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被動的進入
空間褶皺這種奇特的視角，遠遠超出了普通人類的想象，而同時具備這兩種視角的布萊恩，一時間對於充滿了神秘的空間屬性，有了一些模糊的感悟。
「不過，我雖然能夠模糊地感應到空間褶皺的存在，卻依然無力進行進一步的探索，難道一級巫師所蘊含的能量能夠無視空間屬性，直接進入褶皺深處？」
從心底里，布萊恩是不相信這種推斷的，如果真有這麼容易的話，空間法則也不會號稱是法則巫師獨屬的領域。
「布萊恩，你的意思是說，這一片空間雖然在我們看來與其他地方一般無二，但其實，通過我們感知不到的扭曲形成了新的空間，而巫師大人們就在空間之中？」
阿曼達問出了所有巫師學徒心中的疑問。
布萊恩輕微點頭：「我判斷正是這樣，畢竟傑奎爾的嗅覺也說巫師大人是在這裡消失，再加上此地奇特的空間現象，很難不懷疑巫師大人正是陷入了我們猜想的空間之中。」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阿曼達的聲音充滿迷茫。
空間現象離他們這些巫師學徒實在是太遙遠，就如同高高在上的法則巫師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巫師學徒在這方面的知識積累幾乎為零，自然下意識的看向了傳說中掌握著空間巫術這種『神技』的布萊恩。
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巫師學徒對此無能為力，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布萊恩身上，但他同樣有自己的顧慮。
空間蛛網巫術確實讓他看到了此地的不同，但卻不足以有更加實質性的進展，這本身就超出了探查類巫術的功能範圍。
而想要將空間蛛網巫術本身微不足道的攻擊能力發揮到足以影響空間褶皺的地步，恐怕需要龐大的精神力作為驅動，而這些是他獨自一人無論如何無法做到的。
難道要將自己的獨有巫術分享給身旁的同伴？
不！
幾乎是下意識的，布萊恩瞬間否決了這種想法，他可還沒有大公無私到這種地步，而且巫師世界也從不提倡知識的無償分享。
在這裡知識是無價的瑰寶！
不過布萊恩自然不會愚蠢到將這種想法直接說出，畢竟面對著數十位很可能已經危在旦夕的巫師學徒，必須要考慮他們隨時可能崩潰的情緒。
隨著布萊恩的沉默，圍在周圍的巫師學徒似乎都或多或少的想到了他的顧慮，大部分人異變扭曲的面龐沒有明顯的改變，極少數卻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如果能夠趁著人多勢眾，逼迫這位巫師青年分享掌握的空間巫術知識，恐怕足以稱得上他們在巨人遺迹中的最大收穫。
如此天賜良機，怎麼能不拚命一搏？
巨大的收益面前，布萊恩即使和兩位一級巫師有些不俗的交情，也無法震懾住某些貪婪的巫師學徒。
不妙！
這樣的情緒變動，布萊恩感受的極為明顯。
他眼神寒光一閃，瞬間記住了那幾個眼神閃動的巫師學徒，同時口中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大家後退一段距離，我準備重新嘗試一種方法，看看能否獲得更多的信息。」
沉默而詭異的氣氛頓時被打破，絕大多數中立的巫師學徒沒有什麼猶豫，立刻後退了一小段距離，迫使著少部分動了其他心思的巫師學徒，只好暫時按耐住自己的想法。
布萊恩雖然是以此暫時轉移巫師學徒的視線，但也不完全是借口，剛剛的探查確實不過全面細緻。
空間蛛網再此鋪開，周圍的每一位巫師學徒都像是落在三維蛛網上的一隻獵物，其身體內蘊含的能量讓蛛網不由得出現了凹陷。
而這僅僅是布萊恩視線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部分，整個昏暗的環境，突然好像一團被人隨意揉捏的廢紙，充滿了雜亂無章。
既然觸碰所站地點處的褶皺谷底無果，他決定向著四周探查一番。
順著褶皺的脈絡，他緩步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節點，依舊沒有什麼大的發現，而精神力卻快速下降。
隨著布萊恩四處『亂動』，在周圍圍觀的巫師學徒不斷向後退去，將更多的空間讓了出來。
「咦？」
因為沒有發現空間褶皺有什麼明顯的規律，所以只是按照褶皺的複雜程度依次進行常規觀察的布萊恩，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波動。
發現了異常現象，自然讓他注意力瞬間高度集中，用精神力驅動著空間蛛網巫術在這裡反覆掃過。
……
未知的昏暗空間。
邪惡而強大的老女巫此刻頗顯得有些狼狽，寬大的巫師袍破破爛爛，珍貴而強大的白骨魔法杖布滿了裂痕，陰翳的三角眼不時閃過一絲凶光。
似乎心情非常煩躁，老女巫忍不住狠狠地向身邊揮動白骨魔法杖，怪異的是，明明空無一物的空間，卻彷彿存在了一堵無形的牆壁，擋在了魔法杖揮動的路徑，雙方碰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咳咳，老巫婆你瘋了不成！馬塞洛怎麼死的，你難道忘記了？」
老女巫恨恨的收回了魔法杖，頭也不回的諷刺道：
「怎麼死的不是你這個老東西？也許馬塞洛活著的話，還能為我們提供一些脫困的思路。」
弗蘭克巫師搖頭苦笑，也沒有過多的反駁，多年的交情讓他知道老女巫嘴上不饒人的性格。
「唉，還是探索遺迹的經驗不足，太過大意了，誰能想到這裡竟然是整個巨人遺迹的空間連接處？而艾魯波克這個侏儒竟然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操控！
伊恩死在了艾魯波克之手，馬塞洛更慘，死在了空間擠壓，現在也就你和我狀態好上一些……」
聽到弗蘭克巫師的喋喋不休，老女巫心情更加煩躁了幾分，這個該死的老東西話還是如此的多，真恨不得讓人縫住他的嘴！
「閉嘴！我現在只想知道，這該死的迷宮到底有沒有盡頭？」
老女巫走在最前面，每一步卻如此的小心翼翼，完全沒有一級巫師的威風，更加尷尬的是，即使如此小心，她依舊會時不時撞上前面的無形的牆壁。
明明前方空無一物，卻只有特定的地方能夠行走，其他的地方即使以她一級巫師的破壞能力，也完全無法撼動分毫，屢屢的碰壁，才是導致她怒火堆積的重要原因。
弗蘭克巫師撇了正在探路的老女巫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三位同伴身上。
哈維爾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已經出乎了的意料，但畢竟是剛剛晉級正式巫師不久，之前和異變侏儒首領戰鬥時就已經受傷不輕，此刻臉色蒼白的跟在老女巫的身後，時不時將空間物品中的治療藥劑取出服下。
而他背上背著的高大男子，卻彷彿一具屍體，其身上布滿了裂痕，好像是碎肉縫合起來一般，即使戰鬥結束過了已經不知多久，身上的鮮血依舊不斷的滴落，匯聚在地面。
「卡爾情況怎麼樣？」
同樣氣息有些微弱的莉莉絲女巫搖了搖頭：
「即使我不斷用出七彩祝福巫術，也無法阻止他情況的惡化，最重要的是，他體內移植的血脈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而我，對於血脈系了解並不多……哈維爾，抱歉，我服用了生命之泉，卻沒有治癒卡爾。」
背著卡爾大人沉重身體的哈維爾，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聽到了莉莉絲女巫的道歉，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唉！」
弗蘭克巫師再次發出了一聲嘆息，喃喃自語道：
「或許再堅持一段時間，能夠等到光暗之翼大人後續派來的巫師？」
走在最前的老女巫，聽到他如此愚蠢的言論，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嘲諷：
「弗蘭克，我看你這幾百年是活到了狗的身上！換作是你，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沒什麼價值的人身上？」
弗蘭克巫師嘟囔道：「也許會有一些善良的小傢伙呢？我看你……」
「閉嘴！」
「怎……」
「閉嘴！」
弗蘭克巫師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急忙安靜了下來。
接著眾人和老女巫一樣，感受了周圍一閃而過的精神力波動，微弱而又模糊。
他們快速地對視了急眼，依舊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屏氣凝神等待著接下來的變化。
結果沒有讓他們失望，同樣的精神力波動再次快速而密集的在周圍掃過。
弗蘭克巫師問道：「你們怎麼看？」
老女巫沉聲說道：「至少不是那些低賤的侏儒，他們之中最強大的艾魯波克也絕對不會使用精神力。」
「那是……」
「那個小巫師？！」
「布萊恩！」
莉莉絲女巫和哈維爾的聲音同時響起，最後還是哈維爾先解釋道：
「第一，布萊恩掌握著一個學徒級空間巫術，是最有可能感知到這裡環境異常的人；第二，我和他接觸過很長一段時間，剛剛的精神力波動很有他的特點。」
幾人又將目光看向了莉莉絲女巫，想知道她得出結論的原因，結果漂亮的年輕女巫一臉鄭重的說道：
「這是我從命運得到的提示。」
弗蘭克巫師隱蔽的翻了一個白眼，作為一個元素系巫師的莉莉絲，自從開發出了一個神秘系的獨有巫術后，就變得神神叨叨，一副預言大師的做派，其實完全沒有可信度。
「嘎嘎嘎，這小傢伙果真沒有讓我失望，不僅擊殺了外邊那些低賤的侏儒，還成功的找到了這裡。」
老女巫也不知道相信了誰的分析，語氣頓時興奮了起來。
「老巫婆，我看你高興的太早了，別忘了，這裡的空間屏障連我們都無法打破，即使外邊真是布萊恩，可他一個學徒級的小傢伙，就算察覺到了異常，又哪有能力救我們出去？」
「嘎嘎嘎，弗蘭克，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他確實沒有能力打破空間屏障，但我可以把這小傢伙弄進來。」
「嗯？」
弗蘭克、莉莉絲和哈維爾表情一怔，如果有這樣的手段，老女巫為何不用在自己的身上？
他們可不相信性子陰冷殘酷的老女巫，會為了他們這些所謂的同伴而放棄自己逃生的希望。
老女巫對此卻沒有解釋，只是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古樸的樹皮捲軸，慎重的握在手中，靜靜的等待著下一次精神力掃過時的波動。
沒有讓她失望，布萊恩依舊在做著努力，即是為了真正找到一級巫師，也是為了暫時打消巫師學徒出現的貪念。
就是現在！
老女巫的雙目突然睜大一些，手中的捲軸驟然打開，封印在其中的巫術被激活之後，迅速的捕捉到布萊恩的精神力，然後順著冥冥之中的聯繫，瞬間捕捉到了目標！
……
「怎麼會毫無發現？難道剛剛的感應是我的錯覺？」
布萊恩重新將發現異常的地方探查了數十遍，結果再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就在他暗自疑惑，甚至考慮是否放棄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吸力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幾乎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只感覺身體向前一傾，視線、靈覺等諸多感知器官瞬間出現了混亂，除了超強的加速感提醒著他，身體正在進行某種未知的快速移動，其他的東西他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
「不！」
「布萊恩！」
離布萊恩距離最近的阿曼達，眼睜睜的看著同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大喊。
整個昏暗的空間頓時騷亂起來，眾人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布萊恩是成功驗證了之前的猜想，進入了巫師大人所在的空間，還是探查失敗，陷入了某種未知的危險之中。
「撲通！」
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暫時的和布萊恩沒有了關係，他在經歷了短暫的混亂之後，感覺自己輕輕的摔到了地上。
恢復清醒的一瞬間，他立刻就地一滾，脫離了剛剛出現的地點，手腳同時用力，以戰鬥的姿態站了起來，手中的魔法杖與左輪手槍已經蓄勢待發。
「啪啪啪。」
「嘎嘎嘎，警惕性不錯。」
聽到老女巫熟悉而又難聽的嗓音，布萊恩悄悄的鬆了口氣，一抬頭，看到了四雙略顯好奇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呃……見過幾位巫師大人！」
他尷尬的將手中的魔法杖與左輪手槍收了起來，向著幾位狼狽的巫師大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