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雪花飛舞暗銷魂
翌日早，夕雲殿外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空晦暗，大片大片的雪好似柳絮一般紛紛揚揚。溪兒站在門前不由得看癡了。無煙為她係好披風：“心著涼了。”
“好美的雪！”溪兒纖柔的手伸向半空，一片雪翩然而來好似他潔白的衣袂，親吻她的指間，留了一滴淚，然後消失不見。
她的眸中還是藏著隱忍的傷情，隻是努力著不再落淚。
殿外的侍女正在清掃廊道，許是礙著她的眼了，她便向前走去。
她踏雪而行，留下淺淺的腳印和咯吱咯吱的雪吟。她置身風雪中，感受著冬日的涼意，沉澱心裏的寒冷。她蹲在地上，捧起的雪裏藏著他留給她的念想，隨手一揚又在她的頭頂飛舞旋轉。
好似哪裏傳來一陣淡淡的花香，她抬眸尋香而去，方見西南角種著一棵臘梅樹。隻是那樹開得甚不茂盛，大多光禿禿的，隻有一個枝丫上點綴了幾朵鮮豔的臘梅。她輕柔地拂過花上的雪，嘴角勾起一抹甜蜜。
她右手不由得地握成了空拳，好似她正在握著寒冰劍。她的右腳腳尖輕輕掃過雪，留下一道好看的弧線，如同那夜他留下的痕跡。她雙眸緊閉，因為她的眼裏藏著他的笑顏。
他好似摟著她的腰身，溫暖而有力的手執起她的手和她手上的寒冰劍。
登時她一個飛轉，秀發飛揚，轉動的裙擺好似驚豔的曇花，卻終是一現。空握長劍，一舞成殤，卷起漫飛雪，洋洋散散地落了她滿身。
她將他教的劍招全部舞了一遍，好似這樣便能讓時間停止在那一夜。可等她睜開雙眸時，她的身畔卻仍是空無一人。
她，站在雪地裏。
一個人。孤獨無依。
這是他離開的第五日。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流淚了，可卻還是不爭氣地哭了。她的淚同她的性子一般掘強、任性。她垂下眸子，它便不聽話地落了下來。同那雪一樣，下就下，不由分。
誰的腳步聲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如今這偌大的王府裏，除了昔王爺誰還敢擾了她的寧靜。可他不是走了嗎？
溪兒忙擦拭眼角轉身，迎麵走來的是位雍容華貴的女子。來人紫紅衣上繡著翱翔的鳳凰，衣角又點綴著幾朵綻放的牡丹，溪兒微微側眸便見無煙等人早已跪在霖上。她便知來人定是皇後。
溪兒剛欲跪下便被皇後攙扶了起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這些節。”拽著她的手親切地向屋內走：“方才瞧著你舞的盡興，本宮便沒讓他們通報。昨日聽你醒來，本宮便想來瞧瞧你的。”
“多謝皇後娘娘惦記。”溪兒不敢抬頭。
話的功夫便已進到了屋裏，皇後娘娘倒是一個沒什麽架子的人，直言直語道：“聽你懷孕了？”
溪兒心裏不禁咯噔一下，皇後娘娘突然親臨，可是因為她懷的不是昔王爺的孩子，難道是想讓她……她不由得一陣心驚，忙跪了下去。
“有什麽話快起來，這是做什麽？”皇後娘娘忙吩咐無煙道：“快扶你家王妃起來。”
溪兒卻什麽也不肯起來，她緩緩道：“溪兒不敢欺瞞皇後娘娘，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王爺的。但王爺同我也沒什麽深情，甚至都沒有見過麵，所以我並非是要攀龍附鳳。
王爺高義薄雲，願意拿著昔王妃的名義救我一命。溪兒別無所求，隻想將我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生下來，求皇後娘娘成全。”
皇後娘娘走過去擦幹了她眼角還未幹的淚痕：“我幾時過不讓你生下這個孩子了？快起來話。”
皇後娘娘笑道：“你恐是不知昔王爺與咱們聖上的交情，早些年他們二人還在王位上互相推諉呢！誰也不想接這沉重的擔子，都想閑雲野鶴，詩意人生。後來你猜怎麽著？
你們昔王爺索性離開了昔王府，直接跑了。咱們聖上沒轍，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這才成簾今的聖上。他們二人雖非一母同胞，更是久不見麵，可卻好的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這樣的深情，別我這個皇後了，便是皇上也不會過問他的半點家事。”
皇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別想太多，你是昔王妃，這昔王府自然就是你的家。我今日來呢，主要是想看看你在這昔王府住的習不習慣，若是缺什麽少什麽的便讓飛揚、無煙去我那裏拿。
當然了，我也急著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讓我們的昔王爺使了這麽大勁弄進了府裏。”
著著，皇後竟然笑了：“還有，以後沒有外饒時候莫要再向我行禮了。若是昔王爺知道我害他的王妃跪了半，定是要去告禦狀的。”
“謝謝娘娘掛念，我在這府裏一切都好。給娘娘請安本就是溪兒的本分，沒什麽可同王爺的。王爺也不會為了我這麽一個人物告禦狀的。”溪兒道。
“那可未必。”皇後娘娘意味深長道，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麽：“聽飛揚這昔王府近日常有刺客，本宮想著若是你願意，不如隨本宮進宮吧？皇宮裏肯定要比你這昔王府安全些。”
溪兒常年遊走江湖，自由爛漫慣聊。如今這昔王府都讓她呆的百般不自在，更別提皇宮了。她自是婉言拒絕了。皇後娘娘確是沒有為難她，還囑咐有什麽需要的隨時找她。
皇後娘娘好像很喜歡溪兒，隻見了她一麵便同她著閨房私密話，還常年呆在宮中甚是煩悶，各宮嬪妃勾心鬥角，竟是連個體己話的人都沒櫻
平日想出宮也沒處可去，如今倒是有地了，還得空了便要來這昔王府吃茶聊。溪兒一個官眷都不認識，偌大的王府空蕩蕩的，也甚是無趣。皇後娘娘肯屈尊前來，她自然也很歡喜。
皇後娘娘好像很喜歡跟她提及王爺，臨走前還感歎道：“昔王爺、溪兒，你們的名字還真是絕配。等下次得空了，我同你講講昔王爺的事。”
不知為何，溪兒總覺得皇後此番前來是——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