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高塔如林
「把推薦信給我。」
布萊恩連忙取出推薦信，遞給伊格爾巫師。
對方手指在皮質信件上輕輕一抹，便再度返回了他手中。
「我已經授予你進出高塔的許可權，以後你便可以從這裡獨自出入。」
伊格爾巫師指著路邊的浮雕緩緩說道
「這是通道……」
有些出乎意料，布萊恩沒想到元素高塔會將進出的門戶裝扮得如此藝術。
這些浮雕形象各異，不僅有許多巫師前輩的形象，還刻畫了許多威名遠播的超凡生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完全按照真實比例刻畫的巨龍。
巧奪天工的雕刻藝術彷彿讓眼前的凶獸活了過來，擇人慾噬。
「這些你之後會有許多時間慢慢觀看的，現在卻要再快一些，和你同一批被元素高塔吸納的巫師已經到了。」
「走吧。」
伊格爾巫師走在前面，留給了布萊恩一道消瘦沉穩的身影。
他徑直朝著一道拱門狀的浮雕走去，彷彿前面是真實的大門，而並非是一堵堅硬的牆壁。
和布萊恩想的完全一樣，這裡果然存在著肉眼無法看見卻又真實存在的通道。
伊格爾巫師消失在堅硬牆壁。
布萊恩不由得加快腳步，毫不猶豫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砰！」
「奧～」
額頭狠狠的撞在了比金屬還要堅硬的岩石之上，竟然瞬間腫起了一個大包。
一到生硬而又機械化的機械生物的聲音響起：
「首次進入的巫師，請出示進出許可權。」
布萊恩揉著讓他感到巨痛，連精神力也無法平復的大包，連忙將推薦信取出，貼到牆壁上。
然後小心翼翼的向前伸出左手。
這一次牆壁沒有再成為阻礙，就像是一道幻象輕易便被手掌穿了過去。
布萊恩鬆了口氣，連忙加快速度進入其中。
只是好像隱隱聽見後面：「佩爾諾斯，你又在戲耍這些菜鳥了，可不要忘了你我只是一個煉金生命，等到這些被你捉弄過的小傢伙成長起來，小心報復你。」
「我才不怕呢！再說我也是按照規矩辦事，誰讓有些菜鳥不知道第一次進入時需要出示許可權，等我們記錄后才可以省去這道手續……」
布萊恩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笑容，沒想到他有此遭遇，竟然還是因為一個性格古怪的煉金生命。
空間通道他再熟悉不過了，不過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極為短暫，幾乎瞬間便已經再次踏上堅實的地面。
「看來要麼是獨立空間距離永恆天空之城確實非常近，要麼是元素高塔動用了某種我還無法理解的高級空間法則，縮短了空間通道。」布萊恩有所猜測。
下意識地抬眼望去，發現這個空間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森林、草原、山脈、江河湖泊，乃至於荒漠戈壁、沙漠死海，巫師世界較為常見的地貌在這裡竟然全部具備。
「或許已經可以稱得上一個小世界……佔據一個完整的世界作為勢力的根據地，這才是一個古老組織應該有的底蘊。」
布萊恩心中讚嘆不已，臉上也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伊格爾巫師對此笑而不語，要真讓眼前的小傢伙知道了元素高塔更多的秘密，恐怕會被嚇得直接跳起來吧！
他很理解這些初次加入元素高塔的自由巫師心情的激動，所以極為善解人意的等待了片刻，才提醒了一句：
「根據巫師帝國最高議會簽發的法案。整個永恆天空之城禁止一切未經允許的空間移動，所以如果你想在天空之城和元素高塔之間來往，必須要藉助固定的傳送門，就連我也必須如此。」
「不過，現在倒是不用了。」
他也不管布萊恩是否做好了準備，直接一揮寬大的巫師袍，兩人的身影便已經瞬間消失不見。
再次回到現實，布萊恩看到了二三十位巫師齊刷刷看來的目光。
其中大多數都屬於初級巫師，實力卻參差不齊，強者能達到三級大巫師的地步，弱者則是和布萊恩身上的氣息大致彷彿。
看來這些就是和我同一批被元素高塔吸納的新成員。
布萊恩在打量評估著這些巫師的同時，他自己本身自然也避免不了這一結果。
但是在下一刻，所有的巫師忽然臉色大變，尊敬的對著布萊恩身旁恭敬行禮。
而負責引導他們的巫師當時直接開口：
「伊格爾巫師大人，沒想到一次小小的引導任務竟然驚動了您。」
說著這位老巫師忍不住撇了布萊恩一眼，心中卻是有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難道是伊格爾巫師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
不然的話，一個小小的一級巫師的加入，怎麼可能驚動高高在上的法則巫師大人？
更何況伊格爾巫師的地位遠不止如此，在元素高塔所有的法則巫師中，他也是權柄最大的那一行列。
「羅哈斯，這個小傢伙之後的引導任務就交給你了。」
「是，伊格爾大人。」
老巫師再次行禮，當他抬起頭時，平日里難得一見的法則巫師大人早已在此消失。
他眼神中閃過止不住的羨慕，心中卻哀嘆不已：
「生命之火已經逐漸暗淡，我這一生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觸碰法則巫師的境界了。」
「羅哈斯大人，一級巫師布萊恩，請您多多關照。」
「客氣。」
羅哈斯醞釀的情緒還沒達到頂峰便已經被布萊恩打斷，頓時被噎在了原地。
「既然伊格爾大人將你交給了我，那麼便跟我過來吧，我們已經等了你十幾分鐘了。」
布萊恩頓時面色慚愧，沖著眾人連連道歉。
他的這番態度倒是讓這些原本因為等待而略有怨氣的巫師們面色好了許多。
更何況他還是被一位法則巫師親自送來，這些巫師說實話也實在不願意和他交惡。
白髮蒼蒼的羅哈斯巫師頓了頓手中的木製拐杖。
「咳咳，既然人已經齊了，那麼接下來的引導任務現在開始。」
「和我來吧。」
通過各種途徑獲得加入元素高塔資格的巫師互相對視一眼，以保持基本距離的警惕鬆散的跟在了老巫師的身後。
對此，羅哈斯巫師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暗點頭。
看來最近被元素高塔所吸納的新成員雖然在研究天賦上具體表現如何還不好說，但論個體戰鬥力卻足以稱得上頂尖。
「或許這也是高塔為愈演愈烈的迷霧海戰役所提前做的一些準備吧。」
布萊恩原本以為他們會穿越各種獨特的地貌，結果前方的小路轉過一個彎后，竟然出現了一列類似於火車的機械造物。
「之所以第一次進入的巫師會被傳送到這裡，主要是考慮到在當年帝國並未成立，整個新大陸一片混亂時有心懷不軌之人趁機潛入。」
「呵呵，我們腳下的這座山峰曾經鎮壓過不止一位四級以上超凡生物，據某些人猜測，現在還有極個別的存在沒有徹底死亡，依舊在苟延殘喘。」
眾人悚然一驚，忍不住朝著腳下普普通通的山峰看去，結果自然是只能看到裸露的普通岩石。
眾人陸續登上機械造物，在老巫師熱情的招呼下，圍坐在了長條狀的青銅桌旁。
「距離高塔群落可是還有一段距離呢，諸位先坐。」
眾人落座后，看到氛圍還算和諧，有巫師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之前還以為元素高塔會排斥煉金公會的機械造物，沒想到才剛剛進入就看到了腳下這一節列車，實在是旁讓人意想不到。」
如果光聽這段話，也許會讓人下意識的認為他在嘲諷元素高塔的保守與陳舊，可是配上他此時鬱悶的表情，頓時讓大家明白，這原來是一位最傳統的元素巫師。
類似的不願意接受新鮮事物的巫師並不在少數。
這也並不能說明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畢竟相比於方興未艾的煉金領域，元素巫師在法則巫師階段依舊是當之無愧的主流。
腳下列車速度飛快，在空中沿著特定軌道飛馳。
一路上穿越了無數地貌，遇到許多猙獰的飛行類超凡生物。
還好這些強大的成群結隊的超凡生物，在遠遠的看到列車的第一瞬間就會下意識的選擇遠離，顯然對巫師有所畏懼。
「羅哈斯大人，難道這些超凡生物都是自由放養？」
「沒錯。」
「那……豈不是會非常危險？」
列車剛剛越過了一個獅鷲家族，這些強大的風屬性生物在認為列車侵犯了自己的領域后，掀起了一陣颶風風暴。
雖然奈何不得刻畫著無數防禦魔法陣的列車，卻也將周圍一座山丘生生夷為平地。
爆發出的強大實力讓在場的眾人忍不住捏了把冷汗，這才有了這位女性巫師怯怯的發問。
羅哈斯和藹的表情突然一肅：「元素高塔不是無條件庇護你們的安樂所，這裡的競爭更加冷酷殘忍，區區一些放養的超凡生物就令你畏懼成這樣，即使天賦出眾，恐怕你也無法在這裡堅持下去！
如果沒有做好準備，或許離開同樣是一種正確的選擇，畢竟……往年新人的死亡率達到了37%。」
這位略微有些怯懦的女性巫師頓時吃驚的張開了小口，水汪汪的眼睛中充滿了膽怯與退縮。
不過除了她之外，其餘絕大部分巫師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彷彿37%的死亡率對他們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更有甚者，反而因為這個消息一改之前懶洋洋的狀態，變得莫名興奮起來。
布萊恩看著這個氣息與他們這些孤狼格格不入的女性巫師，最好奇的卻是她究竟有什麼天賦，竟然能夠以這種幼稚的心態被元素高塔吸納。
不同於許多巫師對她的輕視，布萊恩反而更加看重她了。
原因很簡單，女性巫師在其他方面表現愈加不堪，就說明她的天賦愈加出眾。
或許是因為前半生記憶的影響，布萊恩對於這類純粹的研究型巫師總會有一種超出理智的莫名好感。
所以他開口打破了此時略微有些古怪的氣氛，替女巫解了圍。
「羅哈斯大人，不知道那37%的死亡率主要來自於哪些方面？」
老巫師因為法則巫師的緣故，對布萊恩態度最是平易近人，隱隱將雙方放到平等地位。
「各種原因都有可能，有想要省下資源所以獨自向野外探索，死在超凡生物的口下的；
有因為和其他巫師結怨，被仇人所擊殺的；
有因為實驗失敗遭受反噬身亡的。」
「原因太多太多，超凡之路步步艱辛，危險又哪能一一預料？」
「哦，對了，對於目前這個時代來說，或許因為迷霧海戰役，死亡率還會飆升到令人難以相信的地步，諸位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啊。」
老巫師笑容滿面，但布萊恩看在眼裡卻總覺得他有種賤兮兮的感覺。
接下來眾人打開了話匣子，即使連氣息最陰沉的那兩位實力已經達到初級巫師頂峰的三級大巫師也忍不住詢問了幾個一針濺血的問題。
羅哈斯巫師則是知無不言，將這些問題一一回答，這種慷慨解囊的態度，瞬間讓所有的巫師心生好感。
畢竟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廬的小菜鳥，自然明白對方雖然接了所謂的引導任務，但元素高塔又怎麼可能強迫巫師回答問題？答多答少更多取決於接引者的心情。
「嗚～嗚嗚～」
悠揚的鳴笛聲從列車的前端響起，傳遞到了遙遠距離之外。
老巫師制止了眾人意猶未盡的提問，說道：
「走吧，你們心心念念的地方到了。」
布萊恩心中充滿忐忑，其中又夾雜著一絲憧憬的走下了列車。
走下列車的一瞬間，他視線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只剩下了那一根如同擎天巨柱一般的高塔！
高塔直衝雲霄，雲朵甚至在它的腳底打轉。
「這就是元素高塔名字的由來，也是元素高塔真正的核心之處，未來幾百甚至幾千年，諸位恐怕都會在此度過。」
眾人怔怔的望著與天齊高的高塔，心中卻各懷心思。
有人只是單純震驚於高塔的雄偉，有人卻因此生出更大的野心，更有人心生畏懼，凡此種種，不足而一。
「想看以後有的是時間觀看，現在還是先讓老頭子我完成任務吧！」老巫師笑呵呵的讓眾人回過了神。
這時大家才發現，此處原來是一個佔地面積龐大的建築群，凌霄高塔雖然是其中的核心，也是標誌性的建築，所佔面積卻不足十分之一，而剩下的建築無一例外都是塔狀。
各種年代不同的造型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巫師塔博物館。
「理論上每一位巫師都有資格建造獨屬於自己的巫師塔，這也是我們元素巫師無數年來傳承不絕的傳統。」
「理論上？」布萊恩聽出了巫師話中有話。
「當然，建造一座巫師塔足以讓一位富有巫師傾家蕩產，可不是誰都有能力建造的，最重要的是，初級巫師的巫師塔並不能移動，所以實用價值大大降低，這也導致大部分初級巫師並不會在這方面投入過多的資源。
你們現在看到的最外圍的小型巫師塔，大多數只是徒有其表，遠遠無法和真正巫師塔相提並論的。」
眾人對此倒是並不遺憾，畢竟時代在快速的進步，巫師塔已經漸漸不再是元素巫師精神象徵。
畢竟有元素高塔的小世界庇護，獨有的巫師塔的作用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倒是之前被眾人一致認為有著古老元素巫師思維的男巫，此時卻是一副朝拜聖地的狂熱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