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大型聚會（一）
「阿曼達大人，布萊恩，根據我所得到的信息，這一次的聚會應該是霍爾姆城近半年以來最熱鬧的一次了，絕對會讓兩位不虛此行。」
鄰居亞爾科·涅米爾穿著一件得體的短袖馬甲，在一旁殷切的介紹。
只是熱情的表情下，總是不經意的藉助視線移動的過程，掃過右側那位渾身上下充滿了冷淡的嬌小少女。
即使已經過了幾天時間，他心中的驚訝都沒有完全消失。
一位剛剛見過不久，之前還是重傷歸來的巫師學徒，就在雙方第二次見面時搖身一變，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巫師大人。
這種身份的極大轉變，實力的巨大提升，又怎麼會對他不造成巨大的衝擊？
布萊恩旁邊的阿曼達在街道上安靜走著，自從在哈維爾不辭而別之後，她就一直沉默不語。
所以和亞爾科·涅米爾交流的任務自然就到了他的頭上。
不過這種交流他也是心甘情願的，畢竟亞爾科人到中年，又一直生活工作在霍爾姆城這樣的大城市中，對於許多巫師帝國的常識了解是極多的。
比如這一次共同去參加超凡聚會，就是亞爾科主動提出的邀請。
據說這一次不僅有大量的帝國後方得巫師趕來，還有剛剛從迷霧海戰役中輪休的巫師參加，總之，按照亞爾科的說法，這絕對是霍爾姆城近一段時間內最大的超凡者集會。
「阿曼達大人，布萊恩，這一次超凡者聚會發起者是魔鳥海盜團，據說他們趁著巫師帝國和戰神教會激戰的時機，攻破了一座教會儲藏物資的小城，掠奪了大量的資源，這才特意趕回霍爾姆城進行拍賣，我還沒怎麼見過教會牧師所擁的神術物品呢！這一次必須要長長見識。」
布萊恩顧不得感慨這位原本有些驕傲的鄰居，此刻在阿曼達這位新晉正式巫師面前略微討好的心態，在對方話語告一段落的瞬間，趕忙詫異的問道：
「魔鳥海盜團？這是什麼組織？警務廳會允許這種組織進入霍爾姆城，還能公開拍賣物品？」
要知道巫師世界是一個超凡世界，迷霧海本身就具有著神秘莫測的詭異能力，如果不是其主動消散，迷霧海戰爭能否打響還說不定。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人自然是不敢隨意深入海洋的，而對於超凡者來說，也僅僅只有黑巫師餘孽這種新舊大陸都無法容忍的存在，才會冒險進入其中躲藏。
所以海盜一詞不僅是一個非常小眾的詞語，而且在其誕生的絕大部分時間，幾乎都特指那些黑巫師團體。
所以布萊恩和阿曼達聽到亞爾科的介紹才會如此詫異。
「哈哈哈。」
亞爾科爽朗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兩人的反應，也似乎是因為自己的信息能夠吸引到一位巫師大人的注意而感到興奮，他聲音提高了一些解釋道：
「兩位誤會了，魔鳥海盜船雖說自稱海盜，但其實和帝國內部的那些中小組織沒有什麼不同，據我所知，他們改換名字的時間似乎還不足三個月。」
這時他表情古怪，似乎是在強忍著笑意：
「至於海盜的名稱……自從迷霧海的幾條關鍵航道能夠暢通無阻之後，自稱某某海盜團的團體，恐怕一夜之間就多出了幾百個，剛開始還感到新奇，可後來聽得多了，也就逐漸麻木了。」
布萊恩忍不住咧了咧嘴角，真是……會玩！
不過他心中也沒有完全認同亞爾科這種近似於調侃的態度。
巫師帝國的這些中小組織和黑巫師當然截然不同，可當他們真的離開了新大陸，巫師帝國秩序管制範圍時，這海盜名稱有幾分流於表面，又有幾分真實內涵，恐怕只有親身體會才能確定了。
同時他聯想在次級空間，旁聽一級巫師交談時所得到的信息碎片，也大致搞清楚了這些一夜之間突然湧現的海盜團體的定位。
談到這裡就不得不說巫師帝國的整體框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巫師帝國更像是一個聯邦帝國。
元素高塔、永生國度、血脈之輪、北地小屋、煉金公會，這五大勢力就是巫師帝國的邦國，具有很高的獨立性。
不過這五大勢力雖然代表了巫師帝國目前在法則探索領域的五大流派，但從數量上來說，他們註定只是極少數。
只不過在超凡世界力量上的絕對鴻溝，已經足以抹平任何世界內部的數量差異，使得五大勢力根本不在乎這些。
不過五大勢力雖然幾乎囊括了巫師帝國所有的高層，但他們依舊是非官方的。
從這方面來說，不論是前面提到的魔鳥海盜團，還是五大勢力中的巫師，在戰場上都無法融入帝國軍部。
除非他們選擇在踏入迷霧海之前通過各種渠道加入帝國軍部。
所以布萊恩根據已有的線索推測，此時迷霧海上三大教會雖然彼此也有摩擦，但總體應該還能夠維持一個調動有序的整體。
而巫師帝國這一方，恐怕除了帝國軍部這一個強有力的戰爭機器，剩下的巫師都如同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比如說大發戰爭財的魔鳥海盜團，恐怕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而布萊恩對於未來一段時間的計劃中，同樣也將自己定位在了這一個群體。
不過雖然上述分析的結果似乎巫師處於不利地位，但布萊恩卻沒有做出如此草率的推斷。
畢竟還是那句話，他這個小傢伙能夠看到的東西，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古老巫師沒有理由不懂。
而最高議會默認了巫師帝國的這種戰爭動員方式，不是心中另有算計，恐怕就是認為這種方式反而對巫師帝國更加有利……
在亞爾科的帶領下，布萊恩還是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光明正大』的超凡者聚會。
不是說他之前參加的都是見不得光的集會，而是說巫師帝國對於神秘有著獨特的審美愛好，所以大部分圈子較小的集會都會刻意搞的神神秘秘，甚至於躲躲藏藏。
隱蔽小巷、狹小房屋、長桌、高背椅、蠟燭、昏暗的光線、寬大黑袍、神秘的集會人員、刻意誇張的語調……
這些元素總會獲得或少的有那麼一些。
而這一次終於給了他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衝擊。
聚會的地點放在了霍爾姆城著名的景點建築，海納爾音樂廳。
沒錯，在普通人眼中變態陰暗，喜歡獨居，解剖生物的巫師，同樣不乏喜歡音樂與藝術的人。
據說北地小屋就有一些聲波領域的巫師，將音樂與巫術結合，能夠發揮出震撼人心的效果。
可惜以北地小屋的神秘，很少有人能夠有幸親耳聽聞，只是隱約有些傳說流傳，更是經過反覆轉達，早就已經偏離了原來的真實。
海納爾音樂廳是一個極為宏大的建築，佔地開闊，建築風格與傳統的巫師建築相差極大，沒有堅硬銳利的稜角，整體流線型打造，似乎設計者是想要以此來讓大家感受到音樂的圓潤與美妙。
此刻音樂廳的入口處人流穿梭不息，大量的巫師學徒從一樓大門陸續進入其中，恐怕大部分都是打著和亞爾科、布萊恩同樣的想法，單純來長長見識。
至於正式巫師？
不好意思，能夠飛行的正式巫師大部分會直接從十數米高的二層進入。
這就是巫師帝國建築與普通世界的不同之處。
如果是一個天生就會飛行的智慧種族，恐怕發展出的文化習俗，更是會令人瞠目結舌，難以想象。
阿曼達為了照顧同伴，自然選擇了從地面的入口處進入，頓時讓周圍的巫師學徒在滿懷敬畏的目光中，如同微風吹過的麥浪一般向兩側分離。
正式巫師對部分人來說司空見慣，但對於更多的巫師學徒來說，卻是極少接觸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短暫影響到入場秩序並非阿曼達的本意，所以三人趕忙加快了步伐。
海納爾音樂廳內部同樣也分了三層，在一旁侍者恭敬的介紹中，第一層是用來招待巫師學徒的，第二層自然是正式巫師的領域，不過只要有正式巫師代領，巫師學徒同樣可以踏足其中。
從這也能看出，這種非官方團體自發舉行的超凡者集會，氛圍確實要更加輕鬆友好。
能夠在阿曼達的帶領下踏入以往正式巫師才能涉足的領域，亞爾科已經心滿意足，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向一旁的侍者問道：
「那頂層呢？」
「這位先生，頂層除了這一次超凡者集會的舉辦者，據說只有三級大巫師才能夠踏足。」
「三級大巫師……」亞爾科語氣有些飄忽。
巫師帝國正式的稱呼，除了一級到七級巫師的劃分之外，也就只有初級巫師、法則巫師、傳奇巫師這三大類稱呼。
至於其他的都屬於約定俗成的習慣，比如說『大巫師』的稱呼，一般除了以此來指代某些實力遠超自己的強大巫師，一般是法則巫師，以示尊敬之外，對於極小一部分三級巫師也會用到類似的稱呼。
而能得到這種認可的三級巫師，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實力已經達到了三級巫師的頂峰，並且有資格嘗試著衝擊法則巫師這一道天塹。
比如說之前異世界管理處的那位曾經屠龍的白鬍子老巫師，如果來到這裡，就有資格被人稱呼為某某大巫師。
了解到這裡這裡，亞爾科的語氣也就不那麼令人意外了。
法則巫師距離大家太遠，似乎一下子從巫師世界內微不足道的一個小生物瞬間成長為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和世界偉力並駕齊驅的偉大存在，大家對於這種存在感覺是極為虛幻的。
所以三級大巫師才是絕大部分巫師學徒能夠接觸到，並且能夠在表面有一定理解的最強大存在。
布萊恩裝作沒有看到亞爾科似乎即將見到偶像一般的迷醉神態，打量起了二層空間。
由於整個音樂廳在中間部分是自上而下貫通的結構，所以二三層的面積要比底層小上許多。
但是正式巫師的數量比巫師學徒少的要更多，所以總體來說第二層反倒顯得空曠了起來。
阿曼達的到來在第一時間吸引到了許多目光，但隨即又抽離回去。
畢竟剛剛晉級成功的她，在這裡絕對算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但是他們三人同樣能夠迅速的找到顯然有某些屬性相同的存在。
晉級不久、有巫師學徒同伴等等……
「歡迎，這位女士，我是海鷗安德魯，安德魯·吉梅內斯。」
一個精瘦的青年男子從一個正在交談的小圈子中走了出來，沖著阿曼達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對方甚至還朝著布萊恩和亞爾科輕輕點頭示意。
光從這一點來說，就足以讓許多人在見到的第一面就感受到那裡不令人討厭的熱情。
「你好，阿曼達。」
阿曼達由於哈維爾的離去，還是有些提不起精神。
對方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又在阿曼達和身後的小圈子之間互相介紹了起來。
如此一來，阿曼達也不好意思繼續冷淡下去，開始和周圍的人交談起來。
至於布萊恩和亞爾科，能夠安靜地站在阿曼達身後聽著一級巫師談論許多以巫師學徒的眼界根本無法獲得的信息就已經滿足不已。
至於其他巫師學徒？
雖然也有不知道哪位巫師大人領來的幾位，但個個一臉高傲，渾身上下充滿了生人勿近的氣息，布萊恩自然也沒有興趣去感受對方的冰霜。
一個大鬍子巫師一口氣喝下了一杯巨大的果酒，舒爽的同時忍不住調侃道：
「海鷗，聽說你們這次發了橫財，這次聚會上拍賣的物品恐怕有將近一半都是你們提供的吧，這麼多年的老交情，在拍賣會開始前透露一些信息給我，如何？也好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這話一出人人側目，而剛剛加入討論小圈子的布萊恩三人則是吃驚的看向了那個笑容爽朗自稱海鷗的青年巫師。
聽大鬍子的意思，這海鷗竟然是魔鳥海盜團的一員？！
不過此時再看，倒也有幾分契合。海鷗可不就是鳥類的一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