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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如此明白

  “現在感受如何?”冷言秋問。


  “何意?”林馨兒微怔。冷言秋的問題有些突然,令她摸不著頭腦。


  “你的心。”冷言秋光清銳的直視著林馨兒,當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不再是完全的成竹在胸,傲骨凜然,增添了些許黯淡。


  隻是三個字,在冷言秋說出是何等的輕飄隨意,但是讓林馨兒聽來卻像一根刺紮進了她的心窩兒。


  林馨兒直直的盯著冷言秋,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眸,清明淡然,卻又帶著洞曉一切的敏銳,不須詳說,便知他是明白之人。


  他的明白與知曉林馨兒所有底細的魔音使者是不同的。


  魔音使者掌握一切,好像一切都是他掌心的棋子,隨意撥動。


  而冷言秋,則是對一切的前因後果都似乎心知肚明,但也隻是做一個自己明了的人,並無攙和其中的意味,憑風臨立,站在所有的真相之外。


  “不舒服。”林馨兒承認,也回答了三個字,很簡單,卻很沉重。


  何止不舒服,總會時不時的感覺到心痛,隻因與西門靖軒無意中弄成了這樣的一種關係,更主要的是她愛著他。


  “因為你們相互間已經走到了對方的心裏,一個不願承認,一個認為承認了也沒有用。”冷言秋道。


  林馨兒看向冷言秋的眸子閃動了幾許光芒。


  他是如此的明白自己!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林馨兒不禁詢問。


  這樣的明白不可能在剛剛從西門靖軒那裏知道了她與西門靖軒的交集能夠推斷出的,還需要梳捋內在的感情,一般人不可能會輕易看的如此透徹。


  隻能說,冷言秋早就懷疑到她了。


  “確切的時候應該是上次慕然把你從風雪樓帶到我跟前的那一次,你背部中箭的傷,含毒,我能夠分辨出普通人中毒的情況與曾動用功力抵抗過的區別,很顯然你屬於後者,再者,我從你殘疾的腿部沒有查出有任何不同於常人的異樣,也就是你的腿根本沒有任何損傷。”冷言秋道。


  當他發現林馨兒曾用內功抗毒的時候,便想到親自再檢驗一下她的腿,果不其然,完好無損。


  “所以你就推斷西門靖軒口中的蒙麵女人是我?”林馨兒明白了,說到底還是自己暴露了自己,世上本沒有任何圓滿的謊言。


  冷言秋微微頷首,“太師府的大小姐身上藏著這麽大的一個秘密,所有的答案自然也跟著顯而易見,不必懷疑。”


  “當時,你為什麽不告訴西門靖軒?”林馨兒問。


  冷言秋看著林馨兒,眸光不定的輕輕閃爍,片刻方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無關的人不應該隨意打破。”


  “可是,在旁人看來,我不就是為了對付西門靖軒麽?”林馨兒自嘲的笑笑,“你是他很看重要的朋友,卻對他隱瞞,不大好吧?”


  “你會害靖軒?”冷言秋淡淡一笑,是對林馨兒所說出的話的否認,“你能夠放了林可兒,能夠因靖軒擊你一掌而心痛,你是斷然不會害他的。今日望月樓一見,其實是你想要重新接近靖軒走出的第一步,你心裏有他。”


  “那麽,你說我能成功嗎?”在一個如此心如明鏡的人跟前,林馨兒不再做任何隱瞞,而且還想聽聽他的高見。


  “如果你隻是為了靖軒留在軒王府,你的目的能夠達到,但是若夾雜了其他,可想而知會有怎樣的後果,在望月樓的試探,你已經知道靖軒的底線在哪裏。”冷言秋道。


  也許是當局者迷,也許真是冷言秋看的更透徹一些,望月樓的試探詢問後及時的掩飾瞞過了西門靖軒,但是卻沒有瞞過冷言秋。


  林馨兒沉默不語。


  她明白西門靖軒的底線就是那個禦醫,她觸碰不得,那就是一根扯住二人的線,一碰就會斷。


  可是,為了師父,她不能不動禦醫。


  “你真是如太妃派來的?”冷言秋問,這個問題他猜不到答案,而且從林馨兒的沉默再次看出了她內心的糾結。


  一個或如墜落凡塵的仙子,或如英姿豪邁的女王,或者又像天涯俠女般隨性的女子,眸中會染上痛意,表情會變的黯然神傷,讓人看著不免也跟著心疼。


  一定是到了不得已的難處,感受到難忍的痛意,一個善於內斂的人才會將這樣的神情無法完全隱藏的顯露出來。


  所以,冷言秋懷疑林馨兒要禦醫應該是為了如太妃,夾在母子之間才會如此糾結,左右為難。


  “不是。”林馨兒當即否認。


  她的師父怎麽可能是如太妃?


  師父病了,病的很重,所以才需要找那個鬼穀神醫的傳人去為她治病。但是師父又交代不能讓外界知道她生病的消息,怕有心人借機對水月宮不利,所以她不能說出要尋禦醫為水月宮主治病的事。


  就算那個魔音使者似乎很清楚底細,隻要他一天不說出來就多守一天這個秘密,而她要尋找機會徹底的除掉這個禍害。


  “不能放棄你的目的嗎?”冷言秋問。


  林馨兒直接幹脆的否認,不知是因為被猜中了心虛,還是真的不是如太妃,他確定不了答案。


  無法確定的事,冷言秋不會隨意的說出來。


  林馨兒搖搖頭,很堅決的道,“不行!”


  為了那份淡漠的母子之情,西門靖軒緊守著禦醫,當成尋找如太妃的最後一條線,而她為了視若再生母親的師父,也不能放棄尋找禦醫。


  埋在他們二人之間的禍患,終究是難以解除。


  “好自為之吧,我能做到的隻有守口如瓶。”冷言秋道。


  即使他能將一切都謀算的清清楚楚,但是有關感情的事卻是無從插手的,隻能順其自然。


  其實,他們的心裏已經互相都存了對方,這已經是首要條件,若是他多說一句話,便是破壞了一段感情。


  他不能做出這樣的事,這段感情的一開始與他並無關係,他隻能置身事外。


  或許結局也不會變的如預料中的糟糕,畢竟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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