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自作自受
“你笑啥?”喜鵲奇怪地問。
“你哥,我可不敢高攀。”趙凱麗撇撇嘴,眼神裏閃出一絲鄙夷。
“俺哥咋了嗎?”
“長得醜,沒文化,還是個無賴!我高攀不起啊……。”
不是趙凱麗當著喜鵲的麵編排她哥,徐二愣長得真不咋地。
首先很瘦,站在哪兒跟竹竿子似得。
而且三道彎,大長臉。
這種人咋不去死?竟然滿大街出來溜達嚇唬人?
給他根棍子,就能保護唐僧去西天取經了。
發現凱麗姐不樂意,喜鵲咕嘟一聲:“瞧不上俺哥,也別把他說得這麽難堪嘛?他畢竟是俺哥……。”
中午,喜鵲回家吃飯,徐二愣又開始詢問。
“妹,你跟趙凱麗提了沒有?她對我啥態度?”
喜鵲隻好實言相告:“人家不樂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都說我啥?”
“他說你醜,大長臉,三道彎,跟齊天大聖似得,拿根棍子就能保著唐僧去西天取經。”
“喔……。”徐二愣卻滿不在乎。
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趙凱麗在誇他。
齊天大聖有本事,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裏,能上天能入地。
想不到我在她心裏的這麽高大上?有門!
晚上我去會會她。
徐二愣拿定主意,準備跟趙凱麗約會。
當初張鐵生說過,不準任何村民靠近小學校。
不準任何人對女老師動手動腳。
違者,首先打斷腿,然後移交法辦!
因此,徐二愣準備晚上去。
夜色深了,殘月如勾,中秋的天氣十分明朗。
徐二愣躡手躡腳直奔小學校而來。
靠近大門,他傻了眼。
大鐵門上鎖,過不去,隻能從圍牆上爬過去。
於是,他在學校外麵轉悠,首先找到一顆大樹。
圍牆同樣很高,必須上樹,然後從樹幹爬上圍牆。
張鐵生當初修建學校,故意將校牆弄得很高。
不但要防賊,還要防止野狼。
皇姑山上是有野狼的,盡管數量不多。
必須要對幾個老師的安全負責。
徐二愣墊步擰腰,跟黃鼠狼似得,嗖嗖嗖上去樹冠。
縱身一躍,直接騎在牆頭上。
爬上去他就慘叫一聲。
“哎呀不好!有機關……!”
牆頭上的確有機關。
是張鐵生設計的。
院牆當初修建的時候,為了安全,他讓工人在牆頭上弄很多水泥,水泥上安插玻璃片子。
一塊塊玻璃尖尖朝上,跟刀子似得,是為了防盜,防止野狼過來。
徐二愣沒有參加學校建設,所以不知道。
兩腿騎在牆頭上,噗嗤!正好被兩塊玻璃刺中。
足足刺進皮肉一寸多深。
血,順著褲子跟牆壁緩緩流淌。
他上不去也下不來,更加不敢動。
動一動就鑽心地痛。
“啊——!中招了,怎麽辦?”他隻能慘叫。
慘叫聲很快驚動趙凱麗跟黃亞楠。
兩個女老師不知道發生啥事兒,拉亮電燈,拿起手電筒,走出辦公室查看。
發現牆頭上有個人,她倆嚇壞了。
“誰?”兩個姑娘一起顫抖。
“我……!”徐二愣趕緊正襟危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啊?二楞哥,咋是你?”
手電筒一晃,瞅清楚了,的確是喜鵲的哥哥。
徐二愣咬牙忍著劇痛,不想在姑娘麵前出醜,也不想她倆鄙視。
因此,他手搭涼棚,瞧著一鉤殘月。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兩位老師,你們還沒睡?”
“你在牆上幹啥?”趙凱麗問。
“欣賞夜景!皇姑山真美……!”
“你咋爬牆頭上看美景?”
“站得高,瞧得遠,請允許我吟詩一首。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徐二愣上過中學,會念詩詞。
為了巴結兩位老師,故意顯出很有文采的樣子。
“二楞哥,半夜三更的你嚇死俺了,天晚了,快回家吧。”趙凱麗跟黃亞楠這才噓口氣。
徐二愣心說:你以為我樂意啊?
這不被玻璃碴子硌在這兒,下不去嘛?
強製下去,玻璃來回一劃……傷口豈不是更大?
此刻,他已經痛得汗流浹背,渾身顫抖。
“哥,你快回吧,天要變了,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
“不行!請允許我再賦詩一首: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其實他在拖延時間,想著怎麽從牆頭上下去。
好痛啊……血液仍舊汩汩流淌。
好擔心自己鮮血流幹而死。
必須回家包紮傷口。
正在哪兒念得歡,忽然不好。
偏趕上一條黃鼠狼經過。
那隻黃鼠狼半夜到村裏的土雞廠偷雞。
沒有靠近,就被張鐵生家的小花狗發現。
花狗一怒之下,將黃鼠狼追得抱頭鼠竄。
一溜煙來到學校外麵,黃鼠狼慌不擇路。
嗖嗖嗖,它上去一顆大樹,打算從牆頭上跳過去。
偏趕上徐二愣擋在哪兒。
黃鼠狼害怕被家狗咬傷,渾然不顧,嗖!正好撞在徐二愣身上。
徐二楞正在嘚瑟,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忽然襲來,幾乎被嚇死。
全身一哆嗦,撲通!他從牆頭上栽了下去。
“啊——!”又是一聲慘叫,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然後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一路跑,身後一路撒著血滴。
狼狽不堪回到家,除去衣服一瞅,發現屁股上生生被劃開兩條血口子。
“奶奶個腿的張鐵生,沒事你在牆上按得哪門子玻璃?瞧把我弄得?”
徐二愣叫苦不迭,痛不欲生。
沒辦法,隻好自己上藥。
這一晚,他疼得沒睡著,呲牙咧嘴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爹老子徐福貴呼喚兒子下地幹活。
“二楞,該下地了,收玉米嘍……。”
已經是秋天,自留地的玉米全部成熟。
徐福貴腿腳不好使,可兒子是個好勞力。
“爹,我病了,去不成,您老跟俺娘一塊去吧……。”徐二愣痛得站不起來,隻好哀求。
“啥?無緣無故怎麽病了?一定是想偷懶!”
徐福貴知道兒子的德行,懶得下地幹活。
因此,他想教訓他。
當!抬腿踹開門,發現兒子還在棉被裏,老爺子勃然大怒。
“我讓你偷懶?!”咣!一拐棍抽了過來。
正好拍在兒子的傷口上。
“嗷嗚!”徐二愣跟渾身觸了高壓電似得,蹦躂起老高。
“爹!我受傷了,你想我死啊?”
徐福貴一瞅,同樣嚇得不輕,隻見兒子身上血糊糊的。
“你……到底咋回事兒?”老爺子嚇得不輕。
“夜兒晚上,我找凱麗老師聊天,結果大門進不去,隻能爬牆,那知道張鐵生在牆上安了玻璃……。”
“啥?你半夜三更到小學校去了?”徐富貴嚇得蹬蹬蹬後退兩步。
立刻明白兒子去幹啥。
對人家姑娘不懷好意唄……。
“嗯。”
“活該!紮死你都不屈!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報應啊……!”
徐福貴氣得眼冒金星,老臉騰地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