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生是死
藍傲回來的時候，希樂已經被抱上在床上躺著了，她雙眼閉上，沒有什麽呼吸，血液沒有再流出來，臉色蒼白得可怕。
他走上去，坐在希樂床前，用手觸摸她的臉頰，低聲呼喊了句：“傻姑娘！”
希樂的眉毛似乎動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管事為希樂把脈，卻發現脈搏幾乎停頓，若不是他堅持，隻怕連一絲脈搏都聽不到。如此虛弱，隻怕是回天乏術了。造物弄人啊，門主這才想起往事，公主便出事了，蒼天，你的眼睛瞎了嗎？他們都受了那麽多的苦，為何到最後卻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藍傲轉頭冷冷地掃視了在場的人一眼，問道：“誰做的？”
上官飛揚神情有些淒然，那匕首他認得，是雪瑤的，而且方才可人說過雪瑤出現過在現場，隻有她，才會在和憎恨希樂，即便璃月，也不曾對希樂下過這樣的毒手。
他之前的縱容，果真會害了希樂。他心中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藍傲見他神情異樣，一把上前揪住他的衣衫，森冷的口氣怒問：“是你？”
可人攔開，道：“不是他，怎麽會是他？”
藍傲鬆開他的衣衫，是的，不會是上官飛揚，他對希樂的感情他早知道。
這些日子的記憶如今全部都回來了，他記得希樂，記得自己的一切，也記得代替莫震天的這段日子。
如今，不管是誰傷害了希樂，他都暫時不想追究，因為，他有更重要的抉擇。
屏退了所有人，他坐在希樂身邊，封住她的元神不許她出來，他知道自己是僵屍的身份，曾經很厭惡這個身份，但是這一刻，他甚至動過一個念頭，想把希樂也變成僵屍。
僵屍是唯一不在輪回道上的生物，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若是他咬了下去，他和希樂便能永遠在一起了。
以前害怕變成吸取人血的僵屍，但是如今，他不需要吸取人血也可以生存，可以說，這個改變，讓他比較容易接受僵屍的身份。但是，他可以不吸血，希樂不行，若是他咬了希樂，她必須要用鮮血才能維持生命，就像羅春風一樣。
羅春風雖然一直都嘻嘻哈哈，但是，她一點都不開心，他能看出來的。
他走到門邊，拉開門，門外，站滿了雙眼通紅的人，他看著羅春風，道：“進來！”
羅春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穆晉隆一眼，穆晉隆神色沉重，臉上一副傷痛的樣子，她知道他在擔心希樂，他的心裏有希樂，但是她心裏很在意，就算明知道他和希樂無法在一起，還是無法控製這種醋意。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死的又不是你爹，你難受個什麽勁？”然後跟著藍傲進去了。
穆晉隆哭笑不得地看著羅春風，除了希樂，這是第一個讓他素手無策的女子。他拒絕過她許多次，但是每一次她都像聽不到他的拒絕一般，繼續對他表示好感。
羅春風其實也猜到藍傲叫她進去的原因，其實，這個事情她真的不能給意見。
她上前看著希樂，她原先生龍活虎，如今忽然躺在這裏毫無聲息，她心裏也很難受。
她抬頭看著藍傲，鼻子有些堵，“你怎麽不咬她？你真想她死嗎？”
藍傲看著她，麵容彌漫著濃濃的哀傷，如今的他，不是皇帝，隻是深愛希樂的男子，那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郎。
“做一個僵屍，你真的覺得沒有問題嗎？”藍傲雙眼通紅，有些茫然，但是眼底那一抹傷痛卻是很清晰的。
“有什麽問題？你和我都是僵屍，你覺得我們有問題嗎？”羅春風坐在希樂床前，有些言不由衷地說。她知道她要是不這樣說，藍傲一定不會咬希樂的。她和希樂相處這麽久，是真的喜歡她，不想她走。
藍傲凝視著希樂的麵容，深呼吸一口，“那麽，你給我說一樣做僵屍的好處！”
“至少不必經曆生老病死，是人都想要長生不老的。”
“那麽，你喝血的時候，開心嗎？”藍傲盯著羅春風問道。
羅春風避開他的視線，眼淚有些濕潤，含糊不清地道：“開心，喝了血就能不餓！”
“你做人的時候，最愛吃什麽東西？”藍傲問道。
羅春風一口氣道：“糖葫蘆，豬蹄，魚頭，糖水，桂花糕，千層糕，蘿卜糕，蜜餞……一大堆，很多很多。”
“那你現在吃這些東西，會怎麽樣？”
羅春風麵容僵硬了一下，悶悶地道：“會肚子痛，痛得不得了。”
藍傲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麵，久久不放開，好一陣子，他才移開雙手，神情哀傷而迷離，“她，最愛喝桂花酒，吃鳳爪，吃辣魚，吃糕點，但是，做了僵屍之後，她什麽都不能吃，隻能喝血，喝一些腥臭粘稠的血，這樣的長生不來，有什麽意義？”
羅春風眼淚落了下來，然後又迅速用手擦去，倔強地說：“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死去！”
藍傲痛苦地問：“你能殺死我嗎？”
羅春風搖搖頭，“不能，我殺不了你。”
藍傲不做聲了，又沉默了許久，對羅春風道：“出去告訴上官飛揚，無論如何抓到凶手。”
羅春風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他，“那你打算怎麽做？你封住她的元神，但是封不住太久的，你要盡早做決定！”
“我自有分寸，你出去吧！”藍傲冷冷地道。
羅春風不敢不聽，看了希樂一眼，走了幾步又回頭想說什麽，但是礙於藍傲陰沉的麵容不敢張口。
“你想說什麽？”藍傲坐在希樂身邊，凝視著希樂，口中卻是問羅春風。
羅春風低聲道：“其實，做僵屍也不是全然不好的，犧牲了美食，但是卻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廝守終生！”
藍傲久久不語，羅春風隻得轉身出去，把門關上。
穆晉隆問羅春風，“希樂還好嗎？”
羅春風沒好氣地道：“希樂希樂，希樂是你叫的？她是你的主子，你要叫公主！”
穆晉隆沉下臉，“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羅春風是典型的欺善怕惡一類，見他板起麵孔，也不敢再耍小性子，便道：“他封住了她的經脈，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不會醒來。能不能醒來，要看某人的想法！”
關於藍傲是僵屍的事情，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所以她也隻能這樣淡淡地說一句。
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陷入了沉默中。
羅春風又道：“寧國皇帝，希望你盡快找出凶手，為希樂報仇！”
上官飛揚眼裏閃過一絲殘酷，“放心吧，沒有人可以傷害了她然後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