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信徒
達斯上前將絡腮鬍雙手扭到身後，一把提了起來。
「呸！」
絡腮鬍男子朝著前方吐了一口口水，被布萊恩一個側身輕易躲開。
「你們這些褻瀆真神的邪惡巫師，魔鬼的爪牙，都應該受到神的審判！」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倖免，絡腮鬍男子對著布萊恩三人咬牙切齒的罵道。
看來是個狂熱的信徒……布萊恩搖了搖頭，懶得開口和這人說話，畢竟作為一個將身心全部獻給真神的信徒，巫師恐怕就是他們眼中最邪惡的存在。
「帶上馬車。」隊長哈維爾吩咐。
這間房屋內布置簡陋，陳列簡單，稍微后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於是眾人帶著絡腮鬍信徒返回警務廳。
一路上絡腮鬍男子叫罵不已，達斯煩不勝煩，將其身上的衣物塞入了他的口中，這才讓車廂內的環境恢復了安靜。
到達警務廳內，看到眾人有所收穫的阿曼達，好奇的圍了上來。
抬腳輕輕一踢地上的絡腮鬍男子：「這是什麼人？」
引得絡腮鬍信徒對她怒目而視，看其睚眥欲裂的樣子，似乎恨不得生食在場諸位的血肉。
「呦，脾氣還不小！」
阿曼達是何等性子，自然不會被他嚇到，又抬起腳踢了幾下，這次還加重了一些力度。
隊長哈維爾蹲下，將男子口中的布團取出，頓時惡狠狠地叫罵聲再次響起。
「你們這群應該上火刑架的瀆神者，真神的光輝即將重新降臨新大陸，到時候你們都會得到審判，而我，將會升入神的天國，獲得永生！」
病得不輕……這是布萊恩對他的評價。
「呃……」
隊長哈維爾一把將其喉嚨狠狠扼住，淡淡說道：
「我問，你說，懂？」
隊長在面對陌生人時，似乎言語永遠那麼少，難道具有輕微的社恐屬性……布萊恩想到了剛剛與隊長見面時的情形。
被鐵鉗般的手狠狠的扼住喉嚨，感受著肺部的氧氣一點點的稀少，生命一點點的流逝，在這一瞬間，求生的本能似乎壓過了對真神的信仰，絡腮鬍男子瘋狂的眨眼，哼叫。
隊長哈維爾稍稍放鬆了手部的力量。
「呃……哈。」
絡腮鬍男子抓住機會，瘋狂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庫珀·鄧巴亞為什麼去你那裡？」
死亡的陰影暫時消散，對於神的敬畏、虔誠又回到了絡腮鬍的腦海，他緊閉雙口，顯然想要負隅頑抗。
隊長哈維爾面無表情，右手再次狠狠用力。
這一次持續的時間遠比上一次長，他靜靜的看著身下絡腮鬍男子瘋狂的掙扎，甚至是眼中閃過的求饒，都不為所動，就是那麼靜靜的看著。
「呃……哈……」
再次鬆手，他不去管絡腮鬍男子貪婪的呼吸聲，平淡說道：
「我沒時間和你玩這種遊戲，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庫珀·鄧巴亞為什麼去你那裡？」
「為……為了來我這裡取藥劑。」
「什麼藥劑？」
「我騙他說我手中有能夠治療他妻子的藥劑，讓他在當天晚上來取。」
「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是……」絡腮鬍男子眼中閃過一陣掙扎，似乎在猶豫是否繼續開口。
「嗯？」
「是……是一位大人叫我做的，他讓我將庫珀·鄧巴亞交給他，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清楚！」
隊長哈維爾與布萊恩等人對視一眼，看來要接近幕後真兇了，接著問道：
「大人？他的身份？姓名？年齡？相貌？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
絡腮鬍男子對他口中的大人似乎極為畏懼，這一次咬死牙關，不論哈維爾如何逼迫，都不再吐出一個字。
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老波恩突然開口提議：「事關緊急，我們也許可以動用一些較為禁忌的巫術，比如……真言巫術。」
真言巫術的前身是黑巫術中的搜魂巫術，屬於靈魂系巫術，雖然經過改進之後，對於受術之人的靈魂傷害已經大幅度減低，但依然會有不小的概率造成永久性的創傷，比如失憶。
對於這種較為禁忌的巫術，巫師帝國管理是比較嚴格的，正常情況下嚴禁使用。
警務廳雖然由於工作性質的原因，被允許在特殊情況下使用，但依然要對總部進行申請，由總部進行核查，批准。
老波恩繼續說道：「帝國對於禁忌巫術的管控，主要是針對內部而言，而這個人。」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絡腮鬍男子。
「這個人明顯是教會的忠實信徒，不算是巫師帝國的公民，我認為沒有必要在這方面糾結。」
隊長哈維爾思考片刻，做出了決定：「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老波恩，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對他施展真言巫術。」
「好的。」老波恩表示毫無壓力。
打死不敢透露核心信息的絡腮鬍男子，雖然聽不懂巫師學徒的專業名詞，但只要不傻都能明白，接下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並且試圖用兇狠來掩蓋：
「你們要幹什麼！神會保佑我的！你們這些魔鬼的一切圖謀都不會得逞。」
老波恩呵呵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掏出魔法杖開始吟唱咒語。
要說教會編造巫師是邪惡的化身，還真不是沒有道理，單從畫風上來說，動不動就身穿黑袍，口中吟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拗口咒語的巫師，確實沒有聖光閃閃的神職人員『聖潔』……
「……真言術。」
老波恩將手中的魔法杖，點在了絡腮鬍男子的眉心。
頓時，絡腮鬍男子渾身一僵，雙目無神，獃獃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隊長哈維爾上前一步，再次問道：「你的真實名字，還有，讓你綁架庫珀·鄧巴亞的那位大人是誰？」
絡腮鬍男子掙扎了一下，還是如同木偶一般機械的開口：
「我叫傑伊·恰特，那位大人自稱是光明教會的一位主教，大概十天前找到了我，讓我做一件事，他的姓名我不敢詢問，只是以主教大人稱呼。」
「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會涉及到庫珀·鄧巴亞這樣一個普通搬運工人？」
「我不知道，他也不會對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信徒解釋，但是……在他帶走庫珀·鄧巴亞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一句話……」
絡腮鬍男子眼中出現一絲恐懼，似乎回想起什麼不愉快的記憶。
「什麼話？！」隊長哈維爾微微抬高了聲音。
「他說……如果將這個不虔誠的信徒祭獻給你，應該能夠找到他了吧？」
問句？眾人心中有些疑惑。
「在場的還有其他人？」
「沒有！至少我沒看到。」
所以才顯得有些詭異啊……布萊恩也在分析著敵人的意圖。
隊長哈維爾問完了話，後退一步，接著老波恩走到了他的近前，用輕柔的語氣說道：
「那位主教大人想必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你在腦海中仔細的回想著他的外貌，連一絲細節都不要放過。」
說話間，老波恩還取出了一張白紙，以及羽毛筆。
布萊恩知道，老波恩作為施術者，可以通過精神力作為橋樑，同時感知到絡腮鬍男子對於『主教大人』具體形象的回憶，從而繪製下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絡腮鬍男子的回憶，似乎觸碰到了什麼禁制，一道聖光突兀地從他身體內出現、爆發，這一過程只在瞬間便完成，沒有給旁邊人任何閃躲的時間，布萊恩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就像一枚小型炸彈在眼前爆炸。
「該死的！」爆炸的中心傳來老波恩的低聲咒罵。
像布萊恩這些『圍觀群眾』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大多只是灰頭土臉，有些狼狽不堪，但是處於爆炸正中心的老波恩，就是切切實實的挨了一擊衝擊。
原本整潔乾淨的警務大廳，此刻已經塵土飛揚，一些桌椅全部被掀翻在地，許多紙張文件滿天亂飛，爆炸的正中心，那位絡腮鬍男子，更是已經血肉紛飛，不成整體，老波恩在不遠處摔倒在地。
隊長哈維爾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將老波恩扶起。
老波恩還有些生氣：「該死的教會！嘴上說著什麼仁慈，救贖，都是放屁！在自家信徒身上布置禁制，還說什麼神愛世人？」
布萊恩這還是第一次在看到老波恩如此生氣，看來這次是受傷不輕。
隊長哈維爾問道：「老波恩，你是否看到了那位主教的身形和相貌？有一點也好。」
老波恩拍了拍破損的巫師袍，沒好氣的回答：「什麼也沒看到！他剛剛開始回憶就已經觸發了禁制，施術的是個老手，手段極其嫻熟，我懷疑是審判庭的那些獵狗！」
審判庭就是教會的暴力機構，對內肅清教會內部的偽信徒，對外抓捕異端，與巫師算是交手上萬年的『老朋友』，雙方對彼此的手段都有一定的了解。
現在線索再次中斷，眾人匆匆的將現場收拾好，再次陷入了思索。
這其中最令他們疑惑不解的就是，一位光明教會的主教，到底有什麼地方需要庫珀·鄧巴亞這麼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