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危機與指揮權
就在布萊恩冥思苦想的同時，地面混戰成一團的戰場突然發生了誰也意料不到的變故。
先是從另一邊開始，被十餘位巫師學徒圍在中心的異變怪物，突然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讓本就出現多處畸形的軀體顯得更加噁心。
更恐怖的是，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它竟然轟然爆炸，被撕裂的血肉、組織像是雨點一樣，潑灑在了周圍的巫師學徒身上。
頓時慘叫聲連連響起，中招的巫師學徒心中惶恐不已，果斷之人已經取出鋒利的武器，將接觸過異變怪物體液的身體組織切割下去，防止受到未知的感染。
「該死，都躲開！」
老女巫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她沒想到敵人如此的狡猾，竟然還能通過未知的方式控制這些毫無理智的異變怪物。
布萊恩通過空間蛛網巫術察覺到第一次爆炸時，心中就已經充滿了危機，敵人既然已經通過這種方式動手，很難不讓人懷疑其它異變怪物具備同樣的自爆能力。
當他判斷出了與他們交手的異變怪物下一次的攻擊方向時，立刻當機立斷地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同時口中大喊：
「向我這裡撤退！快！」
與布萊恩最熟悉的阿曼達聽見了喊話后，立刻脫離了和異變怪物的交手，朝著他發出聲音的方向追去。
由於所有事情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阿馬托，傑斯兩人現在才剛剛反應過來另一側發生的恐怖事件，以及老女巫氣急敗壞的提醒。
他們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豐富的經驗讓他們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於是選擇了相信一直表現不凡的布萊恩，抬腿向著阿曼達追去。
剩下的巫師學徒反應同樣不慢，但他們大部分人做出了和傑斯，阿馬托兩人完全不同的選擇。
相比於完全陌生的布萊恩，他們在危急的關頭更加相信自己，所以各自選擇了後退的路線。
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到此為止，異變怪物的自爆已經蔓延到了這邊。
只看到怪物朝著與布萊恩相反的方向一撲，還在空中時，就已經完全爆開，像是一個血肉做的煙花爆竹，將自己的血肉、體液，鋪滿了整個山洞的周圍。
「不！」
沒有選擇像布萊恩這個方向撤退的幾位巫師學徒，心中的懊悔情緒一閃而逝，然後用盡了各種底牌手段，企圖將飛射而來的，無處不在的異變血肉阻隔在身體之外，但隨即被淹沒在了無窮無盡的血色物體之下。
布萊恩在撤退的同時，手中撒下了大把的超凡種子。
阿曼達三人雖然選擇了相信布萊恩，立刻行動，可依然沒有完全逃出怪物爆炸后的覆蓋範圍。
阿馬托手中緊握著機械手弩，察覺到身後鋪天蓋地的攻擊，不由得面露絕望。
傑斯，阿曼達兩人雖然因為擅長方向不同，沒有阿馬托如此絕望，但也不由得心情沉重，只能賭自己的手段能夠完全擋住身後的血肉飛濺。
「咻咻咻！」
突然，長著寬大枝葉的藤蔓植物從貧瘠的土地上拔地而起，它生長的是如此迅速，以至於給了阿曼達三人一種自己陷入時間停頓的錯覺。
「噼啪！噼啪！噼啪！」
寬大的枝葉纏繞在一起，瞬間構成了一道翠綠色的充滿生機的屏障，將後邊飛速打來的血肉、液體擋在了藤蔓之外。
「呼！」
阿曼達腳步不停，大步奔跑到了布萊恩的身邊。
「當年我還和老波恩說，他教導你的這道巫術價值不大，沒想到今天卻被救了一命。」
布萊恩輕輕搖了搖頭：「阿曼達你身穿機械盔甲，即使真的直接接觸怪物的血肉，也不一定會受到感染，這種有預謀的自爆，對其他流派的巫師學徒傷害更大。」
「要不是你的通知，我又怎麼可能及時脫離爆炸的範圍？到時候憑藉身上這套學徒級的機械盔甲，大概率扛不住怪物的自爆。」
稍晚一步的趕到的阿馬托，傑斯也一臉心有餘悸，不論是近距離的自爆威力，還是稍遠距離的血肉攻擊，都足以對他們構成致命的威脅。
「多謝！」傑斯一臉鄭重的說。
阿馬托心中絕處逢生的喜悅比其他兩人還要強上不少，他深深地看了布萊恩一眼，感激道：
「多謝布萊恩你的提醒，以及先前的那道植物類巫術……只要活著離開巨人遺迹，我會付出等價的報酬，再次表達感謝。」
布萊恩微笑以對，也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很多巫師確實會對類似的行為進行明碼標價。
傑斯年齡較大，情緒平復的更快，他將視線放到了其他的巫師學徒那裡，不由得沉痛說道：
「損失太大了！」
布萊恩其實對這些早就心有所感，除了七位一級巫師所在的地方，山洞內的其他領域，被他的空間蛛網巫術覆蓋了很大部分，所以他雖然一直在和身邊的同伴交流，但信息收集卻從未停下。
確實如同傑斯所說，這一次的損失不小。
上百位巫師學徒，在進入山洞之前已經損失了20餘位，現在光是直接死於異變怪物爆炸之下的巫師學徒，就超過了先前的死亡數字，總體減員已經達到了四成左右。
更恐怖的是即使活下來的巫師學徒，也有一半以上，或多或少沾染到了異變怪物的血肉！
縱觀整個戰場，此刻能夠如同布萊恩幾人『悠閑』觀察情況的，可能只有十位出頭。
其餘人全部陷入了瘋狂的自救狀態，尤其是那些只是輕微接觸的巫師學徒紛紛下狠心，將接觸的血肉直接切割。
漂浮在空中的老女巫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她心中並不在乎巫師學徒的性命，因為這樣的學徒在她看來隨時可以量產，但是被她心目中落後、愚昧的次級空間生物打臉，卻讓她陷入了出離的憤怒之中。
「嘿，看來是我們小看了這位侏儒王的智慧啊！」
弗蘭克巫師也沒敢像往常一樣調侃陷入暴怒狀態的老女巫，他沉聲說道：
「先前我們沒有直接出手，一方面是因為山洞深處有不止一個達到一級生物水平的東西，鎖定了我們的氣息；另一方面是覺得，這些小傢伙可以對付畸形怪物……現在看來，對方正是利用了這種心理，想要削弱我們的力量，這個名叫艾魯波克的侏儒確實不能小覷。」
「我不要聽這些廢話！」
老女巫厲聲喝道：「接下來你我七人全力出手，我倒要看看這些竊取了巨人力量的侏儒，能有什麼手段！」
她接著轉頭看向了地面，對所有巫師學徒喊道：
「廢物！這麼多巫師學徒，竟然連十幾個毫無腦子的畸形怪物都解決不了，都是各自為戰的蠢貨！」
「你！」
她突然伸出乾枯的手指，指向了左側。
在暴怒的老女巫的和這下瑟瑟發抖的巫師學徒，忍不住順著她的動作，將目光匯聚的過去，首先看到了一位滿臉差異的青年。
更令他們嫉妒的是，這位青年以及身邊的幾人，都顯然沒有從先前的混戰中受到任何傷害。
布萊恩心中詫異於老女巫突然將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雖然不知為什麼，但為了不進一步觸怒正式巫師，他還是向前一步，恭敬的對老女巫說道：
「還請巫師大人吩咐。」
哈維爾在老女巫手指指向布萊恩時就想要開口，卻被一旁的卡爾大人攔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女巫銳利的眼睛盯著布萊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莫名的意味讓布萊恩心中忐忑不已。
突然老女巫平靜開口，語氣不復剛才的暴怒：
「你是卡爾和哈維爾的人？」
布萊恩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幸好老女巫顯然也不是真的在詢問，她立刻繼續說道：
「嘎嘎嘎，不過即使你是卡爾和哈維爾的人，他們也絕對沒有本事讓你掌控一定的空間能力，你是一個有趣的小傢伙！」
嗖嗖嗖！
一瞬間，布萊恩只覺得各個方向充滿複雜意味的眼神向自己齊齊投射過來，即使是其他幾位一級巫師，目光中也充滿了震驚，甚至是隱隱可見的貪婪。
空間之力！
傳說中法則巫師才能涉及到的領域！
一個小小的巫師學徒身上竟然蘊含著相關的知識？
該死的！
布萊恩身體因為緊張而僵硬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即使先前使用空間蛛網巫術時，已經刻意避開了一級巫師的方向，卻依然被老女巫看破了端倪，更沒有想到老女巫會將這樣的事公之於眾。
她想要做什麼？
「賽西……你！」
而老女巫的身後，即使是先前阻止了哈維爾的卡爾大人也是欲言又止，對於布萊恩先前在警務廳的實驗所得，他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之後經歷了亡靈空間的戰鬥，哈維爾，阿曼達同樣對這件事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就是為了保護還處於學徒階段，較為脆弱的布萊恩。
「嘎嘎嘎，卡爾，在卡爾瑪城那麼多年，你自己雖然一事無成，不過倒是培養出了幾個不錯的後輩……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巫師學徒下手。」
「你到底要做什麼？」卡爾大人沉聲問道。
老女巫再次一指布萊恩，然後對著所有巫師學徒說道：
「從現在開始，在我們七人沒有下達指令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要聽從這個小傢伙的指揮，敢有違背者，死！」
這樣的命令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些瘋瘋癲癲的老女巫竟然將所有巫師學徒的指揮權利，交給了另一位完全陌生的青年巫師學徒，這樣的決定不免讓大家心存疑慮，但又不敢公然質疑。
沒有再給所有人質疑的時間，老女巫取出了一根手臂製成的魔法杖，魔法杖頭是由五根尖利的爪子緊緊的扣著一塊碩大的冰霜寶石。
僅僅只是將魔法杖取了出來，竟然就讓山洞內的溫度下降了一些，足以證明這根魔法杖的恐怖之處。
老女巫一字一句的說道：「接下來所有人全力出手，敵人不死，腳步不停！」
她語氣幽暗，平靜中蘊含著瘋狂，讓眾人驟然感覺到死亡氣息的逼近。
「轟隆隆！」
老女巫話音剛落，手中的白骨魔法杖突然發出一道蘊含了超級低溫的射線，直接轟進了山洞深處，造成了巨大的聲響。
隨後她一馬當先直接沖了進去，六位一級巫師無奈，只好迅速跟進，避免被敵人各個擊破。
布萊恩在老女巫開口后，思維就在高速的運轉之中。
老女巫的話無疑讓他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境地，但現在再想這些也是於事無補，想要避免被人奪取珍貴的巫術知識的遭遇，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次遺迹探索中攫取足夠多的好處，徹底打通晉級正式巫師的道路。
而成為巫師學徒的指揮，無疑能夠輔助完成這種設想，再說了，他甚至沒有拒絕的權利。
看到老女巫氣勢洶洶的轉身衝進了山洞深處，布萊恩低聲喊道：
「所有人跟上！」
緊隨他身後的自然是剛剛與他站到一起的幾人，其他巫師學徒或多或少心有疑慮，但又不敢公然反抗正式巫師的決定，所以在追隨一級巫師的同時，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在隊伍前進的過程中，布萊恩抓緊時間說道：
「各位剛才或多或少都接觸到了異變怪物的血肉，雖然可能是因為處理及時，所以大家沒有出現像先前死亡的那位同事一樣的狀況，但是潛在的隱患同樣不容忽視，我們必須儘快輔助巫師大人將這裡的異變侏儒全部清剿，然後才有更多的精力研究了解異變的來源，從而徹底的解除危機。」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
「正如同賽西女巫大人所說，我通過實驗研究，掌握了一種學徒級的探查類空間巫術，正是有了它的輔助，我才能夠在先前預判了怪物的攻擊方向，從而成功躲避。
現在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聽從我的指揮，合力清除之後可能面臨的敵人！」
身旁的傑斯，阿馬托自然是主動認同，讓身後還因為他的主動承認而陷入震驚，不可置信等情緒中的巫師學徒勉強附和了幾聲。
布萊恩心中暗自搖頭，知道一時間完全陌生的他很難在這些人中樹立威信，但是只要這些人不會在一開始就拒絕配合，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用接下來的行動證明自己的實力，『馴服』這些桀驁的巫師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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