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八章 一碗湯藥
一邊為西門靖軒診查,楚一天一邊尋思,他跟西門靖軒之間應該是一場拉鋸戰,他不能在不知道夏語冰的情況時就給西門靖軒用心診治,可是他又不能蒙哄西門靖軒,給夏語冰帶去更大的麻煩。
楚一天最後拿定主意,眼下是一定要幫助西門靖軒緩解症狀的,至於癡情毒的解藥他也會用心配製,至於到時候會不會交給西門靖軒還得看情況。
“有什麽話說?”見楚一天鬆開手,停止診查,西門靖軒淡淡的問。
好像急著解毒的不是他。
“王爺的狀況我已經了解了,之後就是需要取王爺的血樣作為解毒用。”楚一天道。
“癡情毒不是不顯毒狀麽?”西門靖軒沒有忘了柳複生跟冷慕然在他身上都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
“王爺此時的情況確實像病症而不是毒症,但是已經確定是中了癡情毒,我就會從毒的方麵去考慮,至於血樣,雖然看起來沒有中毒跡象,但畢竟有毒物附於體內,必然跟正常有差別,隻是用平常手法驗證不出來,我會試著用其他的手段去查驗。”楚一天道。
“隻是目前,王爺需要盡快調理身體,我先給王爺開一副凝神靜氣的方子,先壓製下王爺腦中不便的想法,魔怔減輕,身體便會跟著有所好轉。”
壓製,也就是將對林馨兒的想法淡化,相反也就提升了烏梅在他意識裏的地位,說起來還是在沒有解毒之前,順著去做。
“王爺此時是太過壓抑自己。其實癡情毒隻是影響王爺對意中人的感覺,對王爺其他方麵是毫無作用的,是王爺本身具有抗毒,才有了執著的反抗,進而影響到王爺的心神,危害到王爺的身體,我開的這個藥方會讓王爺放縱一下自己的心神,這也是目前唯一能緩解王爺症狀的辦法。”楚一天一邊說,一邊在書桌上鋪開紙書寫起來。
很快,一個方子交到西門靖軒手裏。
“本王會準備好,如果本王有什麽意外,教武場的人就是掘地三尺搜遍京城,包括皇宮裏的每一個角落也會把夏語冰給挖出來。”西門靖軒道。
此時,有人冒死潛進皇宮的消息還沒有傳到軒王府,西門靖軒已經有了這個準備。
當楚一天聽聞了宮中的消息時,才知道夏語冰使用了怎樣的孤注一擲的方法,而西門靖軒又是怎樣的料事如神。
一碗烏黑的湯藥放在西門靖軒跟前。
“王爺,你確定要喝?”楊晨擔憂的道,雖然他問過大夫,這些藥沒有毒,都是安神醒腦的作用,但是這樣的藥方,大夫都沒見過,不知道這些藥混在一起會不會產生什麽不好的作用。
“宮中的事你配合太子去主持,若眾臣問起,就說城中局勢未穩,本王還需留守,皇上的葬禮,還需等安穩之後進行。”西門靖軒道。
皇上遇刺是國之大事,可是在這個節骨眼維護皇城安穩是重中之重。眾臣自然會明白這個道理。
說完,不等楊晨多言,西門靖軒拿起藥碗,將那烏黑的湯藥一飲而盡。
他不肯定能從楚一天手中拿到解藥,但此時楚一天幫助他緩和症狀,他是信的。
楚一天不是傻子,他不會不知道想要維護夏語冰是需要做出點樣子的。
“宮外的事就讓歐北盯著,本王先休息一下。”西門靖軒把藥碗遞給楊晨。
楊晨接住空藥碗,幹愣著不知再說什麽。
他親眼見過軒王有過異狀,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但清楚軒王確有不適。
“王爺盡管休息,屬下們會把事情處理好。”楊晨頓了半天,道。
若不是軒王的身體確實頂不住了,他也不會在現在的關鍵時刻提出休息,作為屬下,必須做到讓自己的主子放心。
楊晨拿著藥碗退下,西門靖軒則仰靠在書房的躺椅上假寐。
楚一天說這碗藥的效果會讓他放鬆,苦藥下肚,確實感到一股清涼之意直竄頭頂。
手中,是他從書桌抽屜裏取出的一張紙,字跡很小,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正是他從那份毀掉的血書上提前謄抄的東西。
他也知道將這個東西毀掉,不要看到,不必去想,淡忘了過往,他就會好許多,而楚一天開的藥,要壓製他腦中不便的想法也正是此意。
他不應該忘記事實,可是他給林馨兒灌輸真氣療傷,又在孟家給了夏語冰那三掌,他的體力已經在病症的影響下十分衰弱,就算一個九流刺客出現在他麵前,他都無力阻擋,而一股股的頭痛更是無法形容的折磨。
西門靖烈突然死掉,各國使者還在京城盯著,朝廷中不能沒有人主持大局,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倒下……
就讓他借楚一天的藥緩和一下吧,有手中的這份東西在,一覺醒來,他還是那個能分得清是非的軒王。
西門靖軒起身將那張紙放回到書桌抽屜的夾層,不僅保密,他也能夠在處理事情時隨手翻出來,免得他一覺睡醒突然忘記。
一股奇異的熱流代替代替了之前的清涼在西門靖軒體內湧起。
莫名的煩躁感突然襲來。
好像有種衝動,但是西門靖軒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無法在書房裏安靜下去,西門靖軒走出了房門。
冬日的白天短的很,不知不覺又黑了。
西門靖軒踏著地上的殘雪,朝王府後院走去。
最先經過梅花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跟著往外湧,梅夫人柔美的笑顏在他眼前盛開。
那是一種渴望。
瞟一眼梅花庭裏燃起的燭光,西門靖軒一咬牙,加快腳步,走過了梅花庭。
烏梅是他的藥,可是如果他能堅持的住,他不想靠近這個藥。
一口氣,西門靖軒來到了後院的無名小屋。
雪將那小小的屋子完全覆蓋。
走進屋子,將沒有燃盡的燭點燃,小小的屋子像曠野一般的淒冷。
可西門靖軒的體內似乎燃起了一團火,烏梅的樣子在燭光中越來越清晰的勾出,恍惚間他似乎有什麽東西將要徹底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