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最渴望的事情無法預料
安靜的屋子裏沒有點燈，緊緊關著門，裏麵隻有科左伊一個人，屋子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很奇怪的用紅色木頭在地上拚起來大約邊徑一米的正方形。
科左伊灑了很多灰白色的粉末在正方形裏麵，他的銅鈴就插在那些粉末的旁邊。他又拿出幾張白色的紙，分別放在正方形的外側，所有的事情做完，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個時候，他似乎聽見有腳步聲停在外麵。外麵的人跪坐了下來，稍稍屈身，響起千也娜的聲音：“科左伊大人，您吩咐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科左伊打開門，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看知道這奇怪的房間也是正方形的，地麵是透明的玻璃做成的，玻璃下麵竟然是水。
“謝謝你，千也娜，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不，科左伊大人，修羅小姐吩咐過，直到您的咒法結束，我都會在這裏保護您的安全。請您專心咒法。”
科左伊欣慰地笑著，“修羅總是為別人想得十分周到，她在現在應該在給西古斐斯殿下準備鎧甲了吧？”
“是。”
“托殿下可醒了？”
“是的，坎庫跟著，您不必擔心。”
“如何？”
“不記得了，但恢複到從前了。”
“那樣就好，你的傷勢如何？”
千也娜抬眼看了看他，馬上又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事了。”
科左伊的笑意更深，“看來我讓修羅小姐拿給你的藥十分好用。”
千也娜又屈了屈身，“多謝科左伊大人。”
“不必謝我，之後就拜托你了。”
“是，請您安心咒法。”
科左伊關上門，千也娜的手放在自己的傷口上，心中莫名地感覺有些暖意。房間裏，科左伊盯著千也娜準備的東西發呆，唯美的臉上失去了微笑，浮現的是深深的擔憂之色，雖然與西古斐斯說了，但這些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用上，若是用不上可就糟了。
讚西的大軍兵臨桐城城郭之下時，讚西的表情與先前有了一點變化。他一直沉默不前，想著出來時桑貝跟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盧清騎著馬停在讚西旁邊，低聲說：“殿下，您看那城樓上。”
讚西抬了抬眼，風中舞動的長發令他震驚不已，震驚之後卻十分高興。還真是與桑貝說得一樣，看來他得稍微聽聽桑貝的話了。
他勾起一抹奸笑，側頭，“勒馬羔，那個女人，我要她的頭。”
讚西身後紮著長長馬尾的男人抬頭看了看，自信滿滿地笑道：“那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勒馬羔取下馬鞍上的長弓，三支箭，橫向拉開，他單眼閉上，嘴角的自信更勝，“她的表情還真有意思。”話還未落，手上的弦卻放了。
安什爾披散著頭發站在城樓上俯視這些敢到她的城郭放肆的人，怒氣讓她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等她察覺到時，箭已離弦！她轉身過去，砰砰幾聲，箭已落地。
“陀麗加妠！”
陀麗加妠落在城樓的圍欄上，壓著呀拔掉手臂上麵的一支箭，血花四濺！
“我沒事，辛虧是左手。安什爾大人，請您小心。”
“止血藥！”安什爾拿出輕甲裏麵的一盒小小的膏藥往陀麗加妠手臂上抹了抹。陀麗加妠沒有阻止，她現在的注意力不能離開讚西半秒！
“噓——”勒馬羔吹了聲口哨，失望地把弓抗在肩上，“可惜啊可惜！那女人從哪裏冒出來的！”
讚西瞪了勒馬羔一眼，略帶生氣地說：“就是那個女人！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誰拿下那個女人的頭顱，我就封他為長老！”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大軍一陣陣歡呼！
桐城的大門被打開，率先出來的人正是雅蒙大將軍。桐城的軍隊已經損耗太多，即便有絡寺和本可可兒來的援軍也沒有倫甘的軍隊多。
讚西與雅蒙對峙著，誰都不說話，也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許久，讚西突然開了口，“卡拉狄曼的懦夫們，可能你們不認識本殿下，盧清，我們初來這裏，還是先報報家門吧！”
盧清點頭，駕馬往前走了兩步，大聲說：“這位是倫甘未來的國王陛下，讚西殿下！我們希望和平，希望卡拉狄曼王國能為自己曆年的種種行為悔過，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們放棄巴答，我們不會傷害巴答的任何一個人！”
“她說什麽？”雅蒙向身後的人問。
帶著頭巾將臉包裹起來的人挖了挖耳朵，吹了吹手指，“啊？有人說話嗎？我怎麽沒聽見？”
“你們兩個耳背啊！”托從馬背上跳起來站到馬背上，渡孟諱尷尬了一下，隻見托拿出背後的一把大刀指向那邊，讚西馬上認出來他是誰。
“盧清。”
盧清緊緊握著韁繩，樣子十分平靜，“是，讚西殿下，我明白，大局為重。”
托大喊起來，“要來跟我打架就快來，少說屁話！你們不來，我可過去了！”
“托殿下！”雅蒙忙喊他，“少安毋躁。”
讚西就喜歡托這樣的急性子，不過，“你想打架，可以！不過不是跟我打，”他側頭，“盧清，把他帶過來。”
盧清點了點頭，托駕著馬從軍隊裏出去，讚西又說：“兩方兵馬相對也太無聊了，不如一對一，如果你能贏，我立刻撤兵！”
“話可是你說的！”
“不過要是你輸了，這巴答我可是要定了！”
“哈哈哈！我還沒有輸過！”
托的話剛一說完就有點後悔了，盧清帶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忒彌！忒彌雙眼無神，托著巨大的武器慢慢騎著馬出來。雅蒙和渡孟諱都驚了一驚，沒想到他們來這一招！
托倒是不以為然，“忒彌你做什麽啊！趕緊給我滾過來！”
忒彌一動不動，讚西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隻要你能殺了他，我讚西馬上撤兵！殺啊！”
托愣了愣，雅蒙對他喊道：“托殿下！計劃有變，請您先回來！”
忒彌的馬已經走到了托的麵前，托放下大刀揮了揮手，“臭小子你要死啊，見到四哥不知道歡呼一下？”
盧清對著天空不知道放出信號彈，不過一會兒，忒彌的眼睛突然瞪了起來，拿起大錘就朝著托砸了過去！托翻一個身，身後駿馬嘶叫，再回頭時，那匹馬已經倒在了地上。
托大怒，“幾天不見你還上房揭瓦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他就和忒彌打作一團。
忒彌招招是狠，托沒想到他這麽認真，次次都是險躲。
雅蒙擔心起來，這兩個親王，不管誰傷了誰，他都不好交代，“托殿下！忒彌殿下好像有點不對勁！”
托一邊躲著一邊跳開，“不對勁？你想多了！他每次見我都要過上幾招！”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渡孟諱的各位哥哥姐姐還被困在依尼的暗牢裏呢，還有他的心上人，他現在無比焦急，“趁著托殿下牽製忒彌殿下，我們必須找到時機動手！”
“萬萬不可！”雅蒙皺起眉頭，小心謹慎地說，“兩位殿下的安全要緊，還是先靜觀其變。”
渡孟諱難以理解地反駁，“雅蒙將軍您在說什麽？靜觀其變？這裏可是戰場！”
“你不相信老夫？”
“雅蒙將軍是卡拉狄曼的元老，我自然不會懷疑。不過……”
“那就請少主不要急躁。讚西不動，一定是等我們先動，若是我們先動了，他必有詭計。”
渡孟諱想了想，雅蒙將軍身經百戰，不敢輕易動手也是謹慎，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城樓上陀麗加妠包好自己的傷口，一直注視著下麵。坎庫趕過來沒有看見安什爾，問：“安什爾大人在哪？”
“我在這裏。”安什爾已經穿戴整齊，“現在怎麽樣了？”
“不好，托殿下和忒彌殿下打起來了。”
“什麽？”安什爾急忙湊了過來往下看，“他們在做什麽啊！”
“我曾經聽國王陛下說，科左伊大殿會一種咒法，可以在一定距離裏控製被下了咒的人。”
安什爾馬上想到：“難道是倫甘的巫者？”
“很有可能。”
“不行！托這麽衝動，萬一一個不小心殺了忒彌…我得告訴他們！”
“坎庫，保護安什爾大人！”
說完，陀麗加妠就直接從城郭上跳了下來，安什爾本能地傾身過去想要抓住她，“陀麗加妠！”
她隻見陀麗加妠消失不見了，又穩穩落在了下麵，“安什爾大人，請您留在這裏！”
安什爾鬆了一口氣，“安什爾大人，快看那邊！”
這口氣剛剛呼出去，下一口氣又提了起來。倫甘的大軍兩側竟然趁機想往外圍將她們圍住！安什爾拿起弓箭，連連射中幾人，終於引起來他們的注意！
陀麗加妠借著人頭躍到雅蒙旁邊，她連忙行了個禮，湊近雅蒙，“雅蒙將軍，恐怕是倫甘的巫者控製住了忒彌殿下，安什爾大人特讓我來告訴你們。”
“怎麽破解？”
“找不到巫者，隻有科左伊大人有辦法。”
雅蒙就知道有問題，“讚西你這個卑鄙小人！”
讚西笑而不語，他覺得這場戲真是太棒了。渡孟諱觀察了許久，說：“讚西這次親自過來恐怕不是這麽簡單。他在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傳來騷動，雅蒙臉色有些微變，陀麗加妠提醒說：“雅蒙將軍！讓我帶兵過去！”
“女人怎麽能帶兵？”陀麗加妠微愣，他轉頭吩咐，“茨耳、莛，你們分別過去左右兩邊阻止他們從外圍進入！”
二人紛紛點頭，“是！”
陀麗加妠回到城樓上，安什爾馬上走過來，“如何？”
“已經告知雅蒙將軍，”她猶豫著，又說，“安什爾大人，雅蒙大將軍不喜歡女人帶兵嗎？”
安什爾奇怪地反問：“難道我沒帶兵？”
陀麗加妠不再說什麽。
桐城的大軍已經出發，修羅站在府邸大大門口低著頭看著台階灰白色的石頭，上麵薄薄的一層水還能依稀印出她的樣子。她握了握手，沒什麽力氣，剛才那個黑影是什麽？
許久，就連賽爾迪曼都不在說話了，他還是沒有出來。
“修羅，你說九哥真的好了嗎？”
“嗯”
“那他怎麽還不出來啊？”
“嗯。”
“你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嗯。”
“我和阿薩會留下來保護你的。”
“嗯。”
“阿薩和我一起去，”修羅顫了一下，沒有抬頭，西古斐斯走過來，說，“賽爾迪曼，好好保護修羅。”
賽爾迪曼眼睛都紅了，“我會的！”
“顧好你自己的傷！”不知道為什麽，修羅特別不耐煩。
西古斐斯過去牽起修羅的手，修羅一直低著頭，阿薩抓住賽爾迪曼把他拖到另一邊去。
“哭了？”
“才沒有。”修羅抬起頭瞪著他，眼睛幹幹的紅紅的。
西古斐斯俯身，親吻她喜歡狡辯的雙唇。
修羅把他抱得緊緊得，她相信他，他會回來的。
“回巫惟氻之後，我們就成婚，當我的妃子，修羅。”
她可以笑著送他上戰場，可以笑著被他親吻，也可以被他責罵，討厭，但是她忍不住，這樣簡單的話。她點頭，西古斐斯又低下頭，吻住她不小心滑落的淚水。
“傻瓜，你就這麽期待成為我的妃子？”
修羅拚命地點頭，她想，做夢都想。至少，在她去世之前，即便不能，她珍惜現在能夠看見西古斐斯每一個瞬間。
西古斐斯揉著她的頭發，“抱歉我不能帶你一起去。”
“我知道。”
西古斐斯點了點頭，他很不舍，可他必須放開修羅的手，他不能停止，他一定會帶上她。
可是，修羅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想再叫他的名字，“玊……”
西古斐斯停下腳步，回頭，緊緊擁抱。為了她，西古斐斯多少次感動。
“帶我一起去，”修羅請求著，“說好的，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等著，至少帶我去伊瑟蘇大人那裏。”
“好……”西古斐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用盡全力去擁抱，隻希望能記住修羅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