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蝶皇的苦楚
“金王突然說這些,是有什麽想對在下說吧。”奕薄唇輕抿,眉心皺起,大概已經猜到他的目的了。
“不錯,奕少俠,我能看出你對嬡兒的不同,想必也有了異樣之情,但是本王想問你,你現在有做好和天鬥,並勝過的準備或能力嗎?如果沒有,那麽本王希望你放棄,作為父親,本王不想看嬡兒也受那樣的苦,既然保護不了她,便不要去招惹她。”金王渾身頓時散發著嚴肅的壓迫力,渾厚的聲音中滿含警告。
奕的臉色也冷下來,盡管現在被那內息所壓製,但是表麵還是堅忍著,“那麽,金王是放棄了麽?”他不相信這樣的男人,真會那樣妥協放棄。
他的反問,金王寒氣更重,眼神半眯,帶著危險的意味。
奕冷冷一笑,看來他猜對了,目光堅毅的回視著金王的冷眸。
對視半響後,在奕快忍不住一口血上喉之際頓時收斂住氣息,坐回主位上,“如果不想放棄,那便等到你有那個能力保護她時再決定。”
兩人似乎達成某種協議,卻不知道在兩人針鋒相對時,他們所有的對話已經被裝睡的小嬡聽去。
她單純但是不傻,爹爹的閃爍其詞她不是沒有覺察到,所以之後她也沒有再問,但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可是現在知道了,她卻寧願她沒有知道,此刻她的心真的很難受,原來娘親與爹爹有那麽多的苦楚,相愛卻不能相守,連孩子都不能相見,隻能日日夜夜思念著,難怪娘親總是對著她露出那樣的神情,現在她知道,那樣的神情叫做悲傷,而她還一直在揭開娘親的傷口,現在又來揭開爹爹的傷口,那麽她到底是為何存於世,或許如果沒有生下她,那麽爹爹和娘親也不會被抓到,也不會被逼迫分開,或許能和爹爹開開心心過完百年,人生七十古來稀,人類不是像仙妖那麽無盡生命,如果不是他,爹爹現在應該和娘親在一起和樂融融的,都是她,都是因為她的出現,害他們相愛卻異地的是她。
在之後王府中,她住了半個多月,一直扮演著快快樂樂的女孩,沒有把悲傷表現在麵前,卻因為那次的談話,她對奕越發的遠離。
“奕,謝謝你陪我找到爹爹,以後你自由了,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們就此別過吧。”那天,她知道了奕的感情,但是她不想讓那感情發展下去,她不想再走娘親和爹爹的路,她已經害了娘親和爹爹,不想再害他,所以,趁這感情還沒有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便斷了吧。
奕轉頭錯愕的看著她偏過去的臉,深深的凝視著她的側臉,眼眸深沉,“我的命本就是你的了。”
“你的命不是誰的,你的命隻是你自己,如果要報恩的話,你已經報了,這些日子,你不止救過我一次命,現在你再也不欠我,相反,是我欠你的,奕,離開吧,你還有漫漫的人生,我祝福你一生幸福,我想以後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便不再見吧。”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說完轉身便走。
隻是剛剛邁開一步,手腕卻被抓住,人受力一拉便被緊緊抱在他懷裏,“你做……”
“嬡兒,你知道了吧,那夜我與王爺的談話你聽到了是麽,所以這些天才會一直遠離我,是變相的拒絕麽,難道你對我真的沒有一絲感情,還是說,你隻是在害怕,害怕會像你父母一樣……”奕滿眼含悲,這些日子被她的疏遠,他也猜了不少,今天的談話,讓他確認了他的猜測。
“夠了,確實,那天我確實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奕,別說人仙,人妖也殊途,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了,你又何苦,我是不可能會愛上你的,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你的人生還長,或許過段時間你會遇到你真正的愛人,娶妻生子,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然後把我忘了。”雖然這樣說著,說得如此豁達,說得如此無情,但是為什麽那心底會有悶得發痛的感覺,難道這些日子,她也對他動了那不該動的情嗎,確實,她喜歡他的陪伴,依賴他的照顧和關心,感動他的守護,那是情嗎,如果是,她不能要。
“是不愛還是不敢。”奕後退了一步,眼中深深的痛楚和心碎,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住,指甲入手心之肉猶不覺。
小嬡轉身,眼眸半合,輕輕一笑,語氣堅定肯定,“是不愛。”隨後腳步輕邁,慢慢的遠離他。
回憶懵然斷掉,她無法再回想下去,心裏疼得讓她想昏過去,看著毅楓那安詳的‘睡顏’
“奕,對不起,若那時的我能堅持我的堅持,不總是猶豫著,也就不會給你希望,也不會有後來的一切悲劇,是我害了娘親毀去一生修為,是我害爹爹夢想破碎,魂飛魄散,是我害你,永墜輪回,永世孤獨,都是我害的,或許我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對不起。”柔軟的狐嘴輕輕的吻上那微彎的薄唇,“睡吧,我會去改變你的命運,不會再讓你這樣永世孤獨下去,你該有你的幸福你的追求你的家你的愛人,而那人,不再會是我。
“對不起。”輕輕的低喃一聲,隨後輕巧的身軀躍出棺木,一步一步頭也不回,慢慢的走出教堂,在她身後,離開的同時,本被燭光和鮮花擁簇的棺木燃起了熊熊火焰,卻隻聚集在那裏,沒有擴散到別處。
等在門外的端木岩和鍺清看著慢慢走出來的小狐狸,卻沒有走向前。
食兒抬頭看著兩人,苦澀的低頭,“我們回去吧。”猶帶歎息的聲音含著深深的疲憊。
鍺清看著她那樣像突然過了千年滄桑般的疲憊,讓他發疼,蹲下,抱起她,“我們回家。”
身後,教堂裏傳來呼救火的聲音。
兩人錯愕回望,再看向食兒,隻是後者卻已經靜靜的趴在鍺清臂彎假寐。
這樣,兩人大概也猜到什麽,輕歎了口氣,坐上車,絕塵而去。
教堂中,那熊熊烈火任那些人怎麽潑水,水還沒接近便被蒸發幹,直到火自己滅掉,那棺木,不,應該說那高台上,纖塵不染,幾乎連灰都看不見,一切在火中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