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迷戀的是你
修羅快步往正殿的中庭走去，晨議大殿的前麵，這座全卡拉狄曼最高的樓聳立在這裏。修羅一點都沒有心思去想它的高度，提著長裙就進去了。
從上麵傳來一聲聲的腳步聲，她期待之間，看見的卻是伽婷。伽婷也同樣看見了她。
修羅的表情僵了一下，馬上又恢複到平靜的樣子。她側身站到一邊，等著伽婷下來。
伽婷走的很慢，一直盯著修羅，直到走到她的麵前還是盯著她看。
修羅垂著眼睛，鞠躬行禮，說：“伽婷偏妃。”
伽婷回過神來將視線移開，“你不是應該在新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是羅蒂扶塔拉王妃讓我回來參加月之典的。”
伽婷掃了她一眼，微微仰起頭，“西古斐斯殿下的話，他在最上麵的屋頂上。他喝了很多酒，你自己小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修羅都準備好了要跟伽婷吵架的話了，這一出她真的是沒有想到，“等等，伽婷偏妃。”
伽婷停下腳步，單手叉腰，一副挑釁的樣子，說：“怎麽？有想要我欺負你？”
修羅輕笑出聲，“好像一直都是你比較生氣。”
“那你今天想先開始？”
“不，您是妃子，我隻是個女官，隻要您不找我麻煩，就是我最幸運的事情。”
“說得好像我是個詛咒。”
修羅聳聳肩沒有回話，伽婷放下手，之前的事情她也不想在說什麽了，隻說：“以前是我太悶了，西古斐斯殿下是個值得尊敬的殿下，我得不到他，但我希望他能開心。”
“為什麽？”
“那是我的事，你隻用管好你自己。”
修羅微微鞠躬，目送伽婷離開。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爬樓會是這麽辛苦的一件事，還沒到一半就已經要了她半條命了！
高處的風很大，把修羅的長發吹得亂七八糟，高處的太陽很美，她努力地往上爬，看到了最後一抹逝去的陽光從海平麵落了下去。天空開始沉默，星星開始唱歌，諾亞的人民歡歌笑語，有一股像是飛起來的感覺。
她找了一圈，終於看見在外麵的屋頂上的人。她扶著欄杆深深地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扶著牆從窗戶翻了過去，下麵的房子變得這麽小，殘留的一片太陽的光輝讓這個世界都變得迷人。她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沉溺，是一種愉悅。
長裙限製了她的雙腿，她就幹脆撕了長裙，外衫的袖子太礙事，她就扔了外衫。她扶著石柱一步步走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爬樓太累了才會心跳加速大口喘氣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準備好一大堆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她靠著牆蹲下來，靜靜地看著西古斐斯的背影。
她忍不住，還是開口說：“西古斐斯.……”
西古斐斯愣了一愣，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他在等，等著修羅說。
修羅緊緊握住脖子上那顆綠寶石，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西古斐斯的衣角，這種小心翼翼，已經很久都沒有感覺到了。她不禁覺得有些開心，仿佛回到以前。
“你還沒有親口對我說，說你不愛我了，然後我就會徹底死心。”
西古斐斯靠在一邊，修羅起身走到他麵前坐了下來，盯著西古斐斯沒有焦距的眼睛，“我一直都在想那個時候我怎麽會那麽蠢，什麽都不懂，別人的話全部都相信。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更沒有愛過我。”
西古斐斯的眼瞼微微向上，與她對視，修羅接著說：“不是嗎？你說你喜歡我，要我成為你後宮的女主人都隻不過是你一時興起。我不知道，也許你也這麽對其他女孩子說過同樣的話。但我那時候真的相信了，因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你。”
修羅頓了頓，眼神變得溫柔起來，這些話都是她在腦海中反複想要說的話，想象了那麽多遍，卻沒有一次是在這樣的地方。大風呼呼地吹，耳邊的風聲讓她睜不開眼睛，“你是王子殿下，我不過是個奴隸，我不敢奢求你任何東西。但是，阿夫迪泰大人給我的命令，我一件都沒有做到。不，也許最後一件做到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背叛這個國家。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但是，我隻要你說你還愛我，我就有勇氣待在你身邊。”
“咳咳咳！”
“沒事吧？誰讓你聽別人說話的時候還要喝酒！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其實你明明就很在意對不對！喂，有沒有事啊？”
西古斐斯推開她，別過頭去，“少惡心了，你懂什麽啊！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修羅收回手，“你，你說我惡心？那你說你不愛我啊！你說了我馬上就走！”
西古斐斯不耐煩地瞪著她，平靜的表情下麵是說不出原因的憤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什麽？”
“從前那個乖覺的你變成現在這樣，真失敗。”
“那還不是因為你！”修羅猛地站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修羅憤怒地指著他，“要不是你的話我怎麽會變成這樣？不過算了，我比較喜歡現在的我，你呢？”
修羅蹲了下來，“以前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麽要跟我發那麽大的脾氣？你說啊，隻要你說你不喜歡，我馬上就走！”
“你煩不煩？”
“不煩！我等了你四年，隻是要對你解釋我們曾經的誤會，為什麽就這麽難？”修羅突然大腦一股熱流經過，眼睛脹疼，就覺得一股熱淚掉了出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好像是在祈求，“我們就真的回不去了嗎？”
西古斐斯扔了手上的酒壺，傾身過去盯著修羅碧綠色的眼眸，聽修羅認真地說：“你這麽霸道又喜歡無理取鬧，你給我的第一個擁抱第一個吻，還有落在我臉上的巴掌，你這麽壞又難以親近。你知道那個時候在後宮三樓的房間門口，看著夕陽你問我願不願意成為你後宮的女主人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修羅吸了吸鼻子，抓住西古斐斯想側開的頭，“聽我說！你在逃避什麽？你當時那樣對我說，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因為太開心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因為不知道怎麽表達，所以才會選擇逃避。我想待在你身邊，不是因為阿夫迪泰大人的命令，我拒絕他的求婚，是因為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你。就算是阿夫迪泰大人的命令，我也都拒絕。”
這麽坦率地說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他會不會很生氣？不過修羅也顧不上這麽多了，她憋著嘴，身後的太陽已經完全沒入了海平麵裏，“我不知道你會為了那些信這麽生氣，我沒有背叛過你。”
修羅湊近他，將他抱住，“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西古斐斯抬了抬手，緊緊抓住修羅的肩膀，他手掌顫抖著連自己都難以想象。這是他離開修羅之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修羅輕輕微笑，西古斐斯卻轉手把她推開。修羅愣了愣，腳下一崴，鞋帶整個都斷了！她重心不穩地向後偏了偏，手忙腳亂地抓著什麽，“啊，玊！”
西古斐斯站起身來就摟住她的妖，轉了個身把她放在樓頂的屋簷上，“不用我拒絕你，你就要自殺吧？”
修羅嚇得將他抱住，“不準放開我，我的生命在你手上。”
西古斐斯微愣，推了推她，修羅反手抓住他，用盡力氣對他說：“我們真的就回不去了嗎？你對著你們最敬愛偉大的太陽神赫利俄斯發誓，說你不愛我，你說啊！”
“我不愛你，”修羅瞪大了眼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而西古斐斯卻捧住她的臉，笑得讓人捉摸不透，“你總是讓我不知所措，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希望我回答你什麽？”
修羅愣愣地看著他，的深紫色的眼睛是修羅永遠都猜不透的神情。為什麽要露出這樣寂寞又哀傷的表情？她明明就在這裏，一直都在等待著，她等了這麽久隻是希望讓這個男人能夠釋懷，能夠再說一遍他愛她。但是，她現在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奢侈的事情。
修羅抬了抬臉，湊近他，西古斐斯也不躲開，她隻是輕輕的一吻就讓西古斐斯驚訝不已。
西古斐斯看了她很久，突然舔了舔下唇，說：“果然，你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修羅，絕不會這麽主動，我喜歡的人四年前就消失了。”
消失了？嗬，這句話聽起來怎麽就這麽的諷刺？她閉了閉眼睛，勉強勾起嘴角，完全看不出來是笑的樣子。她點了點頭，輕聲說：“是啊，是消失了。難道不是被你殺死了嗎？”
西古斐斯睜大了眼睛，修羅別過頭去繼續說：“我真的好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也不會懂喜歡你是一件多麽需要勇氣的事情。你可以騙你自己，但你騙不了我。西古斐斯，你就躲在你自己的世界裏繼續當一個懦夫！”
“你說我是懦夫？”
“沒錯！我不僅要罵你是個懦夫，你還會被我鄙視一輩子！怎麽樣，被一個曾經是自己奴隸的人鄙視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西古斐斯放開手，翻身進到窗戶裏，修羅急忙也跳了下來，提著裙子就衝他喊了起來，“膽小鬼！你就這麽害怕麵對我，這麽害怕承認自己其實還是喜歡我的嗎？”
“我不會這麽犯賤，”西古斐斯抬頭盯著她，“被人背叛還去喜歡，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室，為什麽要去喜歡一個卑微的奴隸？”
“因為你本來就很犯賤！犯賤還不承認！你不是男人！”
西古斐斯反笑，“嗬，那你就從我的世界出去，再也不要進來。”
“你！”
“修羅！”
西古斐斯站在樓梯上往下看，不一會兒賽爾迪曼滿頭大汗地彎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上來，“西，西古斐斯王兄，你，你怎麽也，也在這裏啊？”
“什麽事？”
賽爾迪曼大口喘著氣指著樓下，“羅，羅，羅……”讓他喘口氣先！
修羅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深吸一口氣，“你休息一會兒再說好不好？”
賽爾迪曼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事情太緊急，他連連深吸幾口氣，馬上說：“羅蒂扶塔拉王妃突然說她肚子疼！”
“去請術者。”西古斐斯馬上。
“請了！但是科左伊大人不在，宮裏大多數侍女今天都出宮去了。”
修羅馬上反應過來，急忙問，“羅蒂扶塔拉王妃難道要分娩了？”
“是啊！”
“你怎麽不早說！”修羅立刻往下麵跑了過去，西古斐斯馬上也跟了過去。她擔心了這麽久的事情終於到了這天，來的一點準備都沒有，接下來她還要擔心更多的事，他們的小殿下馬上就要誕生了，這座王宮會更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