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疾惡好善小兒郎
賈少陽低頭一看，哪裏有東西，嗬斥道：“你倒我什麽東西掉地上了？”
瑤兒一聽聲音便知是暮寒，聽他有鼻子有眼地道：“您在仔細看看，您真的有東西掉在地上了。”
賈少陽半信半疑地又低頭尋摸了一圈，可這鮮紅的地毯上連根頭發絲也不曾瞅見，不耐煩地吼道：“子，你倒是我什麽東西掉了。今如果你不能從這地上找出我掉的東西，爺爺我就得讓你掉點東西了。”
瑤兒款款而行，走到了暮寒身後，更加壯了暮寒的膽子：“這地上有雙鼠目，有顆獸心，還有一個狗肺，就在公子腳下，公子還沒有看見嗎？”
瑤兒聽完甚是解氣，心神愉悅，就連子陌都聽得前仰後合，極為過癮。
這笑聲卻似刺耳的尖刀氣得賈少陽臉紅的像個猴屁股。細細想來他好歹也是南陽山莊的公子，何曾受過如此侮辱。枉費他平日裏牙尖嘴利，今日卻敗在了一個孩子手裏，還被這麽多武林豪傑看見，以後他賈少陽還怎麽在江湖上混了。
他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想拿自己的大名唬一唬這乳臭未幹的臭子：“狗娘養的兔崽子，你可知我是誰？”
他哪知暮寒不怕地不怕，竟是紋絲未動，鏗鏘有力道：“你罵我就可以了，你罵養我的人，我怕你得罪不起！至於你嘛，我當然知道，你就是下第一花賊，南陽山莊賈少陽。”
若他不知賈少陽，這賈大少爺也能勉強當自己吃了啞巴虧，畢竟堂堂武林世家公子總不能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黃毛子計較，若是如此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可這子卻偏偏明知故犯，分明就是挑釁，竟還口出狂言自己是花賊。眼下周圍早已哄笑一堂，羞得賈少陽無地自容。忍無可忍，賈少陽大跨步急洶洶地向暮寒走去，真想一巴掌給這崽子扇得滿地找牙。
哪知旁邊一道綠色的身影閃現，緊緊地將暮寒拽向自己的身後。賈少陽看著瑤兒扯著嗓門嚷道：“今誰敢護著他，那就是同我賈少陽作對！同我們南陽山莊作對！姑娘好歹是劍龍閣的人，可要想好了！”
賈少陽拿準了瑤兒不敢在此時為了這麽一個毛孩同南陽山莊作對，轉頭一呲牙對這暮寒道：“崽子，今就算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現在給我爬著滾過來，我或能輕饒了你。”
子陌紋絲未動，臉上的笑容早已化成了寒霜，他靜靜盯著瑤兒，想窺進她的內心。她護的到底是維護自己的暮寒？還是……琉璃的暮寒？子陌在心底畫了如此一個問號，卻無從獲取答案。於子陌而言，他怕的從不是與誰為敵，而是怕她的心裏藏了一個人，他便永遠也走不進去。
“瑤兒”，一旁的子寒輕輕喚道，看向瑤兒搖了搖頭，而那道淡綠的身影竟漠視師兄的舉動，一動未動，好似釘子般站在原地。白色帷幕中的翩然公子身形微動，唇角一勾，竟笑了，有若邊的彎月。
“姐姐，你還病著，快去休息。這裏自有我收拾！”暮寒的話徹底激怒了賈少陽，他伸手便欲扯住暮寒。
隨即聲若山泉的聲音從樓上白色的帳內傳了出去：“暮寒。”這一聲竟唬呆了賈少陽，就連賈博通、離劍陽也停止了寒暄，不由得向下望去，這一看方才知道兩家徒兒竟與琉璃公子的侍童糾做了一團。
兩位武林世尊對視一眼，各自嚴厲地叫道：“瑤兒！”
“少陽！”
暮寒聽見呼喚後，老老實實地向樓上那白色帷幕走去。見暮寒安全回去了，瑤兒才如釋重負地向座位走去，卻免不了要被子寒一頓嘮叨。
適時一片安靜，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半晌後，鏡花樓方才重新熱鬧起來，不時地有人驚歎：“剛剛話的可是琉璃公子？”
“奇了怪了，最近總能遇見琉璃公子，你我們是不是有良緣？”
“他的聲音真如他的人一樣，空靈靜謐。”紅衣女子緩緩邁步進來，正是鳳翎。後麵還跟著一個丫頭，聽那丫頭道：“隻有琉璃公子那樣的人才配的上姐呢。”
“環兒，這裏人多嘴雜休要胡。”丫頭聽到鳳翎如此一，點頭應答也就無話。
此時賈少陽的頭嗡嗡直響，幾欲炸裂。鳳翎挨著賈少陽的位子落座，隻見他眼睛直直的，身子也顯得很是僵硬，他向旁邊賈乙問道：“剛剛話的是琉璃？”
賈乙連忙點頭應和：“正是。”
賈少陽冷汗涔涔，一會兒的功夫竟濕透了衣襟，滿腹狐疑地問道：“那兔崽子可是琉璃身邊的人？”
“公子所言不錯。”賈乙點頭如搗蒜。
賈少陽有些後怕地問道：“我剛剛沒什麽吧？”
賈乙低著頭，吞吞吐吐道：“公子剛剛那兔崽子是狗娘養的。公子還……”
“我還什麽了？”賈少陽端茶的手抖個不停，杯盞叮叮當當地好像戰前的鼓點讓人聞聲生畏，索性直接放下了杯盞，連水也不喝了。
賈乙遲疑好一會兒方道：“公子還今就算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那崽子，如果有人護他，那就是同南陽山莊作對。”
“我過這話？”賈少陽咽了咽口水，又擦擦額頭上密布的汗珠，很是不相信自己過這些話。
賈乙倒是個有問必答的好隨從，斬釘截鐵道：“公子確實是了。”
“完了完了……”賈少陽攤坐椅上，大有一副命在旦夕的架勢。
鳳翎聽了個十有八九，便已明白了原委。原是這不知輕重的冒失鬼得罪了琉璃身邊的侍童，不知為何心裏竟有絲雀躍，眼神也不自覺地向那帳中望去。簾風微動，她好像望見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瘦削如淩厲的山峰，又清淨的好似抓不住的雲，隻能遠遠地望著，守著。
如此一想，心底又添了抹幽怨，望著那白色帷幕心裏不禁歎道：為了今日的“百花爭豔”我已經準備了足足一年，費勁了巧思，如果這都不能奪得百花第一，那該是什麽樣的人能得呢？我如此努力，也不過是願你能多看我一眼。若是明年你能稱霸武林，成為一代盟主，我自是願意追隨。如若你不是，我亦是無怨無悔。
鳳翎正看得癡迷，卻被旁邊的丫頭環兒打斷了：“姐你看，你的畫像位居榜首，可見武林中大半人都支持你呢！這頭魁必是姐莫屬！”鳳翎順著環兒的方向看去，滿滿一牆壁的女子像，像前麵聚了一堆人，熙熙攘攘，甚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