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九章 智慧之神？
布萊恩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面色局促的老威廉，至今仍有些不相信對方就是他此行所要尋找的目標。
不過既然目標出現，他也不得不嚴肅以待，準備拚命蠱惑，不……感化對方。
於是他乾咳一聲，再次開始表演他這些天不斷改進的『入教宣傳』。
自然還要感謝其餘三位求知若渴的年輕人在這其中做出的貢獻。
「……自從諸神開闢神界，隱居於世界之巔，世間便再難見到神跡降臨，正如諸多真神侍奉者宣揚的那般：當災難再次來臨，惡魔從地獄席捲人間，消失的諸神才會再一次拯救世界……而現在，雖然災難還並未真正降臨，可惡魔的蹤跡已經若有若現，所以虔誠的神靈使者必將再次行走大地，為世界帶來救贖！」
布萊恩言之鑿鑿，似乎親眼見過黑暗重現，頓時令圍繞在他周圍的四位愚昧而又普通的凡人驚駭不已。
類似的寓言可不僅是布萊恩自己胡編亂造，實際上根據他這段時間對火焰之神教義的了解以及院長大人提供的零星信息，都不難發現類似的寓言在諸神世界統治區域廣泛流傳。
也不知道是宗教特有的通過恐嚇提升虔誠度的手段，還是背後確有其事，隱含了諸神世界的隱秘歷史。
總之布萊恩故作高深，語焉不詳的話似乎起到了奇效。
唯一的少女臉色略帶蒼白，緊張的問道：
「布萊恩大人，難道說世界上真有惡魔的存在？」
「自然，煉獄中的惡魔與世界上的任何生靈勢不兩立，彷彿存在的意義便是屠戮生靈，凡是被其盯上的世界都會慘遭屠殺，幾乎無一例外！」
布萊恩回答的理直氣壯，煉獄位面或者說煉獄維度，本就是無盡星空中與靈界相提並論的存在。
只不過至於負能量中心，混亂無序的煉獄位面是否真的入侵過諸神世界那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咕嘟！」
老威廉因為緊張喉結一陣上下翻動。
天吶，他聽到了什麼！
煉獄、惡魔、滅世、真神、神跡……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只能以惶恐茫然相應對。
布萊恩對眼前四人的『單純』大為滿意。
或許是因為從小便生長在野蠻而又落後的中世紀環境，所以這裡除貴族之外的平民普遍缺乏反抗精神與質疑精神，更妙的是他們對超凡之力實際上並不陌生。
畢竟展示神跡是各大教會維持信仰的拿手好戲，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形成了對世界的複雜認知。
而這對恰恰布萊恩此時的『洗腦』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讚美多神並存……他無比慶幸自己進入的不是一神教所統治的世界，否則光憑他此時的舉動恐怕早已招致無窮無盡的追殺，然後被活活吊死，或者更加凄慘的被焚燒而死。
看到鋪墊的已經差不多，布萊恩終於進入正題，滿臉神聖莊嚴，彷彿最虔誠無私的佈道者。
「浩劫在逼近，惡魔在陰影角落磨礪爪牙，可古老的眾神早已腐朽，再也不願為地面上的凡人戰鬥，故此，偉大而又能預知未來的智慧之神將祂的聖光播撒大地……正是因為偉大的智慧之神指引我來到此處，將智慧的種子播撒在每一位信徒心中，等到邪惡降臨，世界一片黑暗，我等便會成為世界上唯一的光！」
很難說面前四人對布萊恩的自吹自擂是否深信不疑，可至少他們表面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恨不得立刻加入其中的狂熱模樣。
三位少年少女是因為這段時間確實在布萊恩這裡獲得了許多以往難以想象的珍貴知識，對此自然並不抗拒。
老威廉卻是人生閱歷豐富，自覺對方不論是否有所欺騙，都不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實人所能夠應對的。
布萊恩作為一位務實，甚至可以說理智到冷酷的巫師，從內心深處壓根就不相信任何實際好處之外的許諾，所以並沒有滿足於面前幾人表面上的心悅誠服，反而再次拿出了這些天屢試不爽的法寶。
「智慧之神掌控知識領域，雖然無法做到全能，卻是諸神中當之無愧的全知者，不僅能夠看到現在，探索歷史，還能夠預知未來……賢者石碑蘊含著智慧之神的一絲無上偉力，同樣能夠帶給接觸者無窮無盡的智慧以及知識，諸位不妨一試。」
「我……我也可以嗎？」
至今還昏頭轉向的老威廉頓時一陣不可置信。
狡猾而又質樸的底層邏輯讓他深知世界絕沒有白吃的午餐，可布萊恩身上獨有氣質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和他記憶中早已模糊的導師身影重合，這讓他對眼前未知事物產生畏懼的同時，也難免生出了一絲躍躍欲試。
「當然可以，智慧之神想要將智慧的種子普及到大地每一個角落，讓每一個人類都能擁有智慧之光，讓他們成長為以往只有少數人才是的勇士、賢者，所以賢者石碑從不禁止任何人觀摩，但要銘記一點，唯有擁有虔誠的信仰才能獲得更多。」
兩人對話的同時，其餘三位年輕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將手貼合在賢者石碑表面。
這段時間他們不過接觸了兩次賢者石碑，便已經從之前完全沒有特色的普通平民，成長為了以往根本不敢想象的智者、勇士，食髓知味，自然表現的迫不及待。
看到這般場景，老威廉心中也安定了許多。
雖然亂葬崗、盈盈月光、漆黑盤旋的烏鴉依舊將周圍襯托的彷彿邪教儀式，但總歸是給予了他幾分信心。
老威廉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狠勁，學著三位眼睛緊閉，激動的臉色潮紅的年輕人，將手掌扶在冰冷的賢者石碑上。
頓時他的靈魂彷彿被吸入了另一個世界，以往因為艱苦生活而不斷麻木的靈魂更彷彿是被聖水洗禮，變得如同初生嬰兒一般通透，富有生機，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彷彿年輕了20歲。
感覺簡直太美妙了！
用布來恩的話來說，簡直比致幻類藥物還要令人沉迷。
這並不是他隨意表達的觀點，而是他如實記錄在實驗記錄中的文字。
「也難怪這些普拉亞大陸的土著在賢者石碑面前難以把持自我，這畢竟是相當於小一號的無盡之書啊！還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那種。」
說實話布萊恩此時都有些羨慕這幾位土著。
不過聯想到對方在不斷索取的過程中也會逐漸自動將套在脖子上的繩索勒緊，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都交到背後主使的巫師手中，他情緒又轉而平復下來。
等價交換才是真正的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話說法師學院的院長大人，星空旅行者大人，自然也不會命令他們去執行毫無希望的任務。
所以等到出發時，布萊恩三人驚訝的發現，因為獵龍世界戰爭而被忽略的人造神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蛻變。
祂彷彿被洗去了曾經原始部落祭拜的痕迹，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張白紙，可以任由後來者在其上作畫，這對布萊恩三人實在太關鍵了。
畢竟按照院長大人提供的信息，諸神世界不同位面、星球之間聯繫雖然高度緊密，可本身卻不是鐵板一塊。
不同神系之間的神靈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甚至達到了不惜為此掀起諸神大戰的程度。
其中失敗者運氣好些的還能遠走異域，運氣差的便只能徹底陷入寂滅，連自身所掌控的領域都被人剝奪一空。
而且神靈的存在也並非一成不變，有古老神靈陷入寂滅，自然也有新的神靈脫穎而出。
如果把時間刻度調整到以千年為單位，古神隕落，聖者登臨神座之類的事簡直屢見不鮮，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所以布萊恩三人帶著人造神進入其中，只要前期謹慎小心，成功潛入的概率還是非常之高的。
不過假使人造神帶著明顯的原始崇拜痕迹，這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畢竟諸神世界雖然發展停滯不前，在隱形的奴役下人類更是完全失去了進步的空間以及動力，但依舊大致來到了藍星中世紀。
所以說真正操控這一切的院長大人對此顯然早已深謀遠慮。
布萊恩思緒接連翻湧的短暫時間，四人已經紛紛蘇醒，或是恍然，或是驚喜，但顯然皆是大有所獲。
「感謝大人賜予。」
「讚美偉大的智慧之神，您的光輝足以照亮每一位信徒。」
感覺到空間中驟然出現的信仰之力，布萊恩也不禁暗中感慨，比起實實在在的好處，再多的洗腦哄騙也不免顯得效果慢上許多。
當然，若能雙管齊下，無疑才是軟硬兼得的優秀手段。
這方面他雖然並不精通，可不論是在巫師帝國還是來到諸神世界，都不乏『好老師、好榜樣』從旁教導，模仿起來倒也簡單。
一位青年興沖沖的說道：「布萊恩大人，我感覺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嘗試成為一名光榮的聖騎士了！」
老威廉頓時從複雜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難以置信的望著這位似乎不過剛剛20出頭的年輕人。
聖騎士是什麼概念？
他們旁邊的札木小城不過僅僅只有十餘位而已！
其中最少都是高高在上的子爵大人。
而現在一個名不經傳的青年竟然有信心以如此年輕的年齡成為其中的一員，如何不讓一生蹉跎的老威廉心中震動。
不知不覺中，智慧之神以及眼前神神秘秘的傳教士在他心中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地位。
似乎，或許，也許……信仰智慧之神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此輕易的心態轉變，實則也是火焰之神教會平常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必然惡果。
要知道當布萊恩發現城中絕大部分居民竟然都是淺信徒時，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難道說火焰之神已經強大到不需要普通信徒提供信仰之力了？
總之不論因為何等原因，普拉亞大陸上一家獨大的火焰之神教會，也就是土著口中的聖火教，竟然是一個少部分人的遊戲，絕大部分愚昧而又落後的平民完全被排斥在外。
平日里只能看著貴族屬性與傳教士屬性合二為一的老爺們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既無法融入其中，又沒有反抗之力，那廣大平民的悲慘可想而知。
正是基於如此現狀，布萊恩提出的造神計劃順利被心靈女巫和約翰巫師採納。
只是計劃代號讓兩位巫師略感疑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是有些奇怪，可總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便也不甚在意，只當是布萊恩這位小師弟的奇怪興趣。
可即使這兩位頗為膽大的天才巫師，恐怕也完全沒有料到布萊恩計劃中未盡之意。
「若真能按照原定計劃發展下去，秘修會說不定還真能完成院長大人下達的任務，不知道那時候高高在上的諸神又會是何種表情？」
布萊恩對此自然是萬分期待。
畢竟在法則巫師無法直接插手的普拉亞大陸，他們三人便是計劃的全部制定者與執行者，雖然還遠遠無法達到以世界作為實驗室的類造物主視角，可總歸也是以卑微之身推動世界進程的存在，其中的鍛煉成長簡直不可想象。
「不過聖火教的反撲已經近在眼前，不論對方再怎麼腐朽衰敗，也畢竟是獨自佔據一座完整大陸的強大勢力，光憑三人之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這一路上似乎在多地感受到相同的奇怪氣息，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或許普拉亞大陸即將陷入到混亂與戰爭之中……」
布萊恩作為強大的二級巫師，自然能夠輕鬆支持他一方面對四位淺信徒予以指點，傳授知識，一方面卻在腦海中不斷地完善著他的計劃。
在這方面他與心靈女巫約翰巫師兩人只能說最終方向相同，實則並不完全一致。
這當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畢竟每個人所走的法則之路都不相同。
心靈女巫欲以秘修會、智慧之神作為跳板，結合從永生幽魂種族天賦上得到的啟發，走出一條獨特的心靈神國之路。
而約翰巫師卻更加傾向於完善智慧之神領域中關於探索歷史的能力。
布萊恩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及思路。
從這方面來說，智慧之神這個從無到有的概念本身便是他們三人共同創造而出。