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可是這個冬天，她還能去哪裏，每年都是在學校裏度過的，今年也一樣。


  就這樣勉強的應付完了考試，千尋就開始忙著找兼職，年近了，各大商場的活動也比平時多了，工資也比平時高，她身上隻剩下一點飯錢，勉強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以前，每到過年，都會去常老師家，今年，怎麽好意思去，千尋隻能騙說要回老家去了。


  同學們都陸陸續續離開了，留下來的同學都是因為離家太遠了，大四了，很多人都要趕著實習，不過大多數人都盡量趕著回家，過年了，誰都會想回家的。


  A城。


  慕氏大樓頂部。一看穿著黑色女性職業著裝的女子，挽著高高的發髻，站在頂樓，俯視整個A城，可是女子的眼底卻沒有見到一絲喜歡。相反，她臉上沒有半點笑容，眼神迷茫，能站在這裏就是最大的贏家，能站在這裏說明已經可以掌控整個A城的經濟，說明你有足夠的實力。


  “小心點，別摔壞了這些花。”陸美麗不忍心道。桌子上依然還有一杯放著的水，還有一瓶來沒有來得及帶走的花，這束紫色的蝴蝶蘭，在風中搖曳，整個房間裏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她走進桌子，仿佛空氣中還存留著那個男人的味道，她閉上眼睛，輕輕地呼吸一下，那股帶著屬於他體香的味道在鼻尖縈繞。陸美麗，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道：“弟弟，你可以回來了。”


  “慕容秦思，難道你真的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嗎？”陸美麗審視房間裏的一切，似乎每一樣都是那樣的獨特，因為隻要是這個男人經手的東西，似乎都賦予了一層特別的東西。她輕輕拂過桌子，文件，沙發，還有那瓶蝴蝶蘭。


  難道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就換來了今天的這些嗎？難道自己真的就隻能活在報複下嗎？

  人家都說報仇後的快感，讓人可以為之狂喜，可是她沒有感到半分的竊喜，這麽多年，得到了什麽，仔細想來，什麽也沒有。


  “姐，你是不是還在擔心慕容秦思又像以前那樣，卑鄙無恥，將ｊｏａｎ姐的公司整垮。”那邊的語氣聽上去還是夾雜著幾分恨，怨恨。


  “弟弟，你覺得你是真的為了公司才和慕容秦思對抗嗎？”


  那邊沉默了許久，陸美麗知道這一切都是兩個人為了一個女孩而展開的。“你還愛著千尋，你為了她，不惜與慕容秦思展開對抗。”


  “姐，這麽多年，你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我想她是其中一個原因，可是我忍氣吞聲這樣多年，並不隻為自己，還是為了你，為了ｊｏａｎ姐。”那邊的聲音很激動，甚至是憤恨。


  “恩，我理解。就像當年我被男友拋棄的時候。”陸美麗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多麽的可怕，雖然他們現在是勝利了，可是要管理一個這樣大的公司是何等的難。


  “好了，你趕快回來，姐在這裏等著你。”


  “恩，姐，我想接千尋回Ａ城。”


  “你覺得你這樣做，將來她要是知道了，她會恨你的。”


  “她會明白的。因為我覺得她心裏還是有我的。就憑這一點，我覺得她會懂我，要不然她就不是我追尋多年的的女人了。”聽著那邊弟弟振振有詞，陸美麗也不好反駁，隻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預期的進行。


  Ｃ大。


  操場上，圖書館，食堂，寢室，隻要是默默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人影。她一個女孩子帶著這樣多錢要幹什麽，千尋這幾天一直在到處找默默。


  一邊擔心默默的安全，她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不然她不會這樣恨自己，不會做出這樣事情。她一直在關注報紙，看看哪個地方有沒有私人的消息，可是還是無果。


  然後，她在學校的白紙上刊登默默消失的信息。可是學校裏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就連常老師也去美國，她兒子那了。


  雖然很多人表麵上沒有在她的麵前說什麽，但是他們的態度並不是很好，每次看到千尋去寢室或者詢問默默的時候，都會不經意間露出鄙夷，討厭。


  已經好幾天了，默默就這樣消失了。她能去哪裏？


  她身兼數職，上午要去家教，下午要去一家肯德基做臨時工，晚上還要去一家夜店做兼職，雖然她不想，可是那裏的工資高，為了下個學期的生活費，她必須得靠自己。


  街道上冷冷清清，兩邊枯木成林，偶然可以看到一兩盞開著的夜燈，發著昏暗的燈光。千尋仰頭望著前方， 可是卻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為什麽人家都說當你遇到困難時，隻要往前看，因為過去的總會隨著時間過去，可是她的過去卻不能過去，不會過去，不想忘記的過去。


  托著疲憊的身子，房間裏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開燈，隻是一個蹲在床邊。


  冷風拍打著有些破爛的窗子，一陣陣冷風襲來，本來身子就單薄，禁不起這樣的風吹。記得以前隻要這個時候，默默就會為自己暖腳，然後抱著自己，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臥談是她們之間最好的交流。這個時候，可以談理想，談喜歡的人，談未來，談過去，兩個人彼此嗬護，彼此了解。所以當有人傾聽，千尋就開始變得開朗了許多，因為很多壓抑在心裏的秘密，很多年塵封在記憶裏，可是每當看到別的孩子有媽媽爸爸來看望，或者是別的同學拿著電話給自己的爸爸媽媽打電話，撒著嬌，一臉幸福的笑容時，卻是千尋最痛苦的時候，這個時候默默就會鼓勵自己。


  於是，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一起去上課，一起是吃飯，甚至有時候換著衣服穿。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默默更加了解自己。默默是一個堅強勇敢，看不慣一些事情，就比如說，貪官汙吏，小三，每次看到這些的時候，默默就會咬牙啟齒。


  “默默，對不起。對不起。”空氣是冷的，床是冷的，心更加是冷的。“我現在遭了報應。”千尋將頭深深埋進雙臂間，頭發淩亂的散落，單薄消瘦的肩，她隻能躲在黑暗裏哭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來關心自己呢？


  隻覺得天昏地暗，連續幾天的工作，身心疲憊。但是，默默是現在最重要的人，她必須找到。


  她無意間撥通電話，她立刻按掉，怎麽還能去找他，怎麽還能去想他，他已經是有妻子的人，這輩子也不可能，何況他一直還恨著自己，因為她將他們之間唯一的孩子給流掉了。這是她的痛，最痛的痛。


  黑暗來臨，外麵閃過一絲絢爛的煙花，像是一朵散開的睡蓮，然後消失在夜空裏。窗外，萬家燈火，今夜是除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