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煉金公會的來使
布萊恩拿到的關於魔法陣的信息非常殘缺，畢竟其在戰場經歷了幾輪破壞，而且是從成果反向推出理論，同樣會具有一定的偏差。
他嘗試著理解魔法陣內蘊含的信息，除了零星的發現了一些好像具有『轉化』、『分解』含義的符文，其他的一概難以辨認。
他心中暗道：「這種魔法陣本身所蘊含的知識，應該遠遠的超出了巫師學徒的理解範圍……查爾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巫師學徒能夠得到，實在讓人出乎意料……」
布萊恩突然沒由來的想到了卡爾瑪城之前有黑巫師出沒，以及庫珀·鄧巴亞的失蹤，最後聯想到關於黑巫師領袖留下的秘境……他隱隱間有種直覺，似乎這些事都和那個所謂的秘境脫不開干係。
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了研究過後立刻將相關的物品銷毀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天，布萊恩將空餘時間全部放到了這個魔法陣的刻畫學習上。
可惜，魔法陣本身容錯率是極低的，平時只是出現一處刻畫不通暢的地方，就可能導致其完全失效，更不要說此時本就是一個殘缺的魔法陣。
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以拆分的方式將殘缺的魔法陣分成了八個子體。
他悄悄地在書房內進行了實驗，結果七個魔法陣完全無效，最後一個則是將一隻可憐的老鼠瞬間變成了一攤血泥。
沒有對被充當為實驗體的老鼠表現出一絲的憐憫，布萊恩冷靜的記錄著實驗的過程。
「有反應就是最好的結果，說明這個魔法陣具備了一定作用……雖然這個作用對於布置者而言不一定有用。」
正要再接再厲，仔細研究這個魔法陣的具體功效，卻聽見外邊有人敲門，以及安妮開門后的招呼聲。
「達斯哥哥，你好，你一定是來找哥哥的吧，我現在就去書房叫他。」
「不用了安妮，我已經出來了。」
布萊恩有些疲憊的走了出來，心中卻非常疑惑，巫師這個群體對於個人領域是非常看重的，畢竟他們都會進行許多私密的研究，涉及到了最寶貴的知識。
像他來到警務廳這麼長的時間，還沒有人會進入房間拜訪，怎麼達斯今天突然一反常態進來找他？
達斯臉色如常，先是一臉微笑的遞給了安妮一個玩偶，將小女孩哄的笑顏如花，然後對著布萊恩說道：
「煉金公會來了一位使者，說是要與你見面，我恰好要回來一趟，所以順便向你傳達了消息。」
「煉金公會的使者？」
布萊恩疑惑問道，同時他揉了揉眼眶，緩解了一下因為長時間得不到休息而有些酸澀的眼睛。
「嗯，是阿曼達和我說的，不會有錯，至於來意我也不知道，恐怕需要你親自去詢問。」
布萊恩一時也想不明白煉金公會使者的來意，不過肯定不會是因為他之前發布的那個小小的任務。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再去想，反正馬上就可以見到來人。
和達斯，安妮一同走出了房門。
安妮左手抱著達斯剛剛送她的玩偶，右手摟著布萊恩交給她照顧的小石頭人，跟在哥哥的身後，一臉的幸福模樣。
突然，耳中傳來了達斯的暗中傳音：「布萊恩，我知道你對之前查爾斯遺留的一些東西很感興趣，這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作為朋友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定不要沉迷其中，重蹈許多黑巫師的覆轍！」
「我明白！」
沒有任何猶豫，布萊恩直接回答道。
同時他心中有些感動，達斯顯然是發現他這些天一直沉迷實驗，再考慮到當日打掃戰場時他的小動作，不難聯想到他最近在幹什麼。
許多血脈系甚至是其他流派的巫師之所以成為臭名昭著的黑巫師，也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在不斷的實驗過程中漸漸的忽略了許多事物，還有可能是因為悠久的壽命，導致其性格越發的變態，最終走上了一條充滿了殺戮、毀滅的道路。
三人到了警務大廳，布萊恩也看到了達斯口中的煉金公會來使。
一個古怪的鐵皮人！
他此刻正坐在阿曼達的對面，用金屬手指捏著小巧的茶杯，裝模作樣的品嘗著，不時還搖頭晃腦，似乎在通過肢體語言感嘆著茶水的香醇。
「呃……這位先生，我就是布萊恩，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布萊恩走上前主動開口詢問。
鐵皮人聞言迅速地放下了茶杯，起身後整理了一下同樣是金屬材質的帽子和衣領，優雅的行禮后，才開始自我介紹。
「在下煉金公會特使佩爾諾斯，來此的目的是代表煉金公會與布萊恩先生商談一項交易。」
「交易？」
「沒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否坐下詳談？」
一個古怪的喜歡貴族儀式感的煉金生命……這是布萊恩產生的第一印象。
他和鐵皮人相對而坐，旁邊還悄悄的圍著看熱鬧的兩大一小三個身影。
「布萊恩先生，你之前提交給煉金公會的關於『紅點瞄準鏡的設計和製造』一文，引起了公會內一位大人的注意，所以他特地派我前來與你商談關於這份技術的交易事項。」
鐵皮人率先開口，將來意清晰的介紹了出來。
很強勢！
布萊恩立刻注意到鐵皮人根本沒有詢問他是否同意交易，直接將過程快進到了商談交易事項的這一步。
面對這種強勢，他心中稍有些不舒服，但面上不動聲色。
紅點瞄準鏡對於他個人而言只能算是一個還算有用的工具，只要得到的利益足夠，別說是將技術交給煉金公會，就是抹去他發明者的身份，他都不是很在乎。
所以，重點是對方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佩爾諾斯先生，不知道煉金公會能提供什麼條件？」布萊恩開門見山的問道。
鐵皮人呵呵一笑，發出了一陣金屬聲，然後從好似中空的身體內取出了一份文件輕輕地放到了桌上，然後推向了布萊恩。
布萊恩將文件拿起仔細的翻看，發現煉金公會雖然態度有些霸道，但給出的條件還是非常令他心動的。
文件內提供了兩種方案，第一種布萊恩將相關技術完全轉賣給煉金公會，可以一次性獲得一萬煉金積分。
看到這裡他心中砰砰直跳，要知道，煉金積分與巫師幣的兌換比率即使按官方給出的算都是1:10！
也就是說只要簽下了這份協議，他瞬間就攢夠了從警務廳提前離職的巫師幣，剩下的不僅能夠給安妮購買一份覺醒藥劑，還足夠他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研究。
心動！
他用餘光看到了鐵皮人那依舊如常的姿態，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對方高大了許多……
輕輕地吸氣，將非理性的情緒排除體外，繼續向下翻越文件。
第二種方案不出所料的是分成，如果選擇了這種方案，煉金公會每製作並出售一個紅點瞄準鏡，他都可以分到1煉金積分。
文件再往後翻閱，就是一些注意事項，比如說簽訂協議后，他本人不允許再將技術出售任何人，同樣也不允許本人進行製作大量售賣；協議的有效期是他本人的壽命之內，死後技術完全歸煉金公會所有……
交易嗎？
當然！
布萊恩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同意交易的決定，現在的問題是選擇哪種方案？
第一種方案當然很好，直接拿到一筆巨資，他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超凡物品將自己進行武裝，到時候即使短時間內無法提升精神力，戰鬥力也不會遜色於其他頂尖巫師學徒，生存能力會大大增強。
第二種方案則強在細水長流，只要這種瞄準鏡有市場，他都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煉金積分，理論上只要他活得夠久，收益是肯定要大於第一種方案的。
該怎麼選？
布萊恩快速的在腦海中分析著兩種方案的利弊，漸漸的，他心中有了決定。
「佩爾諾斯先生，我已經考慮好了。」
鐵皮人努力露出笑容，只是金屬的臉頰讓這樣的表情有些僵硬，同時他遞過了一隻羽毛筆。
「布萊恩先生，你只需在選擇的方案下面簽上名字，這份交易便算達成，當然，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這樣的交易受到巫師帝國最高議會的公證，無論是你我雙方，違背者必然會受到帝國的嚴厲懲罰！」
這樣才好……畢竟相比於我一個小小的巫師學徒，煉金公會才更有可能成為那個違約者……布萊恩心中暗道。
布萊恩一手接過羽毛筆，沒有絲毫的猶豫，在第一份方案下面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呃……」
鐵皮人呆了一呆，低聲說道：「布萊恩先生，這樣的文件即使簽署錯誤也不可以更改……」
布萊恩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第二個方案，鄭重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佩爾諾斯先生，你開玩笑了，我並沒有簽署錯誤。」
第二個方案從長遠來看當然更有利，但前提是他能活到那個時候！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他，心中充滿了危機感，所以他寧可放棄這種看似長遠卻又虛無縹緲的利益，選擇直接拿一筆巨資，從而武裝自己。
當然，促使他做出這一決定的還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顯微鏡。
雖然就目前而言，顯微鏡的觀測並沒有給他帶來實質性的收穫，但他相信，這種有趣的工具一定會吸引很多巫師的注意。
鐵皮人定定的看了布萊恩一眼，略帶感慨的說道：「有趣，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選擇第一種方案的年輕人。」
「或許像我這樣傻的人並不多吧。」布萊恩自嘲道。
鐵皮人卻略帶深意的說道：「或許你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許多與我簽署過第二種方案的年輕人，我再也沒有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