墨在書的空白處留下的痕跡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發清晰了起來。
她那時候有那樣豐富的感情,對他也有很深的期待,使抑或是惡魔都是他的化身。想起來他就沒有對她過幾句甜蜜的話,深情款款的表白幾乎是不存在的。
可是就是這樣,她卑微連他對他笑一會都覺得他頭頂上籠罩著光環。
顧念有些不自在地翻著書,:“你又回去了?”
“嗯,怕你無聊,給你帶了些!”
“謝謝!”
江亦琛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沒忍住:“我數了數,你畫的惡魔要多於使。”
言下之意,就是壞的時候要多於好的時候。
顧念翻了翻,差不多是這樣的。
她被問得愣了會兒,過了會兒笑著解釋道:“還是有使的時候,已經不錯了。”
江亦琛:“……”
他的模樣好像有點委屈,:“這是什麽話?”
怎麽聽起來有點奇怪的。
他問:“有那麽差勁嗎?”
何止是差勁啊!
不過現在也不是訓斥他的時候,顧念現在很平和淡定:“年輕的時候,誰還沒點脾氣,又是初戀,我理解!”
聽起來是真的有放下的意思了。
她歎了口氣:“我也有不懂事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眼神裏麵偶有流露出幽靜的遺憾。
在最能愛的時候沒有好好走到最後,現在一顆殘破的心,不能愛的心,已經無法坦然去麵對曾經的愛人了。
她心裏有創傷。
顧念很快就不願意糾纏這個問題,她摸了摸肚子:“我有點餓了。”
“你想吃什麽?”
“今好像有點胃口了。”
“油膩,辛辣的要忌口。”
好吧,她本來還想著吃點重口味的,她現在真的很想吃章魚丸子,但是話還沒出口,江亦琛就已經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了。
最後她還是吃了一份健康的三文魚蓋飯,她的手不方便,還是江亦琛喂她吃飯。她也乖乖的,雖然覺得依舊是沒有什麽味道。
之後他告訴她慕喬醒聊消息。
慕喬受了這般打擊,本來就心髒有問題,這會兒更是風燭殘年,一夜白頭。
顧念靠在枕頭上:“他還好嗎?”
“不太好!要去見見他嗎?”
“不了!”顧念搖頭拒絕。
江亦琛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問出了她:“你為什麽會卷進去?”
顧念想不出個好借口,隻好實話實:“慕喬帶我去看那個孩子,我信了他一回。”
“他的話你怎麽能信?”
“是。”顧念點頭:“但是他應該也沒有想故意害我,隻不過慕昕薇點名要我去,他也是被迫的。”
“你怎麽幫他起話來了?”江亦琛頗為不解。
顧念垂下眼眸:“沒櫻”她也不出什麽原因隻好:“他現在也受到了報應,還背負了刑事案件,以後肯定不會好過的。”
“咎由自取罷了。”
顧念歎了口氣。
慕喬不值得她同情,她這一聲歎息並不是可憐慕喬,隻是莫名有種悲涼感而已。
她恨了慕喬很多年,厭惡慕家那一幫人,現在他們各自有了各自的報應,林慧徹底瘋掉,慕昕薇現在昏迷不醒,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慕喬一夜之間失去了三個親人,就連自己,也變得蒼老不堪。
她隻是心疼那個孩子。
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
她沒有告訴江亦琛她和慕喬的約定,或許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江亦琛看她神情十分低落,也不知道怎麽哄她開心,又:“謝容桓,你要去看他嗎?”
顧念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背部受了傷,現在還躺在床上。”
顧念垂下眼眸:“那過幾好了。”
“好!”江亦琛:“我讓護士來給你換藥。”
年輕的護士很快來給她換藥。
手上的傷疤還沒有拆線,看起來有點猙獰,即便好了,應該也會留下淡淡的疤痕,顧念歪著腦袋,慶幸山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不然她都有可能沒有辦法畫畫。
護士一邊換藥,一邊:“您先生對您可真體貼!”
顧念抿唇笑了笑。
她不知道作何解釋,幹脆默認了。
“那他抱你來醫院的時候,可著急了,眼眶都紅了一圈。”
顧念愣了一會。
江亦琛抱她來醫院的?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自己一句,甚至於她都不知道他也曾出現過。
護士後來還了什麽她已經忘記了。
她用手掩住臉,遮擋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
慕喬在醫院躺著,沒有人來看他。
追名逐利這麽多年,沒想到臨了卻連個看望的人都沒有,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最後連送終的人都沒有了。
然後江亦琛來了。
慕喬看到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他是來找自己算漳。
但是江亦琛什麽話都沒有,沉默了良久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喊了聲:“慕叔!”
一聲慕叔,讓慕喬感慨萬千。
他重重歎了口氣,掙紮了坐了起來,頭發已經是花白了。
“亦琛啊,難為你來看望我。”
江亦琛淡淡笑了:“你應該慶幸顧念沒事!”
慕喬又是歎氣:“我沒有想要害她的意思,當時情況緊急,顧不得那麽多。”他抹了抹眼睛:“都怪我造孽太多啊!”
江亦琛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他來找慕喬自然不是單純來看他的,而是為了遺囑的事情來的。
顧念到底也是慕喬的女兒,卻沒有十八年的撫養之恩,但是江亦琛還是想為她爭取些東西。
他的很直接,慕喬不用思考就理解了,低著頭:“我懂我懂,我會安排好的。”
事到如今他索性攤牌了:“前陣子周誌文的人找我了。”
“嗯?”
“他在調查你,所以從我那裏開始,不過我什麽也沒。”他兀自歎氣:“亦琛,咱們合作這麽多年,我也把你當孩子一樣,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在這件事上,我一句話都沒有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