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粱依琴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希樂會如此嚴肅責備她,不由得冷笑一聲:“我也是好心,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哼!雖然如今你是掌權公主,但是到底還得稱呼我一聲皇嫂,也不必如此盛氣淩人。”
“我沒想過用身份來欺淩你,皇嫂,我希望你明白,我不要聽到任何人說藍傲的半句不好聽的話!”希樂聲色俱厲,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妥協,但是唯獨在藍傲的事情上麵,她有她的堅持。
“一個男人,隻會躲在女人身後要女人保護,算什麽男人?他有本事就做出點成績讓大家看看,你以為我不說他的壞話就沒有人說了嗎?他是一個侍衛就是侍衛,一個七品的侍衛,不入流的侍衛,還有你,有好的男人不要,挑個籮底橙以為撿到寶了,你知道外人怎麽說你嗎?說你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以為我表哥就那麽稀罕你啊?你試試你不是公主,看有誰追著你跑?也不瞧瞧自己現在什麽年紀,挑三揀四的,我好心為你說親,你還罵我一頓,真是不知好歹!”粱依琴是那種被寵壞的官家千金,一直以來都是居在高位,自私自利,從來不管別人的感受,即便對自己庶出的弟妹,也是要打要罵的,沒有半點留情。以前希樂對她還算客氣,誰料這一次一片好心替她說媒,倒被希樂罵了幾句,她也當初發飆起來了,而且一說起話來就沒個分寸,和潑婦無疑。
希樂氣得臉色發青,她還來不及說話,便見可人衝裏屋衝出來,她上前恭恭敬敬地給太子妃行禮:“奴婢參見太子妃,太子妃言之有理啊,你看咱們公主要模樣有模樣,要品行有品行,可偏生就配了個沒什麽出息的侍衛郎。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威風凜凜,卻也配了個諸事不懂卻隻會撒潑鬧事的婆娘,這月老配對,看來都是良莠相配,否則以太子殿下的人才,又怎麽會娶了您這麽“率性而為”的太子妃呢。”
可人平日沉默,像是木訥不善辯論,但是如今嘴巴卻像機關槍一樣,劈劈啪啪地說了一通“道理”出來,太子妃氣得要死,卻也不好發火,否則可就真的應了可人所言的撒潑鬧事了。
隻是心中有氣難消,她憤憤地起身,瞪了可人一眼,“好一張伶牙俐齒,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頭!”
可人微笑:“那是,也難怪太子妃身邊的丫頭相貌如此平庸!”內涵啊,真是內涵啊。希樂瞪大眼睛,端正神色,對可人表示了崇高的敬意。真沒想到這個沉默的小妮子不發威即可,一發威竟如此厲害。
院門處傳來一陣男子的,三人抬頭看去,卻見太子和藍傲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在那裏,太子身邊站著一名女子,她身穿粉紅紗衣,麵容生花,身姿曼妙,如今正捂嘴偷笑。此人正是良娣黃雅彤。
太子妃麵容鐵青,她與良娣之一向不和,如今她被可人挖苦已經十分生氣,如今看到良娣暗暗偷笑,不由得怒從心生,也顧不得太子在場,怒道:“賤人,你笑什麽?”
太子冷峻地看著她,“你還想給丟臉丟到什麽時候?”
太子妃委屈地跺腳,“丫頭欺負我,妾侍笑我,連你也罵我!”
“小菊,馬上帶太子妃回去,半個月內,不許踏出府門一步!”太子怒道,太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現在臉色鐵青,聲音震怒,可見他對於太子妃有多麽的失望。
太子妃平日野蠻,但是見太子著實生氣,也不敢造次,遂委屈地帶著婢女拂袖而去。
希樂看向藍傲,她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來到,太子妃的話也不知道他聽去了沒有,如今瞧他麵容冷凝,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心裏閃過一絲害怕,怕他又像以前一般把頭縮起來,不敢再和她親近。
心慌意亂之際,聽聞可人上前行禮,太子道:“可人,你處處護著希樂,倒讓本宮這個哥哥心中慚愧。”
可人道:“太子不必如此!”可人恢複了淡漠的麵容,不緊不慢地應道。
希樂上前道:“太子哥哥,良娣,你們怎麽有空過來?”
太子到:“今日本來是陪雅彤回娘家,路上遇到藍傲,他說去找你,便跟著他一起來了。樂兒,依琴的話不要放在心上,你與藍傲這些年也太苦了,哥哥支持你。”
希樂感激地說:“謝謝太子哥哥!”
太子拍拍希樂的肩膀,“今日本來有事和你談的,但是依琴這麽一鬧,大家都沒了心思,還是改日再談,你與藍傲好好談談,所有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中,你總是誠惶誠恐地也不行,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太子看了可人一眼,可人麵無表情,定定地看著遠處的桂花樹。
太子麵容微微黯然,對良娣道:“回去吧!”
良娣微微一笑,“嗯,公主,那我們告辭了!”
“慢走!”希樂心中微微酸楚,是啊,太子所言有理,她一直誠惶誠恐,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怕這份艱苦得來的感情不知道什麽時候隨風消逝。
可人也退了出去,院子裏就剩下藍傲與希樂。
藍傲和太子良娣其實站在院子裏已經很久了,久到他清晰聽到希樂說愛他,無論如何,心裏也隻有他。那一刻,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所有的酸澀和幸福都湧上心頭,然後心尖開始慢慢生痛,隻剩下一種聲音在腦袋中回響:如何能還她這一份情意?
“藍傲……”希樂嚐試打破這種讓人發瘋的沉默。
藍傲猛地擁她入懷,炙熱的唇落在她的微張的櫻唇上,然後開始霸道沉重的輾轉吸吮,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沉痛,希樂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幸福和快樂,隻有兜頭兜腦的悲傷漫天匝地而來。
所有的偽裝褪下,剩下是毫無遮掩的傷心。
他逃避了五年,就是知道她遲早要麵對這樣一個局麵。任何人都覺得他不能付托終生。無論多麽圓滿的安慰,也不能把他即將離世的事實改變,他不能付托終生,不是因他沒有物質,不是因為他沒有成就,而是因為他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