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不速之客
井然有序的大廳內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
艾爾巫師本能覺得或許發生了什麼重要事件，眼神在大廳內瘋狂遊走，搜集著一切可疑的信息。
「什麼？審核暫時取消？」
「為什麼？！」
「出了什麼意外？！」
不需要他繼續收集，人群中突然爆發出的密集質疑聲已經告訴了他們一切。
「安靜！」
安吉拉女巫漂浮在半空，冷硬的眼神在每一位吵鬧的巫師臉上劃過。
氣氛逐漸安靜下來，直至落地可聞。
畢竟在場的全部是初級巫師，完全沒有實力反抗此時代表著元素高塔，甚至是巫師帝國的安吉拉女巫，但他們的眼神中依舊充滿了詢問。
女巫語氣平靜：「之所以暫時取消審核，是因為有了重大發現，法則巫師即將降臨，不過你們也不需擔心，接下來幾天的審核依舊會正常進行。」
本來女巫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才是大家關心的重點，但此時反而只有一小部分巫師聽到了這個消息。
其他絕大部分巫師都已經被女巫前幾句話完全吸引了注意。
有了重大發現？
法則巫師親自降臨？
以絕大部分巫師的聰明才智，幾乎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的想法就已經接近了真實答案。
有絕世天才出現！
是誰？
女巫看到眾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竟然破天荒的做出了聳肩的違和動作，然後便一言不發轉身離去，留下了再場一群冥思苦想，眼神中各自閃過莫名意味的巫師。
「艾爾，你聽到了嗎？！一定是某位巫師的研究成果大到足以改變現狀，不然絕對不會立刻驚動法則巫師！」
艾爾巫師的同伴壓低聲音，可惜因為心中的興奮激動，反倒像是一陣低吼。
不過此時也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因為在女巫轉身離開后，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密集而又嘈雜的討論聲。
「比爾，這只是你的猜測罷了，況且即使是真的，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艾爾巫師嘴上如此說，但實際上心中卻是贊同比爾巫師的猜測。
「怎麼會沒有關係？如果我們猜測是對的，引起發生一切的那位巫師最少也應該有稱為二級成員的資格，甚至有可能達到一級！」
「這可是一級成員！整個商業聯盟中除了會長大人，再沒有任何一位的一級成員！」
「最重要的是，既然這位巫師通過這樣的方式參加選拔，說明他極有可能本身並無深厚的背景，實力最有可能僅僅只有一二級巫師水平，不然的話，商業聯盟不應該對此人一無所知……既然如此，我不相信他在成長的過程中不需要海量的超凡資源作為支撐，而能提供給他如此海量資源的組織，雖然不僅僅只有商業聯盟一家，但其中成員自由程度最高，付出代價最小的卻一定是商業聯盟！這對雙方來說難道不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比爾巫師勸說同伴的過程中，反倒先加強了自己內心的堅定。
他竟然不等艾爾巫師回話，作勢便要將這道緊急信息傳遞給會長。
畢竟涉及到了二級成員，甚至是一級成員，僅僅只有他們兩人是沒有資格對對方做出給予海量資源的承諾的。
「你瘋了？僅僅只是因為一個猜測，就將完全沒有證實過的信息傳遞給會長？」
艾爾巫師對同伴的激動以及衝動十分不解。
在他看來，即使只是吸納一位三級成員，商業聯盟都應該仔細考核，與其反覆接觸，在十分確定雙方理念基本相同，利益可以緊密聯繫在一起時再做出最終決定。
只有這樣，還處於初創期的商業聯盟才有可能真正成長為超級勢力，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因為簡單利益組合的烏合之眾。
可惜他的阻止還是晚了一步，比爾巫師已經將信息發出。
目的達成，比爾巫師情緒冷靜了許多，他對艾爾巫師解釋道：
「你說的那些我都明白，若是放在其他事情上，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可你要明白。眼前這件事卻是絕對拖不得的，即使最後發現整個事情都是一件烏龍。我寧可親自向會長大人請罪，也絕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商業聯盟失去一次壯大自我的最佳時機！」
艾爾巫師無言以對。
況且此時說什麼都晚了，現在能做的也就僅僅是僅僅等待著會長大人降臨。
相信以會長大人的面子，這件事即使涉及廣大，影響深遠，商業聯盟至少也可以成為其中的旁觀者。
……
布萊恩有些無奈的看著身前『糾纏不休』的兩位巫師。
安吉拉女巫對他的真實身份還是將信將疑，不過此時似乎對他在舊大陸時的經歷更感興趣，不停的在一旁追問。
至於之前那位提議將一切懷疑扼殺在苗頭的男巫，布萊恩此時已經知道他的姓名是伊戈爾。
此人更是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站在一旁死死地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語氣中的每一個變化，似乎想從中找出一絲他撒謊的蛛絲馬跡。
「安吉拉大人，事關軍部下達的秘密任務，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我實在不方便透露太多，還請見諒。」
「哼！我又不是問你任務的具體內容，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舊大陸成為神眷者的過程，還有，為什麼你沒有像其他想要容納信仰之力的巫師一樣，不是徹底失敗完全無法產生信仰之力，就是在試圖將兩種不同體系力量容納於身體時暴斃而死？」
看似各自做著事情的審核者紛紛豎起耳朵。
探尋秘密本就是人之本能，更不要說這秘密還可能為自己帶來龐大的利益。
可惜，有人打斷了他們的『求知』過程。
「咳咳！」
「安吉拉，這些在法則巫師大人來到之前不應該由你發問，否則如果被敵人，或者心懷不軌之人，通過超凡途徑探知到，你我都是帝國的罪人！」
布萊恩此時心中唯有對克里斯巫師的感謝！
有了主事巫師的告誡，再沒有其他巫師試圖從他這裡獲得信息。
他收穫了一段難得的安靜。
克里斯巫師看著其他審核者不斷向外傳遞信息的小動作，心中搖頭嘆息后，也只能當做沒有看到。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涉及到布萊恩的任何信息都應該是保密的，至少在法則巫師大人趕來之前必須如此。
但很可惜，巫師帝國目前還並沒有形成一個至高無上的，具有決定統治力的機構。
帝國官方三大部門、自由巫師五大勢力，以及囊括了所有法則巫師的最高議會，彼此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關係如同一團亂麻。
而剛剛準備成立的特殊小組更是將這種混亂完全延續。
整個小組名義上是由帝國官方出面組建，可集中的成員卻大部分來自於五大勢力。
幾乎每一位審核者背後都有著一個實力並不弱的派系支撐，所以即使是他也不願意因為並不涉及帝國根本利益的事件面前，故意與這些審核者為難。
「滋滋滋~」
一陣電流特有的滋滋聲響過，一位和藹中夾雜著嚴厲，親近中透露著尊卑的巫師已經憑空出現在了大廳。
審核者齊齊起身，撫胸行禮：「宮廷法師大人。」
布萊恩則是有些後知後覺，慢了一拍。
滿頭銀髮的老巫師將他深邃而又充滿智慧的眼眸轉向布萊恩。
他眼神中有魔紋轉動，似乎正在以某種未知的方式將布萊恩表象剝離，露出法則層面上的本質。
「竟然真的是這樣？有趣，實在太有趣了！」
「你……嗯？」
被稱作宮廷法師的銀髮老巫師正要好奇的向布萊恩詢問，結果卻被其他地方傳來的空間波動勾走了注意力。
一位氣質冷硬，幾乎與安吉拉女巫如出一轍，只是氣息更加濃郁的男性巫師邁著整齊方步，瞬間跨入了大廳。
「路德維希上將。」
「宮廷法師。」
兩位法則巫師相視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的安吉拉女巫則是在克里斯巫師下意識望過來的目光中表現的有些羞愧。
但即使心有愧疚，她也必須完成軍部下達的秘密任務。
看來這裡會熱鬧無比啊……回想到之前自己屬下的小動作，克里巫師斯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了。
兩位法則巫師既不交流，也不下達新的命令，眾人儘管心中或是疑惑，或是恍然，也只能裝出一副聚精會神的鄭重模樣。
轟！
一聲沉悶而又劇烈的爆炸，似乎發生在極遙遠處，可聲音又在瞬間接近眾人。
一位被實驗失敗產生的劇烈爆炸搞得灰頭土臉的巫師，一臉不爽的出現在大廳。
只見他一進入，立刻便發動了嘲諷技能：
「呦！這不是橫行迷霧海，將三大教會打得狼狽不堪的路德維希上將嘛，您的威名即使遠在永恆天空之城都時不時鑽進我的耳朵，怎麼有時間來高塔世界做客？」
「哼！」
路德維希上將冷哼一聲，將不屑一顧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擊不成，來者想要再接再厲，卻被宮廷法師阻止。
「毀滅之翼，路德維希上將和你一樣，同樣是元素高塔的客人，希望不要因為你們的個人恩怨影響到高塔世界的秩序，況且今天你們來的如此及時，總不會是為了彼此而來吧？」
布萊恩在一旁暗自打量著三位法則巫師：
「路德維希上將不必多說，一定來自於帝國軍部；而從他們的交流中也能知道，宮廷法師來自於元素高塔；毀滅之翼只能確定並不是來自於這兩方勢力，具體如何目前還無法準確判斷。」
毀滅之翼法則巫師性格乖張，沒等幾分鐘便有些不耐煩，連聲催促道：
「我放下寶貴的實驗來這裡是為了見證據說比我的實驗成果還要重要的重大發現，可不是為了等你們這些老不死的！」
宮廷法師有些無奈，毀滅之翼的性格在整個巫師帝國法則巫師圈子裡人盡皆知。
講道理，此時沒將整個銀月巫師塔炸個底朝天，就已經很給他的面子了。
要知道這位可是煉金炸彈的創造者！
而帝國目前最常見的煉金炸彈，僅僅只是他初為巫師時隨手創造的結果。
現在他成為法則巫師后，能夠製造出何等威力的炸彈，只要是想一想就令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所以這才有了毀滅之翼的稱號，其中毀滅兩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而是曾經無數人悲慘的教訓經歷。
不過宮廷法師作為幾乎可以算是看著對方長大的老牌法則巫師，自然有辦法對付毀滅之翼。
他故作不快：「哼，要說生氣，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
布萊恩明明就是元素高塔的成員，即使選拔進入了特殊小組，也依舊不能改變他的身份，所以你們又有什麼理由來到高塔世界，還試圖損害元素高塔的利益？」
毀滅之翼臉上頓時訕笑不止，絕口不提催促的事。
宮廷法師心中暗嘆一聲，實際上他剛剛有幾分借題發揮之意。
若從本心出發，他當然希望將這一份有可能改變巫師帝國對信仰之力體系研究現狀的重大契機完全留在元素高塔。
但一來事已至此，該知道的恐怕都已經知道了。
即使那些人先前並不相信，等到看到他以及路德維希上將和毀滅之翼接二連三趕到，恐怕也會不甘落後，此時大概都在趕來的路上。
最重要的是，元素高塔在這件事表現出的態度非常曖昧。
要知道高塔世界可是能夠完全獨立於物質世界的小世界，銀月巫師塔更是鎮壓了元素高塔上萬年之久的無上巫器，豈能是誰想來就來的地方？
就連他，幾乎可以算作元素高塔最古老的一批成員，在銀月巫師塔內所擁有的許可權也僅僅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路德維希上將和毀滅之翼又是如何輕易傳送到此處的？
宮廷法師心中頗有些驚疑不定，如果元素高塔有什麼重大決定連他都沒有告知，那麼所涉及到的隱秘又會對整個世界的走向產生多麼重大的影響？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他才在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決定放棄對布萊恩『所有權』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