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記憶鬆動
安靜得有些死寂的教堂,沒有電燈,隻是在周圍點著白色的蠟燭,雖然多,卻無法照亮整個空曠的房間,周圍看起來顯得莊嚴肅穆卻也陰寒無比,讓人不覺的內心淒涼哀傷起來。
隨著端木岩的帶進,食兒眼睛死死的盯著中間那個寬大的高台,四周還圍著一圈白色的菊花和燭光。
隨著腳步越接近,心中也跳得越厲害,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終於走到高台旁,端木岩站定,低頭看著一直目不轉睛盯著高台的食兒,他能清楚的知道每接近高台一米她心髒的跳動次數,身體的發顫次數,那尖細的指尖不覺的深入手臂的次數。
他對你真有這麽深刻嗎,僅僅是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如果是我的話,你會不會也是這樣,也許不會吧,端木岩心中有些自嘲和苦澀,畢竟他和她也認識不久,況且之前還那樣傷過她。
鍺清看了食兒一眼,沉默著到一邊,按下開關鍵。
高台中間的平板打開,一個有漂亮花紋的木棺慢慢的升起來,直到完全呈現在高台上麵才停下。
食兒身體顫抖得厲害,眼中的淚水如雨下,看著躺在白色錦布棺木中的毅楓,那容顏依舊,臉色蒼白,但是或許是因為畫過妝,倒如一般人無異,一臉安詳,就如睡著了般。
從喉嚨中忍不住的一聲嗚咽聲,隨後小巧的身影如閃電般快速的跳進棺木中,站在毅楓那已經不會跳動的胸膛,輕輕趴下,毛茸茸的臉小心眷戀的噌著他冰冷的臉頰,淚水卻滴落,如果不是那妝是由特殊藥水,估計已經被淚水衝化了。
鍺清斂下眼簾,看著她這樣,他心裏也同樣心痛難過,為她的痛而痛,也很羨慕顏伊楓,起碼這樣能被她刻入心底。
端木岩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隨後麵無表情的轉身,步伐穩定的走出教堂。
鍺清看著那親冷卻明顯柔和了很多的背影,轉頭再看著食兒,也默默的跟了上去,這個時候,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宣泄。
半響,食兒終於抬起頭,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眼中一片複雜,恨,是該恨天規?恨人仙不能相戀,讓她在愛情麵前望而卻步?看著自己父母的例子而硬生生的自己扼殺掉,把他傷得傷痕累累卻還自認為是為他好,一切不過是自己自私的借口,成全自己的懦弱。
或者是該恨娘親為了幫助她度過劫難順利成仙而毀掉自己一生的修行來助她,為了讓她活得快樂讓她斷掉所有的情愛,該恨嗎?該恨的是自己的懦弱自私,如果當時的自己不那麽害怕會和娘親一樣走相同的路,如果當時自己對成仙不那麽執著,可以放棄的話,或許便不會有那悲劇。
“對不起,奕,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三個字,但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我自私我懦弱不不配讓你那麽深愛著,對不起,我不該愛你,或許我們本就不應該相遇,如果當初我救你之後沒有逼著你做我的保鏢,也或許你已經順利的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歡歡喜喜的娶妻生子,安享晚年知道白頭掉牙,然後看著兒孫滿堂,個個也娶妻生子,最後在安詳中結束這一生,是我,都是我,是我硬闖入你的生命,擾亂了你的命數,卻又自私的抽身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又讓我遇見你,如果不再相遇,你便不會再次……為什麽啊!”痛苦的抽泣聲帶著壓抑的低鳴,臉上的絨毛已經因為淚水而變得異常的難看,很是狼狽。
“奕,我該怎麽辦,告訴我,該怎麽辦,報仇嗎,怎麽報仇,他也是你,你也是他,我該怎麽做,你說你會等我,可是一直等不到,你一定失望透了吧,傷透了心,所有才會硬生生的把自己的靈魂分裂成兩個,是想把我帶給你的痛苦扯出來嗎,你告訴我,我該怎麽麵對他,遠離還是補償,我該怎麽做……”
傷痛的低泣變為撕心裂肺的痛苦,讓這個肅穆的教堂顯得更加的讓人感覺悲傷絕望。
凝聚幾千年的痛苦般久久不散,讓四周的空氣也為之動容,輕輕吹起一整風,把所有的燭光都滅掉,讓整個教堂變得昏暗一片,似乎這樣世界就永遠變得安靜了。
她和他相遇是在那年的夏天……
那年,她隻是一隻剛剛煉成人形的小狐狸。
從她出生開始,娘親便把她安置在一個很安靜也很漂亮的地方,但是那個地方卻隻有她一個,她很孤獨,直到某些時候,出現一些小動物小昆蟲,她和他們成了好朋友,那些朋友教會了她許多娘親沒有教過的東西,讓她對外麵的世界很感興趣,很想出去,最重要的是,她直到無論誰都有父母,而自己卻從出身開始就沒有見過父親,她不止一次問過,隻是母親卻每次都簡單的敷衍或者騙她,但是她直到每次娘親都很難過,當她提起父親時娘親眼裏總會有什麽,她看不懂,但是卻直到那感覺讓她也很難過,便不敢再多問了。
可是她也沒有放棄要見父親的願望,因為她的朋友都告訴她,他們的父親娘親都很恩愛,所以她想,娘親也很想父親的吧,她要為娘親去找父親。
所以,在她修成人不久,趁娘親閉關修煉,她偷偷的下山了。
正巧,那時的她不小心在上下遇到了今生所見的第一個凡人,那時的他受了重傷,身上幾乎鮮血淋漓沒有一處完好,她很興奮,因為這個是她第一個見到的真人,而且娘親經常叮囑她不要隨便出去,也不要接觸人類,因為人類有很多壞人。
她看到他被傷成這樣,便認為他一定是一個好人,所以她便救了他。
雖然有妖力,但是那不是萬能,況且她的妖力也有限,所以他睡了好幾天才醒,而身上的傷幾乎修養了半個多月。
她很喜歡沒事的時候就盯著他看,研究這個研究那個,她覺得他真的很好看,難道人類都那麽好看嗎,那爹爹也一定很好看的。
“你終於醒了,美男,你是人嗎,原來人也有長得那麽漂亮的啊,你叫什麽,我叫小嬡,你可以叫我嬡嬡哦……”那是他第一次醒來,戒備看著她時她對他的第一句話。
當時的奕隻是錯愕的看著她,依然渾身戒備起來,在得知是她救他後才暫時發開一些戒備。
半個多月的相處,奕雖然總是沉默寡言,喜歡一個人坐著靜靜發呆,眼中總帶著和娘親提起父親時那樣的神色,但是她還是很喜歡粘著他。
而他也沒有拒絕她的粘膩,也沒有問她的事情,似乎對她完全不好奇,聽她那些朋友說,人類都是黑發黑眼的,妖才有各色各樣的發色和眸色,但是他隻是從開始的錯愕後卻再也沒有什麽反應,她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