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落幕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布萊恩以及樞機主教和法則巫師目不暇接。
大地女神輕易使得小世界晝夜顛倒，星辰更替的無上手段；
光明神一擊不中，立刻放棄的果斷；
以及最後關頭破壞了大地女神謀划的兇殘異獸……
無上存在的輪番交手，看的布萊恩中澎湃不已。
「最後那隻異獸恐怕應該是戰神的手段，如此說來，不論之前戰神教會和大地女神教會有什麼合作，其本質依然是相互利用，不足為慮……」
直播的場景並不因為他們這些遠程觀看的觀眾而有所改變。
三位無上真神各施手段，最後卻是造成了一個無人能夠一家獨大的場景。
看到小世界內三大真神相繼消失不見，布萊恩和法則巫師心中自然振奮。
敵人的失敗，無疑就是他們的勝利。
更何況還從其中窺探到了三大教會難以彌合的分歧本質。
而此時，因為直播逐漸停息的戰鬥，相比於剛才卻多出了一絲古怪的氛圍。
目睹了自己所信奉的真神彼此之間深刻的矛盾，聖索夫和聖約翰再也無法親密無間的共同抵抗巫師帝國。
尤其是聖約翰，更是因為戰神的背信棄義而心中充滿了暴怒，恨不得捨棄三位法則巫師，先將戰神教會的聖索夫擊殺。
看到如此情況，無面人和尼法朵拉女巫心中大定。
眼前這兩位即使困獸猶鬥，想要絕境反擊，也無法再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了。
唯獨好戰的巨人巫師反倒露出遺憾之色，畢竟在他看來，舊大陸也只有戰神教會的樞機主教還算是敢於肉搏的真男人！
不能與之酣暢淋漓的廝殺一場，委實有些遺憾。
不過他本質上畢竟還是一位巫師，好戰更多是受到了移植巨人血脈的影響，所以在稍微冷靜后，也不會捨棄唾手可得的勝利，反而為之冒險。
就在他們各懷心思的同時，之前便因為特里克·維埃拉的反應而對所謂游吟詩人有所關注的眾人，終於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或許特里克·維埃拉因為視角問題對這一切並未看清，但卻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了布萊恩眼前。
只見之前被蜥蜴人五花大綁，當做奴隸對待，一看便是異世界生物的游吟詩人忽然身形一陣變幻，外貌最終定格在了一位掛著和煦笑容的俊美青年。
「羅德里戈·桑坦德大人！」尼法朵拉女巫驚呼脫口而出。
瞬間讓曾經聽聞過這個名字的無面人和巨人巫師眼神驟然一縮，可惜布萊恩並沒有聽到。
羅德里戈·桑坦德的名字在整個巫師帝國知道的恐怕都不會超過百數，其中更是絕大多數都是法則巫師。
但凡是對其有所了解的，就絕對不會忘記忽視傳說中足以和災難君主特里克·維埃拉相提並論的存在。
尤其是作為法則巫師，對於異世界都不會陌生。
巫師帝國這些年在暗中更是征服、入侵了不知多少中小世界，但讓人驚駭不已的事，其中絕大部分竟然都曾經留下過羅德里戈·桑坦德的足跡。
換句話說，對方可能是整個巫師帝國在無盡星空中探索最遠的存在。
據說帝國成立的異世界管理處背後就有這位存在的影子。
當然，若是羅德里戈·桑坦德的事迹僅止於此，恐怕身為法則巫師，對其也只會好奇，而不會有過多的敬畏。
現在之所以會讓三位法則巫師同時肅然起敬，更重要的是羅德里戈·桑坦德做過一件讓人震撼不已的事。
他曾經在無盡星空中斬殺了一頭足以媲美六級法則巫師的星空異獸！
星空異獸的屍體至今還被收藏在永恆天空之城，雖然其中有用的精華部分早已被切割殆盡。
要知道即使在新舊大陸都凶威滔天，曾經更是掀起過亡靈天災的災難君主特里克·維埃拉，都沒有正面擊殺六級生物的戰績。
僅憑這一點，羅德里戈·桑坦德就是巫師帝國當之無愧的傳奇巫師之下的第一人！
布萊恩這種新誕生的小傢伙自然不可能知道這種已經在巫師世界銷聲匿跡上千年的法則巫師的光榮事迹。
他此刻只是心中腹誹，看來巫師帝國的法則巫師們的業餘興趣愛好還是非常廣泛的嘛。
好在有無面人的例子在前，這位大人游吟詩人的愛好倒也不顯得多麼特立獨行。
只是……這位法則巫師的聲音為什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布萊恩皺起眉頭仔細思索，也沒有找到頭緒，最終只能將其暫時歸結為錯覺。
不過他接下來就被對方口中的話所吸引。
「什麼？！」
「逃走的特里克·維埃拉也不是其真正的本體？！」
……
徹底被摧毀生命奇迹，成為了無盡星空中一顆荒蕪死星的小星球。
羅德里戈·桑坦德面對著特里克·維埃拉不可置信的質疑不置可否。
接著他突然向自己正前方半空處撇了一眼，似乎已經發現了布萊恩的『偷窺』。
於是說道：「你相不相信並不重要，只要將你帶回巫師帝國研究一番，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特里克·維埃拉聞言頓時開始了劇烈的掙扎，雖然心中也知道這沒什麼用，但他知道自己如果以俘虜的身份返回巫師帝國，恐怕下場不會太好。
羅德里戈·桑坦德伸手一提，特里克·維埃拉如同一隻失去反抗能力，只能蜷縮成一團的獵物，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提在手中。
這對於曾經的災難君主來說簡直就是羞辱！
可惜不論他如何抗議，都絲毫改變不了這位游吟詩人的決心。
在離開前的那一刻，羅德里戈·桑坦德深深的望了一眼已經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小星球，輕輕地嘆了口氣。
類似的情況他在遊歷無盡星空的這數千年來已經見過了無數次，可依舊會為生命的消亡而感到遺憾嘆息。
只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真神級別的存在，他即使早就潛伏在周圍，對此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災難爆發。
……
布萊恩在看到對方向自己雙目看來時便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知道對方恐怕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雖然這一切並非他所安排，但也不知道這位『游吟詩人』是否會因為他的窺探而有所生氣。
羅德里戈·桑坦德整理了一下衣物，右手提著死狗一樣的特里克·維埃拉，左手卻是朝著虛空做出了推門的動作。
「嘎吱～」
好像虛空之中真的有一扇沉重的大門被他緩緩推開。
向前邁步，頓時整個人消失不見。
布萊恩則是再次經歷了之前的天旋地轉，精神力隨著死亡國度與小世界之間空間通道的消失而返回身體。
咻！
布萊恩精神力從歸精神海后，雙眼驟然睜開。
立刻看到了幾雙正在用不明意味打量著他的眼睛，頓時尷尬的笑了笑，企圖裝傻充愣。
「不愧是命運羈絆者，果然無時無刻都能撥動命運的琴弦。」
尼法朵拉女巫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好像傳說中的命運羈絆者就該有如此誇張的表現。
「有趣，或許相比於我，你這個小傢伙更適合扮演一位表演者，在世界的舞台上為命運起舞。」
無面人語氣平淡，不知為何卻讓布萊恩感覺到有些不寒而慄。
想想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潛伏進這裡的無面人，為的不就是完成他心心念念的『表演』嗎，結果雖然完成了部分預期目標，但命運的關注也被布萊恩這個小傢伙分走。
很難想象他對此會抱有何種看法，是否會因此記恨布萊恩都是未知之數。
至少如果換成是自己，布萊恩覺得他恐怕不會毫不在意。
好在此刻還有兩位樞機主教為他分擔壓力。
作為此時場中僅存的敵人，樞機主教已經成為了巫師帝國勢必除去的目標。
他們心中也自知決然無法倖免，已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只不過因為先前兩位真神的敵對，已經讓他們的合作驟然破裂，所以即使是拚死反擊，能夠獲得多大的戰果也是未知之數。
「吼！」
巨人巫師感覺血液都在沸騰，磅礴的戰意在胸腔燃燒。
他率先發動了攻擊，如同從上古蠻荒時代走來的真正巨人，舉手投足間都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以及無時無刻環繞在他周圍的紫色雷霆。
尼法朵拉女巫和無面人對視一眼，同一時刻，極為默契的選擇了相同的目標作為突破口。
——聖索夫樞機主教！
選擇他，光明教會的聖約翰必然會有所猶豫是否救援，而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就在一瞬之間，片刻猶豫已經足夠巫師帝國取得最終勝利。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發現三位邪惡巫師同時發動了對聖索夫的必殺一擊時，即使明知此刻唇亡齒寒，聖約翰依舊因為心中的信仰而有所遲疑。
足夠了！
巨人巫師巨大雙眸中閃過了一絲殘忍的興奮。
雷霆巨矛已經被用力擲出，其中蘊含的毀滅性的電弧更是將靈界空間震的一陣波紋晃動，世界壁壘好似都要被雷霆巨矛穿透！
聖索夫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必然無法倖免。
但戰神教會的精神就是不屈，每一位樞機主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他眼中狠辣之色一閃而過，竟然直接放棄了躲避以及防禦，完全不顧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的攻擊，想要以命搏命。
至少也要在對手身上留下一道永恆的傷疤作為紀念！
布萊恩仰頭興奮地望著這一幕，靜靜地等待著最終的勝利。
「咦？怎麼感覺光線似乎亮了許多？」
他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原本有些昏暗的氛圍明亮了許多。
在他還並未反應過來這背後所蘊含的信息時，天空中驟然浮現出一輪亮的刺眼的巨大太陽。
這太陽是如此的酷烈霸道，彷彿一瞬間所有人要被晒成人干。
布萊恩實力最為低微，更是瞬間就感覺自己脆弱的靈魂都要在太陽的暴晒下逐漸消融。
光明神！
布萊恩實在沒有想到這位神靈行事風格如此霸道，竟然毫無顧忌的對他們出手。
當然，或許這僅僅是無意為之，畢竟三大教會一直極力宣揚真神不可直視。
雖然巫師對此嗤之以鼻，但布萊恩知道，直視真神確實會遭受神罰。
不論如何，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時面臨了一場生死危機。
酷烈的陽光暴晒下，僅僅一瞬間，布萊恩就已經神志模糊，腦海中出現了無間的幻象。
生命本源更是如同無法得到雨水滋養的植物一般，已經開始了枯萎。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絲冰涼之意忽然順著他的雙腳瞬間蔓延到全身，乃至於滲透到靈魂深處。
這種舒爽，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哼！」
冷哼忽然在眾人心間響起，似夢似幻，似虛似實，明明確實聽到了，卻又彷彿錯覺一般。
布萊恩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眉毛上都結出了一層細微的冰霜。
但這冰霜卻絲毫不讓他感到寒冷，只有無盡的清涼舒爽。
「偉大的首席執政官，您是冰霜的舞者，文明的前驅！」
布萊恩誠心誠意，甚至可以說是虔誠的感謝著這一位偉大傳奇巫師的幫助。
接著他向空中望去，三位法則巫師大人被凍結在冰塊中的身軀依舊保持著之前兇狠的攻擊姿態。
聖約翰卻已經消失無蹤，看來是被光明神直接帶走。
唯獨聖索夫此時狀況極為凄慘，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布萊恩就下意識的想起了傳說中的木乃伊。
轟！
又是一股足以讓所有生靈戰戰兢兢的氣息瀰漫開來。
一聲憤怒的暴喝這回卻是切切實實的傳來。
布萊恩知道，這恐怕是晚來一步的戰神發現自己的信徒沒有死在巫師帝國的手中，反倒慘死在光明神的手下所爆發出的憤怒情緒。
不過這位傳說中為世界帶來戰爭與災難的神靈，顯然也在暗中忌憚巫師帝國的擎天之柱，所以雖然陷入了暴怒，卻沒敢對眼前的這些小巫師動手，只是將聖索夫的遺骸帶走了事。
冰塊逐漸消融，法則巫師陸續走出。
大家面面相覷，雖然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一時間反倒沒有什麼話說。
畢竟四位無上存在悄然間的爭鬥讓他們之間的戰鬥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嘎吱～」
又是那熟悉的開門聲。
布萊恩本能左右轉頭，尋找著『游吟詩人』的蹤跡。
結果卻遠遠的望見一顆黑白分明的詭異眼球正在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周圍，神態不知為什麼說不出的猥瑣。
在被布萊恩看見后，眼球的動作驟然一滯。
「咳咳！」
那熟悉的穿著燕尾服的英俊男子大義凜然的走了出來。
然後強行解釋道：「我可不是害怕戰神！而是特里克·維埃拉不容有失！」
一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了的模樣，讓大家忍俊不禁。
沒想到這位巫師帝國隱藏的超級強者，還有如此搞怪的性格。
「羅德里戈·桑坦德大人，歡迎回到巫師帝國。」
三位法則巫師同時迎接上去。
布萊恩卻是表情一僵，羅德里戈·桑坦德？！
他竟然就是羅德里戈·桑坦德？！三元星象引導法的創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