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青衣羞澀
“你說,是不是你下的藥!”
王四母親這話一出來,眾人忍不住“哦——”了一聲,且看王四爹那反應,好像早就露出了馬腳。
仔細一想,王四死了嘴唇紫黑,他卻給用胭脂水粉蓋上了。再想想從早晨起,一直咬定是花鬆,不管說什麽,還都得帶上一句“都是你害死我女兒要不是你我女兒也不會死”。
剛開始沒覺得這話有什麽錯,但現在想想,這話裏有話啊。
王四爹下毒要害花鬆,但是沒毒成花鬆,倒讓王四給喝了,所以,王四爹那句話應該這麽理解:都怪花鬆,要不是花鬆沒有喝那水,他女兒就不會喝到,也就不會死。
呀,原來是這樣。
誰知道,張寡夫剛剛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相了。
事情反轉得有點大,王四死了,凶手確實她爹,真是滲人。雖然她爹原來的目標是花鬆,但是她卻倒黴地做了替死鬼。
而王四的爹自然是否認的。
張寡夫鄙夷,“是不是你,你把手指伸過去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王四母親憤怒地看著自家老伴,“你伸是不伸!”
王四爹不願意,王四母親硬是抓起他的手要去對比,王四爹最後幹脆一甩,破罐子破摔,大聲道——
“是,是我,就是我在水裏下的毒。我要毒死那個賤|人,拿了他的嫁妝。家裏又不寬裕,這賤|人卻死死藏著嫁妝不拿出來添補家用,嫁過來這麽久還朝著外頭,該死!”
王四爹指著花鬆,麵目猙獰,“可是要不是他今天起得比較晚,喝那水的就不是阿四了,阿四就不會替他去死,該死的是他,是他。”
王四母親氣得直接一巴掌甩過去,王四爹就懵了。
“行了,凶手自己認罪了。”淩沭低頭看了看占了毒藥粉的手指,青衣掏出一塊帕子將其擦淨。
孫捕頭看著那張紙疑惑,奇怪,剛剛她拿的時候,沒有發現留有手指印啊,難道她老眼昏花?
淩沭淡淡一笑,風華無雙,“那是本王剛剛弄上去的。”
眾人一愣,反應過來後無比崇拜,靖安王殿下真是好計策,太聰明了。
被詐了!
王四的爹更懵逼了,自己竟然被騙了,傻傻地承認了。
然而,他不敢對淩沭怎樣,隻有朝花鬆撲過去,“都怪你,怪你,你今天為什麽要偷懶,為什麽不起來做飯,為什麽——”
如果不是花鬆今天沒起,他家阿四也不會死!所以說,賤|人病了也不該看大夫,不該吃藥,就該病死過去!
青衣忙把花鬆拉到身後,淩沭直接踢了王四爹一腳。
花鬆很絕望,“公爹,阿四的死,是你的報應。”
王四的爹瘋了一樣,“你有報應,你才有報應,你們都該有報應——”
案子真相大白了,原本王四的爹該抓到牢裏關起來的,但是他誤害死自己女兒,現在已經瘋了,王四母親不忍心,求淩沭放過她老伴,願意按照族規關到祠堂去。
反正都瘋了,即使不瘋,害死自己的女兒,心裏也會一直受折磨,且花鬆求了情,淩沭就沒再深究。
花鬆現在也變成寡夫,淩沭以靖安王的身份做主讓他回娘家去,今後嫁或不嫁都與王家無關。
沒人敢反對。
李縣令帶著人連夜麻利地回縣衙去,本想請淩沭去縣衙住的,好吃好喝供著將功贖罪,被淩沭拒絕了。
李縣令臨走時被淩沭留下了一匹馬。
本來縣令是坐馬車來的,那那車隻有一匹馬拉,現在被淩沭留下,她隻能同眾衙役一起步行回去了。
想想那肥滋滋的身體,要步行回去,嘖嘖,得多艱難,但,幽王殿下才不管她呢。
這事就算這麽過去了。
花鬆雖是個嚴守三從四德的人,按理說會守著王四的牌位當個寡夫。但是王四和王家早就讓他失望透了,要是他不回去孝敬爹娘而留在王家,那就是真正的愚蠢,還不孝。所以他一點沒猶豫,跟著爹娘回家去了。
回家以後,家裏就不夠睡了。
原本淩沭和青衣住的就是花鬆的房間,現在花鬆回來,沒地兒睡了。
淩沭和青衣不想添麻煩,就打算離開,反正明天也是要走的,連夜走也無妨,最多就是風餐露宿。
花大娘一家子怎麽肯讓她們連夜走,且不說淩沭是“靖安王”,就算不是,她們也不會讓人露宿在外。
花鬆正打算去鄰居家看看能不能借宿,剛走到門口,就發現來了一堆人。
聽說了淩沭靖安王的身份,桃花村村長趕忙帶著人來拜見,並且表示家裏已經把最大的房間整理幹淨,若殿下和王夫不嫌棄隨時可以下住。
正好,住的地方解決了,花鬆不用出去借宿了。
淩沭和青衣便跟著村長走了。
村長家的屋子自然大上很多,不過大雖大,還是隻有一張床。
殿下和王夫是夫妻,自然該睡在一起才是。
然而淩沭也不能再要一個房間,確實,哪有夫妻分房的道理,沒得讓這些淳樸的鄉親操心。
比如殿下和王夫夫妻不合什麽的。
不過好在床不算太小,目測一米二,比花鬆那不知道有沒有一米的小床寬敞多了。雖然還是不能亂翻身,但至少動一動,也不會貼著了。
青衣要打水伺候淩沭洗漱,才一出房門就見村長一家都守在廳裏,見他出來村長忙笑眯眯地問,“王夫有何事隻管吩咐草民就是,千萬不要客氣。”
太過熱情,青衣招架不住隻讓她們去做。
“要些熱水伺候王女洗漱。”
“王夫稍等,草民馬上去端過來。”村長夫婿一溜煙出了門,到廚房盛了熱水,熱乎乎的,一直用火燒真呐。
洗漱的熱水一般是指溫熱的程度吧?
看著冒煙的熱水,青衣心中感慨——鄉村人真實在。
“那個……能兌點涼的嗎?”
“哎喲您瞧我這豬腦袋,王夫稍等,馬上就好。”村長夫婿又趕忙去兌涼水。
趁著這空檔,青衣向村長打探了一下這桃花村的大致方位,距離無緣穀有多遠。
村長不知道無緣穀是什麽地方,但是知道無居山和情緣山,這裏離情緣山有點遠,隔了好幾個山頭,已經是在東月和南國的交界,翻過桃花村後邊那座山,就是南國地界了。
淩沭脫了外衣,青衣端著水進來,臉上掛著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淩沭坐在床沿,問,“遇上什麽好事兒了?”
“算不上好事兒,”青衣擰了巾子給淩沭擦臉,“不過對青衣來說是值得高興的。”
“噢?不說與我聽聽嗎?”
青衣笑了笑,不說。
“好吧,”淩沭無奈,洗了個手,又想起什麽似的,歎氣,“明天一早咱們就走吧,回無緣穀入口那邊去,四天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事。”
“好。”
“明天我得跟村長打聽一下這兒的地理位置和離開的路線。”
“我打聽過了,”青衣為她擦幹手上的水,“這兒離情緣山有幾個山頭,咱們徒步的話,可能得走兩三天,不過咱們有馬就快了。”
“這樣啊……”
“王女,”青衣把巾子曬在架子上,試探道,“回情緣山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地方,到時候如果可以,您能跟我去嗎?最多耽誤半天時間。”
“你高興的就跟這個有關吧?”淩沭不解,也很好奇,“什麽地方?”
“嗯……等到了王女就會知道了。”青衣給淩沭洗完腳,擦幹,又補充道,“王女應當也會高興的。”
還賣關子,這麽神秘?
淩沭爬上床,躺下。
雖然很急著同其他人匯合,但是青衣難得會主動提出要求,而且看他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也舍不得拒絕。
罷了,如果不會耽誤太久,就同他去吧。
第二天一早,淩沭醒來時青衣又起了。
淩沭一邊穿衣裳一邊感慨,床大點就是好,睡得也安穩,更不會動一動就碰這兒貼那兒太尷尬。
一夜相安無事。
當然,這隻是幽王殿下自己以為。她根本不知道,早上的時候,她的手扒拉在青衣胸口,甚至半個手掌伸進去了,臉貼在人家肩窩,腳還搭在他腿上。
完全把人家當遙歌和季琉末那樣睡了。
要說,床小對幽王殿下才好,至少她不會亂動,床一寬敞,她就以為是自家裏而不自知地亂蹭亂摸了。
青衣端水進來給淩沭洗漱,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
他一直都知道王女睡相不是那麽……嚴謹,畢竟每天早上他都會進去叫王女起床。但,那都是王女一個人睡的時候,王女和方側夫季側夫睡的時候,每天早上他進去伺候時,側夫都已經起了。
所以他並不知道,王女同別人睡時,會這般。
淩沭開始沒有發現青衣羞澀了,等到吃飯同他吃飯的時候才發覺。
“吃完咱們就走……咦,你臉怎地有些紅?”淩沭習慣性伸手要去摸,青衣忙低下頭,“沒……沒事的王女,我沒有生病,可能是今天有點熱了。”
今天確實比昨天稍微升溫那麽一點點,加上淩沭根本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摸了什麽,所以不疑有他,點點頭接著把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